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0多萬的銷售業績,近800萬的訂單,這僅僅是當前的,隨着中華鱉精投放市場,知名度進一步普及擴大,後續肯定還會有源源不斷的訂單。
樑一飛給全廠定了一個目標:本年度的銷售額,突破5000萬。
明年,突破兩個億!
五年之內,坐穩十個億。
這個目標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在保健品市場,根本不算激進,只能講朝一線靠攏。
目前國內一線的保健品品牌,隨便哪一家發展的速度比樑一飛的目標,都只快不慢。
那還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發展,如今已經到了93年後期,隨着後面經濟井噴式發展,這個目標甚至可以說是保守。
還有句只能壓在樑一飛自己心底裡的話,保健品市場的黃金時期,恐怕也只有四五年了,四五年之內,達不到這個目標,以後再想吃這塊大肥肉,難度、投入會比當前增大十倍不止。
這四五年之內,樑一飛也會用保健品賺來的錢,涉足其他產業,並且進行轉型。
保健品,纔是他這輩子真正的第一桶金。
回到當前,要達成明年兩個億的目標,擴大生產是第一要務。
保健品的成本很低,這次1500多萬的銷售額,原材料成本、損耗成本,加上人工成本,攏共加在一塊,不算秘方、代言、廣告費用,還不到一百萬。
擴大生產,機器、廣告都好辦,花錢就行,關鍵是人。
人事、廠辦和財務三個部門碰頭開會,招收熟練的下崗工人,同時,市場部要擴大規模。
保健品這種低成本的東西,想要佔領市場,營銷很重要。
即不能學太陽神、三株,在全國鋪開建立n多分公司,但反過來說,也不能完全不要營銷網絡,純粹當產品供應商。
出廠價和市場價,差距很大,裡面的利潤豐厚,純粹當供貨商,利潤至少攔腰斬掉一半。
樑一飛的想法是,建立一支小規模、強能力、高忠誠度、高待遇的營銷隊伍,抓大放小,每個省,設立一個總經銷,管着一支小隊伍,用高待遇和自己個人能力,牢牢的控制住這支隊伍,以後發貨,通過總經銷,各地的總經銷散貨。
甚至可以專門成立一個子公司,負責營銷。
這麼一來,即不需要爲龐大而難以真正掌握的營銷網絡負責,又實實在在的鍛煉出一批獨當一面的營銷人才,最關鍵的,華強廠的收入會極大提高,而不是僅僅拿一個出廠價。
當然,想必太陽神、三株這類建立了多層營銷網絡的企業而言,華強廠只有一層,必然要讓利給衆多更下級的進貨商,但是保健品行業利潤太大,讓利一部分不算什麼,卻能極大程度的減小管理成本、額外支出。
與其求市場,不如讓市場主動找自己,把這些省出來的錢,用來轟炸式廣告上,效果可能還要更好。
新的市場部擴大、人才培養,不是一天兩天能見效,會議上先講個大方針,後續逐步施行。
樑一飛看看時間差不多,朝座椅上一靠,說:“行了各位,話說到這裡,會到此結束,你們人事和財務趕緊把獎金定下來,發到手,給大夥安安心心過一個國慶。我呢就不多羅嗦了,你們累,我更累,去嵐韻湖休息幾天,過幾天你們老是背後說的資本家的腐朽生活。”
全場一陣善意的笑聲中,樑一飛果真是起身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的確太累了。
心累。
去嵐韻湖吧,其實也閒不下來,怎麼可能閒呢,三家企業,上千口人吃喝,每天多少要處理解決的大事,千頭萬緒的關係,哪個不要應付和維護?
不過和華強廠乃至新時代相比,嵐韻湖的環境的確舒適的多,聽聽歌吃吃飯,抱抱小妞扯扯淡,大湖邊上打打球,滿眼的歌舞昇平活色生香,加上青山綠水,這種環境下幹活,人也算是一種放鬆了。
回到嵐韻湖,才中午,樑一飛誰都沒打擾,直接跑到餐飲部後廚去。
後廚一排大師傅正在顛勺,不知道誰發現了偷摸進來的樑一飛,叫了一聲老闆。
然後集體回頭,一排大廚子跟站軍姿似的,都愣住了。
老闆親自來突擊檢查了?!
