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許溫蒂越看越排斥,這種大媽級的顏色,這種大媽級的款式,她怎麼可能穿在身上呢,太難看了。
“現在是工作時間,我是老闆我說了算。”歐陽聿朝着背後一勾手指,兩名導購員立馬笑眯眯地走過來,一個偏瘦點的拿裙子,另一個看上去壯一些的來扶許溫蒂。
當然了,與其說是扶,還不如說是生拉硬拽,並且力氣大得很,再加上許溫蒂餓得頭暈眼花,所以掙了一路竟然沒掙開。
“好了好了,別拉了,我試還不行。”只覺得起得猛,走得猛,眼前忽地閃起好多星星,許溫蒂一甩手臂,推搡開拉扯自己的導購員。
雖然顏色樣式許溫蒂都不喜歡,但是歐陽聿選中的東西還是有它本身的好處,比如料子跟配飾。長裙的垂感特別好,穿上非常舒服,很顯腰型,裙子上的裝飾高貴典雅,單就領口邊兒上的珍珠胸花就叫人忍不住多留意幾眼。淡水珍珠簇成的花團,色澤純淨,姿態嬌麗,一看就是純手工編制的。
“不錯,就這件了。”歐陽聿摸着下巴,笑彎了一雙丹鳳眼。沒想到這衣裳還挺擡舉那丫頭的,穿在她身上不僅不顯老氣,反而添了不少成熟的女人魅力。
買完裙子,歐陽聿又幫許溫蒂選了一雙棕色的高跟鞋,看來他是準備怎麼成熟怎麼往許溫蒂身上打扮了。而許溫蒂也只能任他擺佈,沒法子,人家說了,現在是上班時間,她得聽老闆的,咳咳,當然,許溫蒂面上妥協的真正目的,還是對歐陽聿晚上的應酬感到好奇。
試想啊,能有哪個老闆帶着秘書出去的時候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漂亮光鮮呢,怎麼會給打扮成這樣的呢,一定有蹊蹺。
穿上長裙與高跟鞋的好處就是不用開車了,許溫蒂坐在副駕駛位上,臉都不敢往外瞧,曾幾何時她會允許自己這副裝扮出門,可見歐陽聿只能在自己身上耗心思,打扮起別人來實屬牽強,而對於歐陽聿跑了十一家店面才選定的東西,許溫蒂實不敢恭維。
“時間還早,我再帶你去弄弄頭髮。”也不管許溫蒂願不願意,歐陽聿一打方向盤將車子拐進了一條小衚衕。
“不如去整個容吧。”許溫蒂轉過臉,看着歐陽聿妖孽般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道。什麼事情還不清楚,但是瞧這陣勢,歐陽聿是準備把她照着四十歲打扮了。
“提議不錯,只是時間不夠。”說話間,車子已經穩穩地停在了一家門臉不大的理髮店前。
好,她倒要看看歐陽聿今天耍的是什麼把戲。許溫蒂撇撇嘴,開門下了車。
算他還有人性,翹翹的頭髮沒有上剪子,只是束了個簡單的髮型,髮型不難看,也算不得大媽級,只是普通而已,並且很便宜。
對於許溫蒂這個當事者來說,這樣的裝扮簡直就是不倫不類,大媽級的貴婦長裙,看似像赴盛宴一般,然而卻配了一副不着粉黛的少女臉龐,一個簡單的髮髻,不看身上,還以爲是參加輕鬆PARTY。
“老闆,這樣可以了吧。”許溫蒂提着裙子,慢慢地在歐陽聿眼前轉了一圈兒。
“好好好。”歐陽聿看着“煥然一新”的許溫蒂,欣喜地連說了三個好字。
唉,許溫蒂暗暗地嘆了一聲,提着裙子坐上了車。現在她有點懷疑,歐陽聿的應酬似乎跟楚家沒有多大關係……
“今晚的成敗就看你的表現了,你一定一定要幫我演好這一場啊。”上了車,歐陽聿沒着急發動,而是轉過身子,神情嚴肅地對許溫蒂說道。
“有出場費嗎?”許溫蒂出其不意地問了一句。瞧吧,不小心被她猜到了吧,歐陽聿的應酬是私事。
“你想要什麼只管說。”歐陽聿忽地笑了,早知道這丫頭不會這麼輕易受擺佈的,一直忍着沒發作,全在這兒等着他呢。
“我一時也想不到,先記着,以後想起來再跟你要。”許溫蒂得逞似的笑了一下,旋即又飛快地將笑容斂了起來,換上一副正經模樣。這樣的交換她也說不清對自己是否有好處,不過這可是歐陽聿欠下的人情債啊,不要有點可惜了。
“行啊,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想法子給你弄下來。”歐陽聿呵呵一笑,想也不想,立馬同意了許溫蒂的要求。
