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杳的意思,她又不是傻子,何嘗聽不懂?
她想要做的,竟然是空手套白狼的勾當,天下哪兒有這麼好的事兒!
如果真的讓穆雲杳得償所願,她先將自己所掌握的秘密說出來,不論如何,穆雲杳都說是不值得,她一個被動之人,又有什麼辦法?有什麼勝算!
她不蠢,她翳嬋不止不是一個蠢人,相反,她還自認聰明難得。
長久以來,只有她翳嬋得利別人吃虧的事兒,哪兒有別人得利,她翳嬋吃虧的?
無論如何,穆雲杳這話,她不會答應,也不能答應。
更何況,穆雲杳既然能夠出口表現出興趣,可見對於她所把握的秘密,穆雲杳是十分在意的。
先前她所表現出的遲疑和不在意,很可能只是增加自己籌碼的障眼法,騙的自然是那些被逼無路就沒有腦子的蠢人。
而這沒有腦子的蠢人,向來是與她翳嬋無關的。
翳嬋自以爲把住了穆雲杳命脈,知曉了她的陰謀,一直以來壓在心中的石頭突然就鬆了鬆,往旁邊兒挪了挪。
如此,既然穆雲杳還想知道她手中的秘密,自然是不能輕易要了她的命的!
如此一番,翳嬋面上的焦急已經蕩然無存,連那蒼白甚至都好了幾分,還隱隱約約帶出一絲算計的笑意來。
只見她開口道,“穆小姐這話說的倒是好笑,難道真的當我翳嬋是個蠢得不成?”
她說話間只覺得身上都熱了幾分,那熱氣分明是從下腹升起的,不受控制的在身體裡蔓延開來,連帶着臉上都出現了兩塊兒紅暈來。
有這熱氣烘托着,在夜涼如水的秋日深夜又穿的十分單薄的翳嬋,身體中寒意也去了兩分。
因而她並沒有在意,只以爲是自己來了精神,一雙眼睛談判似的看着穆雲杳,等着她下一句的內容。
穆雲杳見她如此篤定的言語,心中一轉,面上就帶出嗤笑來。
蠢物!還真當她穆雲杳在意這一個秘密不成。
這麼些年來,要算計鎮南王的人不知道多少,若是鎮南王真的是這麼好算計的,又怎麼會正大光明的活到現在?又怎麼可能手握重兵,護佑着一方水土一方百姓?又怎麼可能成長邢墨琂的心腹大患?
別的不說,至少邢墨珩的能力,她是信任的。
想着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邢墨珩,正對上那雙原本深邃入深井的眼眸。
只不過那深井,原本盛放的是千年的寒冰,看上一眼能凍到人的心坎兒裡,如今這千年寒冰卻化作了滿井的溫水,看着竟是溫潤上幾分。
穆雲杳看着這樣的眼神,心中一慌,連忙就回過頭,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自然沒有發現邢墨珩的不對勁兒。
看過邢墨珩,她緊接着就又想起自己進屋時的一幕,原本心中已經散去的憤怒,又不由分說的聚集起來,甚至越染越熾。
然而心中的怒火愈盛,穆雲杳的面上越是不顯。
既然翳嬋自己想死,她若是不成全,豈不是不成人之美了?
穆雲杳面上輕巧的笑了笑,看着翳嬋心中莫名一緊,只聽穆雲杳又道,“哦?原來還有這說法不成?我說的呢,原來是娘娘的蠢名我孤陋寡聞未曾聽過,今日真是怠慢了!”
說着不看翳嬋因爲氣憤愈發紅熱的臉,只接着道,“不過娘娘說的也對,對方是個蠢的,我也不好意思就將她當蠢得不是?娘娘且說說,有什麼要求才能將那秘密說來聽聽?”
翳嬋被穆雲杳一句一句堵得牙齒打顫,可穆雲杳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那要求若是不說,豈不是自己堵死了自己的路?
說了雖然承認自己是個蠢人,可這面子上的事兒與生死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今日之仇,來日定當“涌泉相報”!
翳嬋心中發誓,恨不得咬碎了牙齒,方纔還能有的笑意早就不見了蹤影,她咬牙道,“若是想知道那個秘密,放開我,讓我回宮,全然當今日之事沒有發生過。”
翳嬋一字一句說出了三個條件,這已經是她能做的最大讓步。
今日籌謀許久出宮,原本是爲了和邢墨珩共赴巫山雲雨,若是助胎暗結,纔是再好不過。
然而如今看着,原本打算已經不可能成功了,她如今要做的只有兩件事,一個是保命,一個是保證自己的地位。
至於別的,來日方長,總有她翳嬋得手的時候!
穆雲杳聽了這話,卻不受控制的笑起來。
呵呵,這翳嬋真是無邊自大!她真當她所謂的秘密是他們必須要知道的?簡直荒唐!可笑之極!
她今日做了這樣的事情,若是毫髮無損的就回去,豈不是他們鎮南王府的恥辱!