“你們忙你們的,我來找點吃的。”樑一飛呵呵一笑,也不知道從哪個包廂的菜裡,挑了一份烏雞枸杞湯,拌着泰國香米稀里嘩啦跟吳三手吃了一頓,然後招呼吳三手去辦公室把他釣魚的傢伙什拿過來,自己從食堂拎着一大袋子十幾斤新鮮玉米粒,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後面的高爾夫球場中心的嵐韻湖邊。
嘩啦啦,玉米跟不花錢似的打窩,水面好像都打得上漲了,小靠椅一座,伸出個魚竿,坐在湖邊曬太陽釣魚。
嵐韻湖至今辦卡的人,也沒超過兩百,能來高爾夫球場打球的不多,又是中午,偌大的場地挺空空蕩蕩的,就幾個穿着短裙的女球童,隔着老遠,衝着她們老闆的背影指指點點,嘰嘰喳喳的。
吳三手也拿了根杆子,跟樑一飛並排坐,懶洋洋得說:“哥,我覺得,這日子過得就跟做夢似的。”
“嗯?”樑一飛釣魚的時候腦子基本是放空的,可以極度放鬆,恩了一聲沒說話。
“以前在牢裡,一天天過的快,可過了幾年,還是那樣,幾年前和幾年後沒任何區別;現在吧,日子過得也快,比牢裡還累點,可是一天一個樣,今天看昨天,昨天看前天,都快認不出自己了。”
吳三手抖着腿笑說:“我纔跟着你的時候,你就一個學校,幾十萬,我都覺得了不起了,現在呢,乖乖,動不動就是幾千萬的買賣,接下來,就朝上億奔了。說出去給人聽,人家大概都覺得誇張,可我卻覺得理所當然,你說說,這不是做夢是什麼。”
“嗯……”樑一飛又隨口應了一句。
“哥,你說要真賺一個億,怎麼花呢?”吳三手撓撓頭,自言自語說:“就不說你了,說我,我現在一個月這點錢,就不知道該幹啥好,汽車、大哥大、房子、吃吃喝喝,啥都是公司的,我根本花不掉,要說吃喝嫖賭吧,你不讓我幹,就算讓我幹,我也花不掉錢,咱們嵐韻湖什麼沒有啊,對了,說真話,錢越賺越多,我反而覺得自己越來越小氣了,捨不得去嫖去賭,賺點錢不容易啊……”
吳三手在邊上自言自語念念碎了半天,樑一飛這頭一聲不吭,一開始還‘嗯嗯’兩下,很快就啥迴應都沒了。
他還在繼續說,說着說着,就聽到身邊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扭頭一看,樑一飛手裡的魚竿已經鬆開,仰而八叉的靠在靠椅上,沉沉的睡去。
吳三手愣了一下,然後搖頭嗨了一聲。
衝遠處招了招手,沒一會,兩個短裙小妹開着一輛進口的小車過來,吳三手衝兩個小女生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從車上拿了個毯子給樑一飛蓋上。
“吳主任,老闆睡着了啊?”有個小妹輕聲問。
“別管他,讓他睡會吧。”
樑一飛的辛苦,恐怕沒人比吳三手更清楚,他又拿了一條毯子披在自己身上,說:“我在他邊上也眯一會,太陽下山了過來叫我們。”
……
不用小妹叫,到下午四點半的樣子,樑一飛就被弄醒了。
“你真是財大氣粗,花那麼多錢搞高爾夫球場,合着就爲了自己釣魚啊。”張鬆笑呵呵的出現在身後。
睡了一覺,精神恢復了七七八八,樑一飛揉了揉臉,打着哈欠說:“你還真別說,我上午還在琢磨呢,學學鄭老球,弄個山莊什麼的,也當幾天世外閒人。呦,這不是……吳,吳老闆嘛?”
張鬆的身邊,還跟着一個黑黑瘦瘦的中年男人。
面熟,一想,記起來了,見過,太陽神的南江省總代理吳洋。
上次樑副處長有個親戚,是南山療養院院長,經費不足沒法發福利,拜託樑一飛搞一批保健品,那時候中華鱉精還沒上市,樑一飛就自己掏腰包買了當前最高檔的太陽神,哪知道太陽神賣得太火爆,幾百箱的微量批發人家根本不賣,於是又通過張鬆,聯繫到了太陽神南江省總經銷商吳洋。
當時這個吳洋牛氣沖天,樑一飛和張鬆聯袂去,他在辦公室裡眼皮子都沒多看一眼,給發了一車貨,好像天大的面子似的,還引起了張鬆的一番感慨。
樑一飛倒沒有因爲對方的態度有什麼不愉快,做生意嘛,忙起來的確顧不上人。
樑一飛也是生意人,他也希望,能堂堂正正做生意,只講利益,只看產品,不看人臉色,不管對方是什麼大老闆還是大什麼。
不過和吳洋的這次見面,吳洋表現出來態度,和上次卻是有天淵之別。
“樑老闆久違了啊!”吳洋乾瘦的臉上就滿臉堆笑,說:“上次見面我就知道,您不是一般人,早晚是要飛黃騰達的。”
“客氣,吳老闆,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玩了?三手,把東西收拾收拾,吩咐上面開個包廂。”樑一飛問。
“就在這挺好,不用麻煩了。”吳洋遞了一支來,環顧四周,說:“真是個好地方,全省誰不知道嵐韻湖啊,現在沒嵐韻湖的卡,都不好意思在外面跟人來往,我算是落伍了,今天來,專門辦張卡。”
專門辦張卡?樑一飛心裡笑了笑,前臺就能辦卡,犯得着讓張鬆帶着來找自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