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澤渾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冰冷得像一座移動的冰山,可以讓人感受到徹骨的寒冷。
從今天開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沐曾雄這個人了,有的只是終身監禁的某個數字。
而所有曾經傷害過沈時怡的人,最終都會變成一個數字。
逃脫不了他們的宿命。
而一邊的沐曾雄聽到踏踏清脆的聲音,空蕩蕩的腳步在這走廊裡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帶着一聲聲的回聲不停的擊打着沐曾雄的心。
讓他誠惶誠恐的活着,餘生都記得這個聲音,然後,終日不得安寧。
沐曾雄聽着腳步聲到自己的牢房門口就停了下來……
寂靜過後,就是悉悉索索的聲音,帶着急躁和不耐煩。
門粗暴的被一腳踹開,緊接着沐曾雄就看到了一張極度不耐煩的臉。
而獄警那張本該是朝氣蓬勃的臉上,佈滿了老年人才有的表情。
不知道爲什麼每天都在穿的警,服上會佈滿了灰塵,本應該柔順的頭髮,打成了一個個的結,制服鬆鬆垮垮的穿着。
不管是從那一方面看,他都不像是一個年輕人該有的模樣。
但是,說他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好像又說不過去,因爲他那挺直的身軀還沒有開始佝僂。
“沐曾雄,沐曾雄……”獄警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並沒有給獄房中的人造成任何的影響。
自從上一次伊澤來勞獄中見過沐曾雄,並明確的告訴他,他的一生已經走到了時間的盡頭。
以後他都得在無邊的時間中消磨自己糜爛的生命後,伊澤就特意交代公安局的人好好的招待沐曾雄。
讓他想要就這樣死去,卻又捨不得放棄任何可以讓自己出去的機會,總之就這樣耗着他。
所以沐曾雄早就已經從單人房,換到了現在的大宿舍,這裡住着各式各樣的人,有着殺人犯,有着小偷,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聚集在這個不大不小的房間裡,瞬間就讓整個房間的局勢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而初來乍到的沐曾雄,也徹底的沒有了翻身的機會,在這裡的最底層生活着。
突然打開的牢門,給這個平時不太光明的地方帶來了格外的亮光,打在木曾雄的身上,刺得他睜不開眼。
獄警看着牢房中不理他的衆人,也沒有什麼格外的表示,這裡的人多是亡命之徒,很多人都只是在這得過且過,他也不想去招惹這堆人。
鄒了鄒眉頭,見沐曾雄沒有答應,繼續叫道:“沐曾雄……”現在的聲音中除了不賴煩還帶着一絲怒氣。
木曾雄聽着獄警陡然變得陰沉的聲音,也是愣了一下。
估計今天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還沒好的傷口,沐曾雄苦笑了一下,看着獄警越來越不善的目光,立馬應了一句。
畢竟,他還是想要活下去的,即使是這樣狼狽不堪的活下去,因爲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埋葬着一個人,他想……至少自己可以和她有個道別。
所以,活着吧,就這樣痛苦的活着,至少自己還是想要活着的希望,而一切都是需要活着纔可以完成。
“我……我在這。”沐曾雄有些猶豫遲疑的聲音響起,並沒有勾起獄警的同情心。
反而讓獄警的心裡感到無比的舒暢,看着曾經剛剛在上的人,低下他自以爲高貴的頭顱,這真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
不過,虛容心得到滿足的人,會就此罷手嗎?
