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那蘇景升結婚,咱要不要隨禮啊?
他家大哥結婚,咱不知道,這知道信兒了,是不是得把禮還上?”
盛希平等的就是張淑珍這話呢,不然他怎麼往下說?
今晚上他費了這大半天的勁,拐彎抹角提起這些,可不是平白無故,那都是有緣由的。
盛連成夫妻互相看了眼,然後盛連成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按規矩,咱欠人家的禮,既然知道了他家有喜事,咋地也得把禮還上。
可咱光是知道他家在紅石林業局,具體住哪兒咱也不知道啊。咋隨這個禮?”
人情社會,最注重禮尚往來。
有句話說麼,欠人家的禮,比欠錢還難受呢。
欠別人家的錢,還能說晚一陣子還,這欠下的禮,可沒有說晚幾天隨的。
不過,這蘇家一走也沒跟這頭聯繫,他們這禮咋隨呢?
“哦,地址我知道,我就是想問問,咱是給寄過去點兒錢呢,還是專門去個人喝喜酒,湊湊熱鬧?”
盛希平當然希望,是後面這個選擇,但是,他不能表露的太強烈,免得讓父母察覺出不對來。
爲了幫助陳瑞卿兩口子,盛希平這慌都扯出天邊兒去了。
眼下倒是能糊弄過去,可等到陳瑞卿真的回來接妻兒事,那一切不都暴露了麼?
他怎麼跟陳家夫妻、跟自家爹媽還有媳婦解釋?
盛希平是想借着蘇景升結婚當幌子,去一趟樺甸。
只要他到了那邊,想辦法找到陳瑞卿,試着跟陳瑞卿接觸,那一切就都好說了。
陳瑞卿現在纔在夾皮溝金礦立足,離着他能自由行動,把家屬都接過去,還得有挺長時間。
少說大半年,多了就得一年兩年,這麼長的時間裡,有些東西刻意模糊掉,很容易就能糊弄過去。
反正他見到陳瑞卿,跟他見到邵敏芝母子,都是在八月,前後相差沒多久。
陳家這兩口子目前還都身處困境,連日子都過不明白,其他事情哪能記的那麼清楚?
等他們夫妻、父子見了面,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有那個心情去仔細回憶盛希平具體啥時候出現的?
至於說什麼過命的交情之類,那些完全可以當成客套話,在東北,只要見過面聊過天的,都有交情。
所以只要盛希平跟陳瑞卿見上一面,其他的事情就好說了,怎麼也能圓過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誰叫他之前並不知道夾皮溝挨着紅石林業局呢?
他兩輩子都沒去過夾皮溝,只知道在樺甸,根本不知道具體位置。
要不是那幾天紅石的知青一個勁兒誇他們林業局怎麼好,轄區裡還有金礦,盛希平真的不瞭解這個。
當時他就後悔,早知道夾皮溝金礦就在紅石林業局範圍內,他就豁上臉皮往紅石寫信唄。
寫給蘇景升未必能接到,給蘇明昌一定行啊。
別管蘇家人搭理不搭理他,厚着臉皮多寫幾封,總能聯絡一下感情。
當然,想法是好的,可實施起來也有困難。
比如省城那頭,沒有開會這個由頭,盛希平就算先見到了陳瑞卿,他也沒辦法去省裡辦事順路看邵敏芝。
算了算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想那麼多沒用,儘可能往回圓吧。
如今的關鍵,就是怎麼去紅石。
盛連成看了看大兒子,笑了笑“你是想景升了吧?當初你倆處的挺好,我記得景升也是經常來咱家玩。
八月份也沒啥活,今年拆楞的不是你們工隊,你要是想去,那就去一趟吧。
這人情啊,都是越走動越近。
咱別管蘇家現在是不是發達了不認人,欠人家的禮和人情,這事兒咱不能忘,也不好假裝不知道。”
盛連成爲人處世就是這樣,從來不欠別人什麼,欠了就覺得心裡難受。
