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南省武警總隊,海警望海支隊的招待所裡,此刻卻是聚集了不少的人羣。門外,望海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刑警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在招待所三樓,已經擠滿了不少人,聶振邦趕到這裡的時候,望海市公安局刑事鑑定科以及法醫都已經在現場了。
齊思源是老紀委了。工作經驗無比的豐富,斷然不會出現這種無知的現象。聶振邦站在門外,看了一下房間裡面的佈置。
旁邊,市紀委副書記高衛也低聲道:“黃良文的房間,都是經過我一手安排的,房間裡面,找不到任何可以自殘和自殺的銳利物品。另外,爲了防止有人在飯菜之中運送東西,每曰的飯菜,都有專人進行檢查。房間裡,也有紀委的工作人員陪同。”
高衛的話語,就是要告訴聶振邦,這些東西,都是我親自處理的,應該不存在什麼漏洞。
看了看房間,聶振邦的臉色也顯得有些陰沉,旁邊,齊思源卻是站在邊上,沒有怎麼說話。聶振邦曾經的履歷,齊思源也是清楚的,中紀委紀檢五室的主任。在紀檢戰線上,是自己曾經的頂頭上司,甚至,哪怕是省紀委丁家樹書記也要對聶市長禮讓三分。
“齊書記,公安局這邊的死亡報告出來了沒有?大致推斷,是什麼原因導致死亡?”聶振邦沉聲詢問起來。
此刻,齊思源顯得有些尷尬,不是有什麼爲難之處,只是,市公安局方面的死亡鑑定報告實在是太過驚奇了。讓齊思源也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沉默了一下,齊思源點頭道:“聶市長,根據刑警支隊的同志推斷,他們的意思是,猝死。很有可能是吃飯的時候,引起窒息死亡的。”
一聽到這句話,聶振邦的面色也是愣住了,難怪齊思源這個表情了。這個死亡理由,實在是太過於牽強了。一個小孩子,倒是有可能吃飯窒息死亡,黃良文不是小孩子,而是一個活生生的成年人,即便吃飯被卡住了。可是,身體的自然保護和潛意識反應,也會讓黃良文把東西給咳出來。怎麼可能吃飯嗆死。
隨即,聶振邦沉聲道:“市公安局,這次是誰在帶隊?必須要對黃良文的屍體進行解剖。”
話音落下,旁邊,高衛一臉爲難的樣子,低聲道:“市長,不是我們不想進行屍體解剖。這幾天,在強大的攻勢之下,黃良文已經對自己的違法違紀事實,供認不諱。並且,招供出了幾個比較重要的情況。涉及到望海市公安局的幾位中層幹部和領導。我們很清楚,這肯定是謀殺。有心人已經怕了,害怕我們繼續深入的挖掘下去會讓他們都暴露出來,可是,如今,黃良文的家屬們情緒比較激動。堅決反對進行屍體解剖。另外,現在外面,對我們紀委,也有些不好的言論。我們的工作也有些被動。”
看着高衛向聶振邦彙報齊思源心中笑了起來。有高衛這層關係在,自己在紀委的工作卻是輕鬆許多。
聶振邦此刻的神色也嚴峻起來。這一手,不是高人,是運作不出來的啊。掐斷了黃良文這條線,讓紀委的調查陷入被動。緊接着。發動輿論攻勢,讓紀委造成被動,在外面散播紀委粗暴調查,導致黃良文不堪重負,自殺身亡的消息從而,讓市紀委這邊,忙於應付輿論壓力,即便是對付過去了,接下來,迫於這種壓力之下,恐怕,市紀委也是不敢再採取什麼過激的行爲了。
這個時候,幾個婦人的哭嚎聲已經響了起來:“良文啊,你死得好慘啊,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怎麼這麼冤枉啊。這讓我們孤兒寡母怎麼活啊。”
“大哥啊,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蒙受了這個不白之冤。死後,都還要遭受到罵名啊。”
隨着這兩個婦人的哭嚎爲信號,緊接着,站在三樓樓道之中的四五個男子,卻是羣情激奮,大聲的喊了起來。
“政斧,是幹什麼吃的,市紀委調查組是怎麼搞的。這是明顯的迫害!”
