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婉的目光在臥室裡四處尋找了一會兒,找到一個小凳子,搬過來,坐下,膝蓋差不多跟薛媽媽的頭齊平,她一手輕輕託着薛媽媽的後腦勺,一手護着薛媽媽的頸子,然後把薛媽媽的頭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隨後雙手順着耳朵,一直往沿着頭髮線往後摸去。左右兩邊跟脊骨齊平,落在風池穴上,輕輕揉了一下。
“哎喲!”薛媽媽痛得叫了一聲。
“很痛嗎?”夏小婉微微蹙眉,她根本就沒有用力,拇指的力道幾乎只是落在上面而已。
“嗯,痛,姑娘,輕點!”薛媽媽低聲說道。
“嗯!”夏小婉應了一聲,並沒有說自己只是輕輕的碰了一下。
隨後夏小婉又順着頸椎一直摸下去,手指每觸碰到一個骨節,眉頭的皺痕就深一刻,隨後就順着兩肩輕輕的按下去,比剛纔的力道還輕,饒是如此,薛媽媽仍舊咬牙,偶爾哼一聲。
一邊給薛媽媽輕輕推拿,夏小婉一邊問道:“阿姨,你的手指能動嗎?”
“能啊。”
“有沒有出現過麻木的感覺。”
“以前有,側身躺着的時候,小拇指和無名指會覺得麻木,就算用再大的力氣掐都不會覺得疼。”薛媽媽說道。
跟薛媽媽說話的這會兒,夏小婉的手指已經滑到了肩上,在肩井穴和肩髃(yu)穴上反反覆覆推拿揉搓。
“現在呢?”夏小婉問道。
“現在基本沒知覺!”薛媽媽話中帶着苦澀。
等推拿完脖子和肩膀,夏小婉擡起薛媽媽的手臂,從肩膀一直捏到手肘,到手肘處的天井穴的時候力道稍稍加重了些,一直捏到手腕處的外關穴。左右兩隻手都如此,直到把薛媽媽的兩隻手搓熱了。
臥室裡本來就有暖氣,就算掀開被子,也不會覺得冷。可就十多分鐘,夏小婉的鼻尖就冒出了一股汗。十幾分鍾雙手不停的推拿。
然後起身,吐一口氣,微微有些喘息。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早就已經手軟了。
夏小婉不僅要推拿,還對力道的控制極爲講究,這麼十幾分鐘下來,夏小婉甚至覺得比長跑都還累。
她站起來,對薛洋說道:“把你母親翻個身,背對着我。”
薛洋一直很細緻的看着夏小婉的每一個推拿動作,夏小婉的動作雖然不快,但有時候手指會隨着眸中節奏輕輕拍打肌肉似的。薛洋雖然是外行,但看着卻覺得很厲害,心裡越來越激動,至於外面的幾個人,好吧,他進來的時候已經把門反鎖了。倒不會怕他們踹門,這裡畢竟是他的房子。
薛洋把自己母親翻了個面兒。
夏小婉乾脆脫掉鞋子上了牀,跪坐在薛媽媽的側邊,單手從頸椎一直摸到尾脊骨,又在腰上摸了一圈,隨後,夏小婉又從上往下,一直到肺部對應的那一截骨頭,稍稍重按了一下,說道:“是不是這裡特別痛。”
薛媽媽也是很震驚的。
之前她都是做脖子上的牽引,照片也只是照胸以上。到後來實在是痛得難受了,才排了個全身的片,才發現那裡已經嚴重變形。但那時候,根本就沒辦法矯正了。
“對對,就是那裡!”薛媽媽的聲音略微有些激動,彷彿已經預見自己能站起來,永遠都不用一天到晚的躺牀上了。
沒有人不想要一個健康的身體,她雖然不怎麼感冒,不生什麼大病。但頸椎脊椎卻是一輩子的病,現在甚至是癱瘓在牀上。
“是不是很嚴重。”薛媽媽緊張的說,她生怕夏小婉不會治。
“不算特別嚴重!”夏小婉很隨意的說道,人卻立了起來,雙手不停的在薛媽媽的整個後背揉搓推拿。
“就是變形了,需要矯正又一下。”夏小婉輕鬆的聊着天,“我跟你說啊,其實頸椎病說是大病,也不是特別大的病。只是骨頭稍稍變形一丁點,就會痛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而且,頸椎還那麼多節連成的一條,一節歪了,也不好調整。所以啊,這算是大病,但確實又只有那麼一點病變。所以呢,也叫……”
“啪啪啪——”骨頭就如同炒豆子一般噼裡啪啦的響,夏小婉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按在她的手上。再接觸到那節變形了的脊椎上。
薛媽媽嚇得叫了一半,卻發現另外那半剩下的,卡在嗓子眼,怎麼叫都叫不出來。
“小病了……”夏小婉把最後一句話說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袖子往額頭上抹了一把汗,好累~
這才只完成了一小半,頸椎的錯位變形還沒有搞定呢!