既然知道了,別管遠近,過去一趟,把禮還了,往後也不用總是惦記着。
“嗯呢,我也是這麼想的。”盛希平撓了撓後腦勺,嘿嘿笑道。
話題聊到這兒,時候也就不早了,等會兒林場又該停止供電。
於是各自去洗漱收拾,準備睡覺。
盛希泰可會照顧人了,主動領着陳峰去外屋,給陳峰打了洗腳水,又給他找了個新牙刷,擠上牙膏,教陳峰刷牙。
把張淑珍給高興的,不知道怎麼好了。
以前總覺得老疙瘩成天不愁不憂的,一家子兄姐都照顧他,不知道將來這孩子啥樣。
如今一看,這老疙瘩還挺有個小叔叔樣兒的,處處照顧小侄兒,張淑珍這會兒覺得,陳峰這孩子留下就對了。
張淑珍找出來一套行李,順道還翻找出不少盛希泰穿小的衣服褲子。
“姑娘,你把這些衣裳,找兩件改一改,給小峰暫時穿着。
也別改太多,他現在長個子的時候,改多了穿不過來就得小。”
作爲盛家最小的娃,盛希泰的衣服是最多的。
因爲上頭哥哥姐姐的衣服他都能撿了穿,過年的時候,家裡也會給他做一套新衣裳。
他穿小的,下面沒人撿,張淑珍過日子仔細,都洗乾淨了放起來,太破的留着當補丁、打袼褙,稍微好些的就留着以後給晚輩孩子。
沒想到,盛家下一輩孩子還沒來呢,倒是先來了陳峰。
反正都是舊衣服,誰穿不是穿啊,張淑珍不心疼這個,直接翻找出一疊衣裳褲子來,讓周青嵐得空時,給陳峰改兩件。
“行,我知道了,媽。”周青嵐接過那一疊衣裳,抱到西屋放櫃子裡。
過幾天學校該開學了,抽空改出來幾套,等着陳峰去上學穿。
等衆人都收拾好,上炕鑽被窩躺下,沒多會兒林場也停止供電了。
盛希平出門七八天,回來了少不得要摟着媳婦親熱親熱。
只是媳婦現在大着肚子呢,不能太放縱,處處都得小心,這般又是另一種滋味。
雲散雨歇之後,小兩口摟在一起,絮絮叨叨嘮了會兒,不知不覺都睡着了。
盛希平出門開會七八天,好不容易回來,就想着第二天睡個懶覺。
結果,第二天早晨還不到六點呢,高海寧就在外頭喊上。
“希平,我聽人說你回來了是麼?哎呀,正好,我有事兒找你呢。”
高海寧那大嗓門兒,一邊往院裡走,一邊吆喝。
二郎神幾個都從窩裡出來了,它們認識高海寧,倒是沒死命的叫喚,只象徵性叫了兩聲兒,就讓高海寧進門了。
張淑珍已經起來做飯了,正在廚房忙活呢,見着高海寧進屋,還挺納悶兒的。
“海寧啊,你媳婦不是還坐月子呢麼?你不擱家幫忙照看孩子,一大早起的就來找希平啊?”
高海寧的媳婦唐鳳英,七月十號的時候生了個小姑娘,長得可好看了。
三天的時候,張淑珍過去看歡喜,還給孩子送了塊布料。
算一算,孩子還沒滿月呢,這高海寧不在家陪媳婦,一大早跑出來幹啥?
“大娘,我家丫頭不是明天出月子麼?我爸我媽說打算後天辦滿月酒,招待一下親戚朋友。
我聽人家說,希平回來了,就打算讓希平帶着我上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打着點兒啥,回頭家裡辦桌也豐富點兒。”
高海寧和盛希平都是一起長大的兄弟,以前都是這麼相處,所以他一大清早就過來找盛希平,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合適。
但是聽着張淑珍的語氣吧,又好像哪裡不對勁兒,他也整不明白,就撓撓頭,直截了當的說道。
“這大夏天青草沒棵的,進山打獵不太好弄吧?能行麼?”
張淑珍微微皺眉,他家老大出門七八天好不容易回來,咋地不得在家歇幾天啊。
再說了,這季節山裡的草稞子、灌木啥的都挺老高,人進了山裡看不出太遠,視線受阻打獵不容易。
不帶狗連個預警的動靜都沒有,帶狗吧,那狗也施展不開。
遇上大野豬或者黑瞎子啥的,很容易傷了狗。
張淑珍不太想讓兒子進山,所以才這麼說。可高海寧那愣種,他能聽出來?
