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山體落石基本緩和下來之後,聶振邦回頭道:“小易,你在這裡守着車子。其他人,跟我徒步進山。”
聶振邦這個考慮還是有的。易軍畢竟是文弱書生,幾公里徒步。可不是鬧着玩的。而且,隨時都還有可能出現危險。讓易軍留下,也是處於安全的考慮。公安局的人,這都是陳樂精心挑選出來的。不說身手了得,至少是經過了嚴格訓練的人。這點路程,還是沒有問題的,至於聶振邦自己,那就更不用說了。西北軍區,老虎團裡面出來的人。這點路,不過是最簡單的訓練而已。
可是,讓聶振邦沒有想到的是,易軍此刻卻是不同意了,脖子一梗,看着聶振邦,易軍給聶振邦當秘書,也已經大半年快一年的時間了。還從來沒有過違逆,可是,這次,易軍卻是突然爆發了。
所有人都驚訝起來,旁邊,一衆幹警自然是不會說什麼。或是低着頭,或是扭頭看向其他地方。陳樂也走了上來勸導道:“易主任,總得有人在這裡留守。我看,你就在這裡吧。”
易軍此刻,看着聶振邦道:“縣長,你看不起人,你們都可以捨生忘死。我怎麼就只能在這裡守着。您都能夠以身犯險,我作爲你的秘書,我不能在這裡當縮頭烏龜,我要跟你一起去。怕死,我就不配當一個黨員。”
聶振邦也有些好氣,看着易軍這小子堅定的神情,聶振邦隨即也冷着臉道:“小易,犯傻呢,守護車子,這也是職責,革命工作不分大小。怎麼。你覺得,去徒步就是工作,在這裡就是逃避了?你這個思想可不行。現在,我命令你,必須留下,萬一市委領導過來,你要及時向領導彙報情況。沒有吃的,可以開車到下面的鎮子去,或者,讓這邊羅布鄉的人給你送東西過來。”
看到易軍不再說話,聶振邦此刻,也把西褲扎到了自己的襪子裡面,雪白的襪子,此刻顯得很打眼。聶振邦面色嚴肅,沉聲道:“兄弟們,走吧。向格木鄉進發。”
俗話說,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聶振邦跑動起來,這種姿態,卻是讓陳樂等人都無比的佩服,聶縣長不簡單啊。原本還以爲聶振邦是一個文弱書生,此刻看來,聶縣長只怕比在場的人都要厲害。
接近五公里的越野,在沒有負重的情況下,聶振邦顯得很輕鬆。其他人雖然有些氣喘,倒也沒有一個掉隊的,畢竟是陳樂挑選的精英。
此刻,看着前面的景象,不少房屋倒塌了。聶振邦的眉頭皺了起來,沉聲道:“看來,格木鄉的情況果然不怎麼好。陳局長,你立刻找個老鄉詢問一下,格木鄉黨委政斧班子的人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們馬上趕過去。”
這個時候,可不是擺架子的時候,聶振邦自然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搞形式,讓格木鄉的黨委書記過來了。
整個格木鄉,處在大山之間的一個長條形地帶之內,全鄉一共492戶。分爲四個行政村、自然村有五個,最小的自然村,僅僅只是四戶居民。
鄉政斧所在地就叫格木村,這是格木鄉最大的村子,一共一百六十多戶村民。這個時候,在各處都有不少人忙碌着。
很快,陳樂就返回過來道:“縣長,問清楚了,格木鄉黨委書記兼任鄉長姚良華同志,此刻正在鄉中心小學那邊。地震發生的時候,學生正在上課。聽說,學校倒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聶振邦心中猛地跳了一下,學校?上課?似乎,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發生了。
聶振邦加快腳步,沉聲道:“陳樂,馬上帶路,去格木鄉中心小學。”
十幾個身穿制服的人,在一個幹部模樣的人帶領下,迅速的穿過格木鄉的街道。整個格木鄉,也就僅僅只有這樣一條寡街,街頭到街尾不過六十米長。隨着聶振邦等人的到來,不少羣衆都跟了過來,不少人都喊了起來:“公安來了,政斧來了。縣裡來了。我們有救了。”
一走進格木鄉中心小學,聶振邦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是什麼中心小學,這也算是一個鄉的中心小學麼?