雖然薛媽媽的頸椎那幾處穴位更疼,其實沒有脊椎這裡嚴重,畢竟頸椎以前有過治療,不管怎麼說,就算骨頭是變形的,但也是鬆動了,就算她現在治,也不會耗費太大的力氣。
最主要的,還是脊椎,估計二十多年沒有動過那裡的骨節,倘若只要力度輕了一分,或是強了一分,都不會復位。
輕一分,差一點,病人估計會痛死。
重一分,骨節不戳進脾臟就算不錯的了。
剛纔她雖然有意無意的跟薛媽媽閒聊,但自己心裡卻沒有表面上平靜。
隨後,夏小婉下牀,穿上鞋子,“把你媽媽再翻過來一下。”
治療頸椎的手法,倒是挺簡單的,跟大部分推拿師一樣,把肩膀和頸部的肌肉活動活動,幾個穴位加重力氣,稍稍擡起下巴,往左扯扯,往右扯扯。骨頭聲音仍舊“啪啦”幾聲。
這次雖然沒跟薛媽媽聊,但薛媽媽也不覺得特別疼,是能忍受的程度。
然後夏小婉又在耳尖直對橫着一指距離的率谷穴、印堂,太陽穴等位置推拿了一兩分鐘,才說道,“阿姨,您先試着動一動,動作千萬不要太大,看看現在什麼感覺。”
“哎……”薛媽媽應了一聲,先是動了動肩膀,隨後動了動手臂,好像,還真比之前輕鬆多了。
其實……根本不用動,薛媽媽就覺得這次的治療效果非常好,她之前躺在牀上的時候,整個背都在痛,剛纔這年輕的醫生狠狠的壓了一下她的背,再翻轉過來的時候,躺着就覺得沒這麼疼了。
薛洋怔怔的看着自己母親臉上的表情變化,看到自己母親臉色露出喜色,激動的問道:“這就好了?這才四十多分鐘。”
“沒呢,還早,阿姨的病太久,就算我現在推拿了,骨頭是掰正了,但因爲變形得太久,如果不護理和鍼灸的話,過不了多久就會再一次變形。這些骨頭中間可是有縫隙的,稍不注意就會按照習慣的記憶再滑回去,這麼一來,我今天就白忙活了。今天我再鍼灸一下。”夏小婉微微有些喘氣。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本來應該每天一次鍼灸,最多也應該隔天鍼灸一次。不過我只有週末纔有時間。等會兒鍼灸完了我先教你推拿方法,每天你給阿姨推拿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就行。最近這段時間,阿姨的脖子,脊椎千萬不要做大動作,最好還是躺在牀上,或是偶爾下牀步行就成。等阿姨的頸椎病完全好了,我再教你怎麼保養頸椎。”
夏小婉說着,邊打開藥箱,從藥箱裡拿出整套銀針。夏小婉看了薛洋一眼,說道:“等會兒用針,我要把阿姨的衣服脫了,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用啦,自己兒子有什麼好避諱的!”薛媽媽的聲音帶着喜色。
夏小婉點點頭,脫掉薛媽媽的上衣,抽出銀針。倘若是以前的話,在鍼灸前用火烤一下,不過現在,顯然不可能有蠟燭。夏小婉就讓薛洋弄點白酒來,在白酒裡蘸了酒精,在薛洋根本連看都沒看清楚的時候,銀針就進了肉裡。
還能清晰的看到銀針因爲力道,左右劇烈的晃動。
這是真正的銀針,沒有加合金之類的,很軟,又細,只要稍微一扯,絕對斷成兩半。
薛洋覺得實在是不可思議,這麼柔軟的針,怎麼能扎進皮膚裡!