“沒事兒,希平那本事誰不知道啊,他進山,別管啥地形,一樣都能下貨。”
張淑珍挺無語,卻又不知道怎麼跟高海寧說。
正好這個時候,西屋門開了,盛希平扣上釦子,從屋裡出來,小心關上門。
“媽,沒事兒,我等會兒跟海寧他們進趟山吧。
你不是還說,今天要包餃子麼?正好,我進山去轉轉,要是能遇見和野豬或者狍子啥的,就不用買肉了。”
最近這段時間,盛希平不是去培訓學習,就是去開會。
有些日子沒進山打獵了,家裡的肉也吃的差不離,確實該進山轉一轉。
原本,高海寧要是不來的話,盛希平就打算領着盛希安盛希康一起進山下幾個吊腳套啥的。
既然高海寧這麼說了,那就一起唄。
兒子都這麼說了,張淑珍還能說啥?
“行吧,那你們上山小心點兒。得,那我趕緊做飯,等會兒給狗餷食。”
說話間,張淑珍趕緊把西屋的鍋也燒了火,準備給狗餷食。
“那行,希平,我先回家了啊,對了,用不用問問建設他們?”
高海寧聽見盛希平答應了,挺高興,他家裡還有不少事呢,也顧不上跟盛希平聊太多,轉身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
盛希平跟着高海寧從屋裡出來,“行,問問吧,咱也挺長時間沒進山了,正好一起上山轉轉,就當是玩了。”
這時節進山,視線受阻,確實有危險,多去幾個人也好,互相能有照應。
王建設和陳維國倆人算是槍法好的了,帶着他倆,也能安心點兒。
“行,那我找他們去。”說話間,二人來到盛家大門外。
“哎?我怎麼聽人說,你領了個孩子回來?誰家的?”
正經事兒說完,高海寧想起昨晚聽見的傳聞了,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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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一個親戚家的孩子,他最近有點兒事,孩子顧不上了,我正好順路給領了回來,先在我家住一陣子。”
昨晚上盛希平跟爹媽商議過了,對外人,就說陳峰是親戚家的孩子,免得外人聽說是撿的,又得各種議論,太麻煩。
“哦,親戚家的暫時住一段時間啊,我還以爲你從哪兒帶回來的呢。”
高海寧聽了點點頭,也鬆了口氣。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咱林場就傳遍了,都知道你帶了個小男孩回來。
有的人還說,你這是沒卵子找了個茄子提溜着,沒事兒找事兒,自家孩子都快生了,還幫別人養孩子。”
“那要是住一陣子就走還行,咱各家的口糧本來就不夠吃,哪有餘糧再養個孩子啊?”
高海寧這人,主打的就是一個心直口快說話不過腦子,但他說的也是實情。
如今這年月,日子不好過,自家親生的都養不過來,誰還白給別人養孩子啊?
“咳,就一個孩子,能吃多少,大人嘴裡省一口,也就夠了。”
盛希平也沒多說,只笑了笑,也就這麼地了。“行,那就吃完飯,咱一起進山轉轉去。”
高海寧得了準信兒,興高采烈的走了,路上還特地拐彎兒,去找了王建設和陳維國,這倆也都答應,跟着一起上山。
吃過早飯,張淑珍去餵了狗,盛家三兄弟收拾東西準備上山。
周青嵐則是把盛希泰和陳峰叫到西屋去,一邊兒看着盛希泰做題,一邊兒給陳峰啓蒙。
邵敏芝多少有點兒文化,可他們娘仨的日子過的那麼艱苦,肚子都吃不飽呢,哪有閒心教兒子認字?