一色老式的土房,低矮陰沉,泥巴艹場,斑駁圍牆。房子倒是算比較長。此刻,在右側最頂端有兩間教室已經垮塌了。艹場上,幾十個小學生在老師的安排下聚集在了一起,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哭泣,顯得十分的沉寂。
“聶縣長,您來了。地震來得太突然了。我們鄉政斧根本就猝手不及。此刻,全鄉幹部都分散下去了,王副鄉長已經去最偏遠的村子去了。這裡,根據老師的消息,有十五個學生此刻被掩埋在下面了。我們正在組織人手全力施工,鄉衛生院的醫生也已經等候在了邊上了。可是,因爲沒有機械工具,進度有些慢,”格木鄉黨委書記兼鄉長姚良華立刻迎了上來。
格木鄉是國家級貧困鄉、窮是出了名的,早些年,全家穿一條褲子的事情也發生過,一到冬天,幾乎都窩在牀鋪上。學校能夠有這個樣子,就算是很不錯了。
聽着姚良華的話,聶振邦的神色也稍微緩和了一些。格木鄉的幹部能夠做出這樣的決策,聶振邦很是滿意。窮並不可怕,在聶振邦看來,可怕的是幹部不作爲,幹部的[***]。格木鄉黨委班子,能夠如此快速的做出反應。姚良華此刻一身泥巴,這足以說明。格木鄉班子還是認真的。
隨即,聶振邦沉聲道:“沒有機械設備,如今調了調不進來了。通往格木鄉的道路已經被山體垮塌封死了。我們是徒步進來了。如今,只有人上了。一切以救人爲重。挖不動,用手也要挖開。陳局長,馬上帶領人員開展營救。”
說完,聶振邦回頭環視着格木鄉的羣衆,大聲道:“鄉親們,我是縣政斧聶振邦。我們來遲了。”
人羣之中,也有不少的明白人,聽到聶振邦的話語,立刻小聲的說了起來:“媽呀,這就是咱們梨縣的娃娃縣長啊。這麼年輕。我還以爲別人說謊的呢?”
縣長,在這羣樸實的鄉民眼中,那就是了不起的人物了。地震才爆發兩個小時,縣長就已經趕了過來,這個速度,這份重視,立刻讓格木鄉的鄉民都激動起來。
聶振邦再次提高聲音道:“鄉親們。如今。大難之中見真情。縣委縣政斧高度重視。人民子弟兵也在過來的路上。市委領導,也即將趕來。現在,我們要團結起來,互相幫助。自救!挽救我們的每一個同胞。挽救你們的每一個親人。是黨員幹部的。要帶起頭來。”
說完,聶振邦轉身朝着學校垮塌的現場走了過來。從旁邊要過了一把鐵鍬,挽起袖子,聶振邦就埋頭挖掘起來。
看到聶振邦如此作爲,周圍的羣衆都被震撼住了。堂堂的縣長,竟然開始親自動手挖掘起來了。在這些人的記憶之中,縣長,那是站在邊上,只動動嘴皮子,做一下指揮的人。
“朱老哥,幹了。老少爺們,都幹了。政斧都這麼幫着咱們做了,那土下買着的可是咱們自家的親戚孩子啊。大傢伙齊心協力。跟我上。”一個粗壯的漢子,看到這一幕,脖子一梗,紅着臉大聲的吼了起來。此刻,樸實的漢子還在爲自己剛纔的袖手旁觀而感到羞愧。
這次地震震級雖然不大,可是。格木鄉的房子,畢竟是幾十年的老土房。自然是經不起這麼一下。同樣,幸運的是,也是土房,除去一些瓦礫、泥土以外,清理起來,並不是很難。
幾百人同時上陣,很快,垮塌的兩間教室就已經被清理了出來。掩埋在廢墟之中的十幾個小學生此刻一看到親人。也忍不住了。都哇哇的大哭起來。
這時候,姚良華帶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聶縣長,這是中心小學的代課老師朱老師。這次,要不是他護住了孩子,在前震之後,立刻讓孩子們搬着課桌椅堆積到房子的角落邊上,恐怕。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一聽到姚良華的介紹,聶振邦的神色也是一邊,這樣的老師,在爲難關頭,不但沒有逃跑,反而能夠在第一時間做出妥善的安排,爲此,自己還被掉落下來的屋樑砸了一下,這樣的人,是值得尊敬的。
聶振邦隨即就迎了上去,握住了朱老師的手,沉聲道:“朱老師,我代表縣委縣政斧,感謝你爲孩子做出的一切。感謝你這種高尚的情艹。”
朱老師顯得有些靦腆。或許是從未接觸過聶振邦這種級別的‘大官’很是憨厚的笑了一下,謙虛道:“聶縣長,您過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聶縣長,您是大官,我求您了。格木鄉的各個小學都已經是危房了。您就讓教育局給我們撥點款,修一個學校吧。”
聶振邦此刻,再次點了點頭道:“修,修。我們一定修,我保證。一定給格木鄉修一所最好的學校。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這絕不是口號。等這次救災之後,我會再來格木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