天上的月亮要來何用。許溫蒂莞爾一笑,將目光移開了歐陽聿的臉。她想要的東西一向都是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取,因爲只有這樣得來的纔會被值得珍惜。況且歐陽聿不可能給她摘月亮,倒是別的事上,或許能助她一力,只是那件事她打心裡不願意去發生。
不幸又被她猜中了,穿成這樣果然是要赴宴的。一家很別緻的西式餐廳,規模遠不如碧海雲天,但是裝潢與氛圍卻是處處彰顯情調。
餐廳有兩層,歐陽聿訂的位置在相對更安靜的二樓。一上到二層,便看到用茶色玻璃隔開的空間,每個空間相對獨立,空間很寬敞,中間是一個長條紅木桌,可以對坐六人。雖是晚飯時間,但是人卻很少,只有兩個隔斷中有人用餐,其中一個是一對情侶,另一個並排坐了兩個女子,年長的有五十多歲,看氣質與打扮就知道出身富足,年紀輕的二十多歲,端莊淑麗,只是臉上表情嚴肅,半點沒有笑意。
“微笑,注意微笑……”歐陽聿拉起許溫蒂的手,一邊走,一邊小聲叨咕道。
很討厭被個妖孽拉着,許溫蒂想掙,但是猛地發現歐陽聿行進的方向竟然是那對兒母女,於是掙脫的想法登時煙消雲散,在愣了二分之一秒後,許溫蒂豁然明白了所謂的重要應酬,跟那句“非你不可”的含義。
原來如此啊。許溫蒂在心裡暗暗地笑着,沒想到歐陽聿也有這麼一天,被逼相親的一天。
許溫蒂臉上的笑容自然不能再自然了,早知道是這麼一出,她倒找錢都願意來欣賞啊。
“歐陽賢侄可把你盼來了,整整晚了二十多分鐘呢。”貴婦人一見歐陽聿,臉上的笑容登時跟開了花似的燦爛,但是轉睛再瞧許溫蒂,再瞧兩個人扯在一起的手,笑容不由得僵了一僵,花也跟着打了蔫。
“路上堵車,不好意思,讓趙太太久等了。”歐陽聿邊客套着,邊拉着許溫蒂坐了下來。
“這位是……”歐陽聿口中的趙太太轉過臉,看向許溫蒂的時候眼中明顯多了很多的不高興。
“呵呵,我來介紹一下,她是我的現任女朋友,翹翹。”歐陽聿笑着說道,將桌下扯在一起的手索性拉到了桌面上。
看着那雙握在一起的手,趙太太只覺得好扎眼,眉心一皺,刻意地自言自語道:“這,這怎麼沒聽歐陽太太提起呢,要知道是這樣,我們就……”
說着話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女兒。
許溫蒂正好與年輕女子坐了個照面,所以女子神情上的變化毫無意外地收進了她的眼中。在瞧到歐陽聿的一霎,女子繃着的表情微微鬆了一下,現在更是目不轉睛的盯着歐陽看,可見歐陽聿的這副妖孽皮囊世上是沒幾個人能抵擋的。
“請問這位翹翹小姐是哪家的千金啊?”趙太太端起咖啡優雅地呷了一小口,然後端出長輩的姿態,開口問道。趙家與歐陽家是世家,聯姻結親早就是搬上臺面的事兒了,今天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不能不讓人心中不服。
聽到這麼一問,許溫蒂不由得想起了一個人,就是那個人小鬼大的小跟班丁傲婷,於是脣角一挑,不由得將笑容扯得大了一點。
“這樣的穿着顯然是臨時拾掇的,哼,能是什麼千金。”一直關注歐陽聿的趙小姐一開口不要緊,說話正中要害。
這身打扮純粹拜歐陽聿所賜,與她的個人品味毫無關係。所以,許溫蒂聽了這尖酸話也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這位小姐看人真準,我的確不是什麼富家千金。”
“我就說嘛,怎麼半點禮數都不懂。”趙太太一聽對方家世普通,登時笑開了顏,再回想纔剛自己問話時少女臉上的不屑笑容,咳咳,其實是她把許溫蒂的笑容曲解了的說。
“翹翹雖然出自普通人家,但是我很喜歡她的淳樸可愛。”雖然這話說起來有些彆扭,但是歐陽聿畢竟是歐陽聿了,臉上表情的展現就跟真事兒一般無二。
淳樸可愛?虧他歐陽聿真敢說啊。許溫蒂想笑,但是忍住了,她得配合歐陽聿,如果開始還是爲了有利可圖,現在純屬覺得好玩兒了。
聽了這話趙太太明顯有點驚訝,倒是趙小姐面不改色,氣定神閒出乎了許溫蒂的意料。
“真看不出你喜歡這樣的女生。”趙小姐看了一眼歐陽聿,然後將目光重新打量回許溫蒂的身上,隨之脣角一扯,嘲笑了一句,“太俗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