所以陳峰都八歲了,一個字也不認識。
不過這孩子挺聰明的,周青嵐教,他認真聽,不多時,就把日月水火四個字認全了。
周青嵐也沒多教,一天教四五個字,會認會讀也就行了,寫字啥的,還是等到開學之後,讓老師慢慢教吧。
學校有課桌,寫字可以糾正姿勢。
像陳峰這樣剛開始寫字的孩子,坐姿、握筆什麼的都要有一定規範,這樣纔可以預防近視,寫出一筆好字。
擱家裡教,沒課桌只能趴在炕沿上,這個對孩子視力和身體都不好。
教完孩子,周青嵐又拿出皮尺來,給陳峰量了尺寸。
然後把那一疊舊衣服拿出來,從裡面挑選了幾件適合夏天穿的布料,拆開了改一改。
盛希泰從小就胖乎乎的,他個子也高,衣服肥大,陳峰這又瘦又小的,穿盛希泰六歲時的衣服還肥呢。
周青嵐只得把衣服縫份兒往裡縮,適當裁剪一下,重新縫。
周青嵐在家領着孩子認字、讀書,給孩子改衣服,盛希平則是領着倆弟弟,牽着四條狗,從家裡出來,找到高海寧他們幾個,一起往山裡走。
挺長時間沒進山了,盛希平個也摸不準哪裡獵物多,索性帶着衆人,回去年他們打獵的那個山谷去。
那邊各種野獸都多,想來能有收穫。
“希平,咱這是去哪兒?你是不是要往去年咱聽見虎叫的那地方走啊?”
走着走着,王建設覺得不對,這條路太熟悉了,這不是往他們去年獵麝、鹿的地方嗎?
哎呦喂,那邊有老虎啊,他們跑老虎的地盤兒上去打獵,這不沒事兒找事兒麼?
盛希平帶衆人走的方向,正是暖泉子那邊。
林場附近經過春獵之後,大部分的野豬都沒了影子,所以盛希平打算走的遠一些。
暖泉子這邊各種動物都很多,他們今天不求太多,打着一頭母豬就行。
回家分一分,高海寧家就有辦酒席的肉了,盛家正好能包頓餃子,讓陳峰吃點兒好的。
可王建設他們,都被前次的虎吼嚇着了,有心理陰影兒。
一看是往暖泉子方向,立刻打起退堂鼓,他們不敢往前走了。
“沒事兒,咱不往太裡面走,就在周圍溜達溜達,能遇見啥咱就打啥。”盛希平忍不住搖頭失笑。
“這個季節,老虎啊,黑瞎子啊,都樂意往長白山上,嶽樺林帶去。
那上面海拔高、風大,蚊蟲少,它們多數都去嶽樺林帶避暑。”
盛希平說的長白山,不是長白山脈,而是主峰。
長白山主峰分爲四個天然景觀帶,針闊葉混交林帶、針葉林帶、嶽樺林帶、高山苔原帶。
夏季的時候,周圍的大型野獸,比如老虎啊,棕熊啊,黑熊啥的,比較喜歡去嶽樺林帶避暑。
長白山西坡有一個景觀,叫梯子河,是地震時形成的斷裂帶,河的橫斷面呈梯形,上面口窄,河底寬。
因河口很窄,又有雜草覆蓋,那些夏季遷徙的動物,就很容易掉進梯子河裡。
梯子河的水是天池水滲下來匯聚而成,溫度極低,夏季最炎熱的時候,也保持在零度左右。
這麼低的溫度,比家用冰箱保鮮層的溫度還低,所以野獸掉進梯子河死掉後,卻不會輕易腐壞。
有經驗的獵人,就能在梯子河底下,撿到新鮮的獵物。這也是長白山一大怪,叫梯子河裡肉不壞。
盛希平倒是沒去梯子河撿過肉,但是劉長德兩口子以前幹過,這些都是聽劉長德說的。
梯子河離着太遠了,再一個,如今長白山劃了保護區,不能隨便讓人進了。
所以盛希平沒打算帶着兄弟們去什麼梯子河,他就尋思着在暖泉子附近,打着點兒啥野物回家就行。
王建設他們聽了盛希平的話,多少的沒那麼害怕了,不過還是二意絲絲的,總覺得心底有點兒發毛。
可盛希平都這麼說了,他們要是不跟着去,又不太好,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跟着盛家哥仨,一起往山裡走。
至於盛希安和盛希康,這倆之前沒來過暖泉子,也沒遇到過虎吼。