更何況,翳嬋這樣的人,心裡就埋着惡的種子,縱然是沒有人惹到她,甚至邢墨珩還救過她,她都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如此看來,那惡的種子已經發芽長高了不少,連根拔起無異於癡人說夢。
這樣的人怎麼懲治?只有死,不死不休。
可翳嬋這個身份,如今又是輕易不能死,死不了的,如此一來,只有打,狠狠的打!
縱然她是死不悔改,可打的疼了,打的怕了,她終歸能消停一段時間。
見穆雲杳嗤笑,翳嬋毫無頭緒的看過去,按照她的想法,如此已經很是讓步了,難道這粗劣的賤人竟然還不知足麼!
眼見着穆雲杳檀口輕開,翳嬋不由期待的往前湊了湊,卻聽那聲音如珠如玉,“既然如此,不聽也罷!來人!還愣着做什麼,將禪妃娘娘請下去坐坐!如若不然,人家還道鎮南王府沒有待客之道!”
那侍衛一聽,反應過來,不由分說的將翳嬋扣壓住,雙手剪在身後,半分動彈不得。
翳嬋沒料到穆雲杳竟然會如此行事,面上驚愕,最終一時說不出話來。
還能說什麼,唯一的尺碼,談判的對方卻絲毫沒有在乎的意思,她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眼看着自己被人架着向後移動過去,翳嬋毫無法子,身體裡那股子熱氣變成了燥熱,口中只斷斷續續的喊着“放肆!”“放
肆!”
然而誰又理她呢!
穆雲杳看着,嘴角帶着一抹笑意,卻突然皺起了眉頭,轉身坐到了牀邊。
衆人被她這動作弄得摸不到頭腦,只得停下來看着 穆雲杳,連押着翳嬋的兩個侍衛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來。
翳嬋見自己得以喘息,又見穆雲杳的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雖然自己身體也愈發燥熱,卻又莫名升起一股子希望來。
這媚藥無色無味,藥效極強,發作的快,只有一個缺點,必須當時用,當時下,如若不然,藥一揮發,藥效就也隨之沒了。
因而,雖然穆雲杳後面也進來了,可這中藥的人卻只有她和邢墨珩兩個人。
這藥的另一個難處麼……翳嬋忍不住奸笑起來,惹得兩個侍衛皺眉看過來。
這藥只有兩個同時中藥的人共赴雲雨,才得以解脫,如若不然,定然是要與多人同行才得解!
穆雲杳既然是喜歡鎮南王的,自然捨不得看他與多名女子行這事兒,待到她將這藥效說個清楚,少不得翳嬋願意只拿她一個做這事兒。
由此,翳嬋心中的希望不由更盛。
那頭穆雲杳卻沒有注意到她,只皺眉看着邢墨珩。
邢墨珩滿面通紅,眼神已經迷茫起來,嘴中不知道在喃喃什麼。
穆雲杳將耳朵湊過去,只覺得一股子熱氣噴在自己的耳朵上,邢墨珩躁動無比的喊着難受,連聲音都顫抖起來。
穆雲杳見他這個樣子,心中若有所覺,拿過邢墨珩的手臂放在腿上,皺着眉頭將手搭在他手腕的脈門之處。
時間越久,穆雲杳眉頭皺的越深。
這脈象忒是霸道!竟然似是一隻火龍在體內毫無目的的四處衝撞着,似乎要從筋脈裡飛奔出來。
而這情毒,實在不好解。
若她身體裡的是真正的將軍府小姐,邢墨珩除了與翳嬋行事,根本別無他法,就是走另一個路子,對身體的損耗也實在是大。
可誰也想不到,她是楚雲杳,是醉心醫術的楚雲杳。
半晌,穆雲杳淡然的收回手來,一雙眼睛暗沉的看着滿目晶亮的翳嬋,口中道,“既然禪妃鋪下了這麼好的一張網,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翳嬋聽她如此說,雖然心中覺得怪異,可終究忍不住得意起來。
她翳嬋所制的毒藥,除了她自己和楚雲杳,至今無人可解!是以爲了邢墨珩,穆雲杳別無選擇!
想起穆雲杳方纔的態度,翳嬋忍不住露出個鄙夷的笑容來,不過是多吃了兩碗飯的小毛丫頭,還想與她作對,找死!
翳嬋忍不住用力掙了掙,那兩個侍衛不明所以,看了眼穆雲杳,手中的力道就也鬆了鬆,翳嬋終於掙脫出手腕來。
她得意的看着穆雲杳,身體中的燥熱卻已經讓她站不直想要哼吟出來。
翳嬋強忍着往前走了兩步,媚眼如絲,顫抖着對穆雲杳道,“你敢,你敢對我做什麼,我一定不會饒恕你!”
穆雲杳眸色不明的看她一眼,嗤笑一聲,轉過頭對着侍衛道,“我又有什麼辦法呢……少不得成全她,將禪妃丟到青樓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