“爸爸……”寧安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推門進來的人。
既然是寧正陽,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上班嗎,怎麼會來呢?
寧安安的雙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寧正陽,半天緩不過神來,只是那麼呆呆的看着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對於寧正陽的突然前來她實在是太意外了,寧正陽這麼忙的人,每天要應對各種各樣的事情,前段時間還有寧千宇幫着,現在公司所有的事情又落在了他一個人的肩上,有時候忙得連回家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現在既然會來醫院。這真的讓她很意外?
對於寧正陽的出現寧安安是那麼的意外,可是當她緩過神來的時候卻是突然明白了。
擡頭看着一臉怒氣的寧正陽,寧安安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本來她的爸爸出現在醫院裡來看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此時此刻,寧安安總覺得寧正陽不是來看她……
果然。
只見寧正陽一雙眼緊盯着寧安安眉頭死死的皺在一起,然後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靜兒會澆水??”說話間寧正陽已經來到了病牀邊,一雙眼凌厲的掃向寧安安,好像寧安安犯了多大的錯一樣。
此時在寧正陽的心裡寧安安就是犯了天大的錯了。明靜好好的一個人跟着她出去就落了水,這下讓他怎麼跟明家交待?
所有的人都知道明靜是明家的寶貝,明家人寶貝得不得了,是一點閃失也不能有的。現在既然在他們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又是跟寧安安一起出去,現在寧正陽越來越發現自己這個女兒除了給他惹事以外,其他一無事處。
感覺到寧正陽的目光正在凌厲的看着她,寧安安毫不視弱的擡起頭來與之對視,然後笑着說:“爸爸說什麼有我有些聽不懂。”
她生病了,落水了,差一點就死掉,可是她的父親卻根本就不關心的她的死活,進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問她發生了什麼?她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也想知道爲什麼明靜會這麼想要她的命,可是誰又能告訴她呢?
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事,可是每次只要一出事情寧正陽第一想到的不是她安危,而是她是不是又闖下了什麼大禍。在寧正陽的眼中她就是一個只會闖禍的人,除些之外好像什麼也不會做。
“寧安安,我早就警告過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你那些自以爲是的小聰明,你忘了嗎?”寧正陽的身子一下子彎下來,雙眼怒視着寧安安。
此時的寧安安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而是一個企圖想要挑戰他高高在上的權力的人。他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不管是誰都不能挑戰他的權威。
自從寧安安回到家裡後已經多次挑戰過他的威嚴,他現在就要讓寧安安知道,他不僅僅是一個父親,還是一個至高無上的決策者,寧安安根本沒有能力去反駁他的任何話。
寧正陽的一張臉霍然在她的面前放大,雖然知道寧正陽此時很生氣,寧安安仍是一點也不害怕,只是雙眼含笑的看着自己的爸爸,一臉天真的說:“爸爸,我知道自己那點小聰明在你的面前從來都是不值一提的,所以我從未想過要去挑戰您。”
寧安安要很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眼中的絕望,本來她很想要給這個父親一次機會,她以爲父親會改,她以爲父親不會再像前世那樣對她,可是現在呢?
寧正陽一次一次的行爲無不在告訴着她,她的行爲是多麼的可笑,她的原諒是多麼的可悲。
寧安安的神情徹底的惹怒了寧正陽,從來沒有人敢如此的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那怕是他最得意的兒子,那怕是他的妻子。
只見寧正陽的雙手死死的握緊骨節發出‘吱吱’的聲響,雙眼中有怒火正在燃燒着,怒視着寧安安,說:“爲什麼明靜會落水,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真如司機所說的那樣,是你推她下水的?”
寧正陽的語氣是那麼的生硬,骨節聲聲泛響,好像寧安安只要不如實回答的話他就隨時都會捏碎寧安安的骨頭一般。
若是換了別人見到寧正陽如此的生氣早已經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了,可寧安安一點也不害怕。
前世寧正陽就從來沒有對她和顏悅色過,除非是想從她的身上得到有用的東西時還會委曲的和善一下。她早就見慣了寧正陽的狠毒,一個對自己親生女兒都能下手的人,你又怎麼能指望他會有一絲絲的善良呢!