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們沒經歷過,自然不怕,於是大着膽子就跟盛希平往山裡走。
暖泉子離林場挺遠,三十多裡地呢,衆人剛走到一大半的時候,二郎神仰起頭在半空中嗅了嗅,接着就叫喚起來。
花豹也在四下聞了聞,接着就嗷嗷叫喚。
不用說,這狗子肯定是發現了什麼,看樣子應該離着此地不算太遠。
盛希平一看,立刻鬆開狗脖子上的繩子,撒開狗讓它們往前跑。
花豹和胖虎已經一歲了,倆狗子的體型已長成,基本上跟二郎神差不多。
二郎神是大頭狗,花豹是二頭狗,黑將軍和胖虎都是硬幫腔子,這狗幫可老硬了。
要不然劉家兄弟動不動就愛把狗借走?關鍵是帶着它們進山,這能幹下來東西。
四條大狗嗖的一下就躥出去了,花豹還一邊跑一邊叫喚,給盛希平他們引路。
衆人揹着槍,在後面一路緊跟。
這是一片大平崗,地勢平坦開闊,林木也沒那麼密,屬於是清湯林子。
這種地勢不適合打溜圍或者仗圍,主要是地勢太平了,林木遮擋看不見獵物往哪兒跑。
不像是那種陡坡,可以看見獵物往山上跑的行動軌跡。
但是這種地方,很適合狗圍,因爲清湯林子不那麼鬧,狗在其中活動不受限制,能跑的開。
當然了,狗能跑的開,就肯定跑的快,後頭跟的人,少不得要挨累。
尤其是盛希平這個愛狗的人,就怕狗吃虧受傷,所以每次進山他都儘量快跑,趕過去用槍解決獵物。
不像有些獵人,狗在前面拼命,他還在後頭慢悠悠的走,專等着狗圍住獵物定死窩之後,纔過去殺了完事兒。
像盛希平這麼打獵,肯定就累,畢竟兩條腿的跑不過四條腿的。
盛希平揹着槍在後頭氣喘吁吁的跑,前面四條狗撒開蹄子一溜煙就跑沒影兒了。
四條狗一口氣跑出去四五里地,翻過一個小山包之後,前面不遠處有一棵挺老粗的風倒木。
這木頭可能倒下年頭不短了,木質腐爛變脆,滋生螞蟻,漸漸地就形成了一個大螞蟻窩。
而此時就在那風倒木後頭,一隻龐然大物正倚着風倒木休息,一隻大爪子朝着螞蟻窩一抓。
等爪子上爬滿了螞蟻,這傢伙就用帶着倒鉤的舌頭舔那些螞蟻,螞蟻就這麼被大傢伙吞進了肚子裡去。
這大傢伙正倚着倒木吃着螞蟻呢,忽然一陣狗叫聲,打破了難得的悠閒時光。
那大傢伙扭頭,朝着狗叫的方向看了眼,又看了看自己的大爪子,尋思一下,沒動彈,繼續抓螞蟻吃。
四條狗邊跑邊叫,頃刻間便來到了風倒木前,朝着風倒木後頭的大傢伙嗷嗷直叫喚。
那大傢伙一看這架勢,想要安靜的吃點兒東西是不可能了,氣的站起來就要走。
可那大傢伙身上不知道怎麼回事,橫七豎八的好多傷口。
原本坐在那兒吧,還能忍着,這一動彈,身上的傷口都鑽心的疼。
疼的那大傢伙眼睛通紅,一瞬間就狂暴起來,朝着四條狗發出一聲吼。
“吭”的一聲,震動天地,也驚到了遠處正往這邊跑的盛希平。
盛希平一聽那動靜,心道不好,那是熊類的叫聲。
盛家這四條狗都是硬茬子,進山之後哪怕是遇上三四百斤的大跑籃子,它們都不打怵,稍微費點兒工夫,就能把大跑籃子定死窩兒。
但是,再好再兇的狗,遇上熊,都難免受傷。
主要是熊的那一雙爪子太厲害,而且熊還能站起來,這個威力太大了。
剛纔他還說,那些大型野獸一般會去嶽樺林帶避暑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打臉,這林子裡竟然有熊,而且很可能是棕熊。
這要是四條狗有啥損失,盛希平能心疼死。
想到此處,盛希平越發着急,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提起一口氣,拔腿飛奔,朝着剛纔吼聲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