愛上了這個感覺,沉淪在一個自己營造的虛假的世界中,然後不斷尋找新的事物來滿足自己的內心,這是每一個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都會這樣做的。
獄警看着沐曾雄卑躬屈膝的樣子,不管內心是多麼的歡喜,但是面上還是裝作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看着沐曾雄的眼神,像是怒不可竭,細細觀察,確又是那麼的搞笑。
像一個滑稽的小丑,獨自在閃光燈底下享受着別人的笑容。
而縱觀牢房裡面的其它人,就像一個個的木偶,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獄警一眼,也沒有去管聲音顫抖的高易瑜,只是在自顧自的坐着自己的事。
這樣無形中又讓獄警的膽子大了起來,直接就像沐曾雄吼道:“你聾了嗎?剛剛叫你那麼多聲,爲什麼不答應。”
獄警拿着警棍怒氣衝衝的像沐曾雄走過去,木曾雄的眼裡盛滿了恐懼。
不知道爲什麼自己都那麼低聲下氣了,儘量滿足他的虛榮心了,爲什麼他還是不能放過自己。
沐曾雄看着像自己一步一步靠近的獄警,眼睛裡盛滿了恐懼,不停地往牆角鑽去,卻發現沒有一個自己可以避風的地方。
現在的沐曾雄除了讓人感到可憐以外,再也沒有了其它,往日的一切,早已成爲了過往雲煙。
獄警打得呼呼的喘氣,儘管手裡面已經停下了動作,但是腳上還是在狠狠的揣着沐曾雄,嘴裡面還唸叨着,“叫你囂張,不是沐娛樂的當家人嗎,怎麼樣,現在還不是匍匐在我的腳下面。”
說完,還狠狠的踩了一下沐曾熊的臉,然後才坐在離自己最近的一張牀上。
呼呼喘着粗氣,看着沐曾雄的眼神帶着明顯的嘲弄還有一絲絲的……狂喜。
看着木曾雄趴在那裡,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就像是死了一樣的趴在那裡,儘管這樣,卻還是要抽出一絲絲的力氣,去像那個給他傷害的人搖尾乞憐。
可憐嗎?是的,都已經年過半百,頭髮白了一半的人,任任何人看到都覺得可憐,但是,古往今來都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享受了來自別人憐憫的人,最後還是一副可憐的樣子。
“我知道了,我錯了,下次一定會答應的……一定會的……”沐曾雄拉着獄警的褲腿不停地搖着。
這時衆人淡漠的眼神終於不約而同的出現了一絲嘲諷,看戲的人終於有了反應,只不過所有的人都像是同一個人。
這個世界已經把許多人變成了同一個人,不管是監獄外還是監獄裡,很多
的面孔都重疊在一起,不約而同的表現出同一種表情,或淡漠,或兇狠,或……
總之,沒有差別,而一個人活得和別人沒有什麼不同,那麼所有人中只需要有一個人活着不就好了嗎?反正,沒有區別,不是嗎?
這樣,監獄裡或是監獄外又有什麼區別呢?都是一樣的。
沐曾雄搖尾乞憐的樣子,終於滿足了獄警那變態的虛榮心,而見好久收這個所有人都知道道理,在這裡再一次被髮揮得淋漓盡致。
“你知道了就好,下次一定要記得啊!”獄警本來就滑稽的臉,現在變得更加的搞笑,一副對着沐曾雄語重心長的樣子,就像兩個彼此配合着演出的人,互相搞笑。
沐曾雄聽到獄警的話,眼裡一閃而逝的兇狠,只不過很快便換上了一副讓人哈巴狗的神情。
“是,是,你教訓得對,這些都是我自找的,下次一定不會再這樣了,”沐曾雄點頭哈腰的說道。
“嗯……”那我們就走吧,獄警說完,哈哈大笑了幾聲,就率先走在了沐曾雄的前面去,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走過去的時候還踩了沐曾雄的手一腳,讓剛剛起來的沐曾雄再次吃痛的跪在地上。
“唉!沐總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養尊處優慣了,需要人扶,”獄警說完,手裡面的警棍又似有似無的擡了起來。
沐曾雄看了以後,忙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起來的。”
獄警見了陰沉沉的笑着說:“那還不快點,外面的人十個你加起來可能都惹不起,到時候可別再連累了我。”
沐曾雄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才過了幾天,原來根本看不出來他是一個年過半百的人,雖然身體有點發福,但是養尊處優的他,確是保養得特別的好。
不仔細看的話,最多就以爲他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而已。
但是,現在一夕之間,就已經像是一個六七十歲的人,稀稀疏疏的白髮摻雜在黑髮當中,光鮮亮麗的衣服現在變得邋邋遢遢,步履蹣跚的他完全看不出來曾今是一個獨裁者。
沐曾雄跟着獄警走出了這個他住進來還不到四十八個小時的地方,前路漫漫,現在的他還不知道未知的地方等待着他的是什麼。
而除了接受,他已經沒有了任何反駁的機會,其實在他做出決定害死沐苒,得到沐娛樂的時候,就應該預料到這一天的到來。
不論時間的早晚,其實一切都還來得及。
“好了,你自己過去吧,就是那個你第一次進去的地方。”
獄警把沐曾雄帶到離接待室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讓沐曾雄自己走過去,想到伊澤那強大的氣勢,就讓他心裡發慫。
儘管伊澤每次眼神都不會落在他的身上,話也不多說,但是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就讓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回答伊澤一句話,他都要抖個半天,牙齒不停地打顫,好不容易結結巴巴的說完一句話,心裡面剛鬆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