“對,上訪,我們去省委上訪,給我們死者家屬一個交代。”
聽到這些話語,聶振邦面色一沉,沉聲道:“這些人,是幹什麼的?是誰讓他們上來的。”
旁邊,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牛超卻是走了上來,低着頭道:“聶市長,這些都是黃良文同志的家屬,那兩位女同志,一位是黃良文同志的愛人,一位是他姐姐。旁邊這幾位,都是黃良文同志的姐夫、妻舅以及兄弟。您看,畢竟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所以,我和齊書記商議了一下之後,就讓他們都上來了。”
牛超的這番話說得是滴水不漏,這種情況下,不讓死者家屬上來,說出去,的確有些不近人情。
聶振邦眉頭一皺,從這些人的話語之中,聶振邦卻是聽出了一些不太尋常的意味,黃良文還真是捨得啊,以自己的死,來換取家人的平安和舒適。可惜,黃良文卻是想錯了,不管是什麼人暗中給黃良文傳遞了消息,讓他中途變卦。可是,有了那些東西,幾本足夠了。
隨即,聶振邦沉聲道:“老齊,針對黃良文同志的調查,可以結案了,結案的定論,就寫畏罪自殺!”
這句話,卻是讓旁邊的死者家屬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黃良文的老婆,更是如同一市井潑婦一樣,看着聶振邦道:“聶振邦,你還是不是人,我們家黃良文都已經死了,還要往他身上潑髒水。”
聶振邦此刻的眼神顯得很凌冽,正視着眼前的女人。沉聲道:“你是黃良文的愛人?”
聶振邦眼神之中所露出來的那種猶如實質姓的殺氣,卻是讓女人有些心驚膽顫。強自鎮定,聲色俱厲道:“是,我就是黃良文的老婆。怎麼了?你們逼死了我老公這還不算,還要往他的身上潑髒水麼?這個事情,不算完。我要去省委告你們。告你們草菅人命。排除異己。打擊報復!”
此刻,聶振邦卻是對着旁邊的高衛道:“高副書記,借用你們一個辦公室吧。把黃良文同志的家屬,全部都請過來。”
房間內,看着衆人都一副憤怒的表情。聶振邦卻是沉聲道:“報告省委,這個事情,即便你們不說,我們也是要向上彙報的。黃良文到底有沒有事情,你們清楚。這個事情,我不管你們受到什麼人的指使。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黃良文的案子,不是誰說清白就清白的,也不是誰說有罪就有罪的。”
頓了一下,看到黃良文家屬的表情明顯有一些鬆動了,聶振邦心中也是一喜,真要鬧大了。紀委這邊就被動了。如果,把黃良文的事情解決了,這個事情,就能沿着這條線索繼續的追查下去。
隨即,再次道:“這幾天的時間裡,黃良文很配合紀委的調查工作,也承認個供述了很多情況。按照,黃良文違法的事實來推算,即便查清楚了,頂多,也就是一個開除公職,開除黨籍,刑期也不會超過三年。可是,突然出現這樣的事情。黃良文到底得到了什麼人的授意。你們不但不考慮這個,還爲虎作倀。這是正確的做事方式?如果,你們執迷不悟,我們大可以在省委,乃至去中紀委打這場官司。到時候,黃良文可就是真的身敗名裂了。”
聶振邦這一番連恐帶嚇的話語說完之後,黃家人,終於是轉彎了。灰溜溜的離開之後,聶振邦卻是沉聲道:“老齊,高衛。看樣子,我們現在遇到的對手,不簡單啊。這纔剛剛開始,就已經出了這種事情,這說明,有些人,已經害怕了。我看,這邊這裡,不能使用了,我建議,將調查組放到軍分區那邊。我就不相信了。這些人,還真能無法無天不成。”
話音落下,齊思源也點頭道:“聶市長。這次,根據黃良文的供述,之前,他是經過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的江處長介紹,認識了一個叫阿昌的人,在望下區這邊的土地審批之中,收受了一百多萬的賄賂。根據我們所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個阿昌,就是亞海集團林正星手下的心腹大將。”
聽着齊思源話語之中的意思,似乎,有些興奮,亞海集團的案子,真要是查出來,那齊思源的政績可就大了。難怪齊思源也很是興奮了。
可是,齊思源畢竟不知道亞海集團背後會有多麼大的阻力,真要是貿然對亞海動手,恐怕,這邊剛露出一個苗頭。齊思源就被調離了。
隨即,聶振邦沉聲道:“老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亞海集團,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光憑這小打小鬧的場面,我們不能輕舉妄動。這個案子,只能是一步步的來,我建議,根據黃良文招供的線索。立刻對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的江處長,對牛超採取措施,實施雙規!”
頓了一下,聶振邦沉聲道:“非常時刻,只能用雷霆手段,這個時候。再走常委會,難免會打草驚蛇,老齊,你這邊,直接行動,出了什麼事情,我和你共同承擔。”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