夏小婉用的針,都是最小的型號,在夾脊、阿是、風池、天宗、肩井五個穴位上下了針。又在臂臑(nao)、肩髃(yu)兩處穴位上施了針,還在薛媽媽兩隻手的手背手指頂處紮了四根銀針。
掐着時間點,估摸着過了一盞茶時間,取下針,過了三息,又上針,重複了兩次。
薛媽媽就覺得每次夏小婉下針的時候,都覺得酥酥麻麻的,隔了幾分鐘就覺得紮了針的地方發熱。
取掉針後溫度快速恢復,才恢復,又上了針,溫度褪去以及上針的時間,幾乎沒有間隔。
夏小婉聚精會神,整個思維全都沉浸在小小的穴位和小小的針裡面。認真得不苟的表情,竟有一種別樣的吸引力,薛洋忍不住給夏小婉來了一個側面的拍攝。本來以爲夏小婉會反對或是怎樣的。
但結果是,他發現夏小婉根本就不知道他拍了照,連拍照的聲音他都沒關啊,還是連拍啊。自己母親的手臂也被拍了下來。
隨後,薛洋傳了連拍照片,就直接發了微博,寫了幾個字,“最美醫生,最美表情。”
發到這條微博的時候,薛洋心裡撲通撲通的跳,就像考試看小抄怕被老師抓住一樣。
但很顯然,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夏小婉全然不知。
三刻鐘後,夏小婉把針收好,這次的治療算是完成了。她幫薛媽媽穿好了衣服,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十點多了。果然回不去了。
夏小婉收拾好藥箱,走到薛洋身邊說道:“今晚上太晚了,明天早上我過來一趟,鍼灸推拿一次,到時候我再教你不,我估計來得挺早,你得早點起牀,不過今晚上我得住賓館。”
畢竟這裡是別人家,還是個男人的家裡,男女有防,還是住酒店比較好。
何況,薛洋家裡好像還有三個親戚,剛纔那三個親戚的樣子……想想夏小婉就覺得惹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接着扒昨天說的,九渣渣貼了醫生開的膏藥,吃了藥,是好了不少,但效果並不是特別明顯,於是……也就一個月左右,肩膀又痛得要死,恰逢九渣渣回老家,九渣渣的老家在一個小鎮上,有一家推拿館,附近的都說挺好,偶就去試了。
推拿,正骨,電療,半個小時左右,50塊錢。工作原因,在家也是一直開着電腦,但素……三四個月沒復發,直到近期才又去了一趟第一次去的那家醫院。上次九渣渣掛的是骨科,畢竟是第一次,布吉島情況。第二次,同事介紹,掛了推拿科的某個醫生,效果也很不錯。雖然手法跟偶老家小鎮的那個推拿師差不多。但花了150大洋,還咩有電療。也就七八分鐘的推拿治療,但效果棒棒噠。只能說,地方不同,消費水平也略有不同。
總的來說,只要效果好,花錢在經濟能力能承受的,也OK啦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