只見寧安安擡起頭來雙眼與寧正陽對視,眼中清冷得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一字一句的說:“如果表姐落水是我推下去的,那麼我呢?爸爸,你爲什麼都不問一下我是怎麼落水的,問一下我是否有哪裡不舒服?”
寧安安一雙大眼天真的看着眼前的寧正陽,此時的她眼中一片清明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內心是多麼的痛,那種痛一點一點吞噬着她的理智,讓她差點失控。
寧安安的話讓寧正陽整個人一愣,他好像過於生氣了,當他聽到妻子說明靜落水,而跟着去的人說明靜是寧安安推下水的後,他只能到來興師問罪,問寧安安爲什麼要給他惹這麼大的麻煩。可是他卻忘記了問一問寧安安是怎麼回事,忘記了問問自己的女兒是否受傷?
看着躺在牀上一臉蒼白的女兒,寧正陽的心裡閃過一絲心疼,卻也只是一瞬間,然後快速的清醒了過來。
清醒過來的寧正陽立刻指着寧安安,說:“你這是在怪我嗎?”然後一臉冷笑的說:“你別以爲這樣就可以逃過所有的懲罰,說,你表姐到底是怎麼落水的,是不是真的是你推下去的?”
只聽‘咚’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寧安安知道那是她的心,是她的僅存的,對寧正陽的父女之情,今天徹底的摔了個粉碎。
寧安安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這樣也好,這樣一來她就再也不用抱任何希望了,再也不用去癡心妄想了。
只見寧安安擡起頭來,冷靜的看着寧正陽,說:“爸爸,我想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比我更加清楚,就算表姐真的出了什麼事,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若非明靜先惹她的話,她又豈會主動的去招惹明靜?現在明靜出事了纔想起來怪她,當初去哪裡了?
明明知道明靜此番前來就是找她麻煩的,卻從一開始就不阻止,若是出事的是她,是不是就不過問了?
既然所有的人都想看她出事,那她只能自己保護自己了,在危險時刻她選擇自保有什麼錯,當一個人想要她的命的時候,她只是做出了一個正常人都會做出來的反抗,她又有什麼錯呢?
既然一開始就想不管不問,任由事情自由發展,那現在又何必再來說呢?現在事情已經這樣,纔來問她是不是晚了點?
寧安安的眼中深邃如枯井,看不出一線表情,那種淡然,那種冷靜,那怕是寧正陽這種在商場打擠了半輩子,見慣了各種各樣大場面的人仍是會覺得心悸。
看着眼前平靜如一湖碧水的女兒,寧正陽有一種錯覺,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而是一個不知道什麼地方來的妖魔。
他的女兒今年才二十歲,在未進寧家之前一直生活在鄉下,根本就沒有見過什麼大世面,怎麼可能會這樣的眼神,怎麼可能如此的平靜,平靜得讓他都能感覺到壓迫?
寧正陽細細的打量着眼前的寧安安,像是要把寧安安看透一般,可是他卻什麼都看不透,只能看到一張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臉。
這個人真的是他的女兒嗎?他的女兒不應該是一個膽小怯弱的鄉下丫頭嗎?
當初也是查清楚了一切妻子纔會同意讓接女兒回來的,若是當初就說女兒是一個難以馴服的人,那妻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讓她進家門的。
明明派了好多人去查,另外妻子也派了人去查,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可是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看着眼前一臉平靜的人,寧正陽有些不敢確釜信的看着,然後說:“你是誰?”
她是誰?
她不就是寧安安嗎?
寧安安的雙眼帶着諷刺的看着眼前的寧正陽,笑容燦爛的說:“爸爸,我是安安啊!”
是啊!她可不就是寧安安嗎?
只是前世的寧安安早已經被他親手殺死,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早已經不是那麼膽小怯弱的寧安安,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內心強大,無堅不催的孤魂野鬼。
寧正陽的雙眼仍是不敢相信的打量着眼前的寧安安,這個人是她的女兒沒錯,那眉眼之處與他是那麼的相似。可是他又不敢相信這個人就是他的女兒,他的女兒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他的女兒應該溫順得像寧淑賢一樣纔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