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二十餘天的趕路。齊俊和赤水二人終於到達了蒼河邊上。
雖然赤水己經來回四次路過蒼河,但都是匆匆而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仔細感受它的浩大雄壯。
就見那蒼河之水,從西方奔騰而未,又滾滾往東方而去,氣勢磅礴,聲勢震天。
赤水站在岸邊上,河水拍打河岸的聲音淹沒了其它所有的聲音,眼前是那因爲激烈拍打而濺起的小水珠,形成淡淡的白零,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看上去極端美麗。
她全身心的感受着蒼河的壯觀恢宏,沒有任何言語。
齊俊在一旁,眼裡也是露出一抹激動,想要讚歎,張開口,卻覺得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完全形容眼前的一切,最終,也如赤水一樣。靜靜站立,細細感受。
過了很久,赤水才大聲衝齊俊問道:“齊大哥,這裡離你說的那個地方還有多遠?”
“我們走吧!在密河下方,還有三日路程。”齊俊也大聲回道。
赤水點點頭,跳上飛羽法器,由齊俊駕馭,順着蒼河水流的方向飛去。
三日後,他們停留在蒼河上方約二三十丈處,在那裡,是一面平整的懸崖,此座山並不太高,也不太陡,但蒼河從它旁邊經過,卻生生的將此座山切出一面懸崖,因爲蒼河水沖刷,而未長寸草。
赤水有些驚異,大聲問道:“就是這裡?”
齊俊點點頭,赤水見之,心裡不禁佩服那位住在這裡的修士的巧思,四周靈氣並不濃密,因爲蒼河水時漲時跌,一般的人,誰會想到在這裡開闢洞府?
若不是齊俊無意中間入,恐怕這裡,就是再過上百年,也不一定會被人發現。
她小心的將感知放出。往懸崖壁一探。果然,探不進去。
此時,齊俊也移到了一個地方,衝赤水招手喊道:“在這裡。”
赤水往他說的地方探去,並沒有什麼特別,和她遇到的情況一樣,探不進去。
就見齊俊直接往那懸崖上一撞,整個人就沒入了石壁中,沒了蹤影。
赤水見之,不再猶豫,就着齊俊消失的地方,也撞了進去。
“啊一一”她感覺自己一腳踩空,身體往下落去,止不住就大叫出聲。
但她尚未叫完,人己落地,她連忙環顧四周,就見齊俊在她邊上,而周圍的一切,卻讓她張開的小嘴一直沒有臺上。
她這是到了海底世界嗎?在他們身後,一層無色的氣膜將蒼河水隔離在外。他們在裡,甚至能看到那順着蒼河水往前行進的各種魚類,偶爾,還能看到一兩隻妖獸。
而氣膜裡面,環境卻是同她想像的萬般不同,他們就像踏入了一片原始森林,木系靈氣濃密,參差不齊的大小樹木,密密席麻,被雲霧籠罩,似真似幻。
這是幻陣發揮的效果嗎?赤水在讚歎的同時,開始覺得有些棘手了。因爲這個法陣,光是看其幻影就知道不一般,更何況還要找到法陣演變的規律,進而找到入口,就更加的困難了。
齊俊早就看到過這樣的場景,臉色較爲平靜,他見赤水驚訝過後,眉頭微皺,似有所思,便出聲問道: “看出什麼來了沒?”
赤水凝神看了一會兒,才疑惑道:“齊大哥,你說這法陣不傷人是不?”
齊俊點點頭,有些驚異,赤水這樣問。是什麼意思?赤水見此,並未解釋,接着便道:“那我們先走走看吧!你還記得你之前走的路線嗎?”
“那你跟在我後面。”齊俊也並沒有問太多,他對於陣法這一塊。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之前走過的路,他還是記得一些的,他說完後,便率先步入貫木林中。
赤水緊跟在其後,進入林中,並小聲說道:“齊大哥,你走慢一些。”
齊俊聞言,自是放慢了步伐,讓赤水在身後小心翼翼地觀察。
不過才走了四五步,赤水便祭出粉色披帛,護在周圍,同時,她也提醒齊俊,“齊大哥,我覺得這個法陣有古怪,還須多加註意纔是。”
齊俊聞言,有些不以爲意,他之前在此困了十餘天,都沒有遇到任何攻擊,但他看到赤水一臉的堅持,也不爭論,祭出一件薄長尖刀法器。護在身前,繼續往裡走去。
赤水跟在他身後,注意着他行進的方向,不一會兒,腦門上,汗水就下來了,這個法陣的玄妙,超出了她的預估。
可她看到齊俊似一無所覺,仍放心大膽的在前面走着,沒有一點異樣,她臉色大驚。連忙急喝道:“停住!”
齊俊聞言,腳步一頓,轉頭疑惑地望向赤水,問道:“怎麼了?”
赤水再一次確定地問道:“齊大哥,你之前真的是走這一條路?”
齊俊越加疑惑了,“有什麼不對嗎?前面的路,我還是清楚記得的,應該不會錯。”
赤水又仔細的看了看周圍,才望向齊俊一臉肯定的臉,平靜說道:“那繼續走吧!”
雖是如此,但她的手,卻緊緊攥住粉色披帛的一角,準備齊俊身邊若有異常,她能第一時間幫他抵擋。
就見齊俊大踏步,往他記憶中的方向走去,赤水身體緊繃,跟在他身後,粉色披帛護在他的後方。
不是她大驚小怪,實在是,她明明看出那個方向是死門的方向,怎麼齊俊仍是從那條路走出去了?當她看到齊俊一步就要踏入死門時,身邊的粉色披帛更是蓄勢待發,哪知,齊俊踏進去後,卻是一點事都沒有。
她頓時臉色大變,她本以爲齊俊在踏入死門後,會受到法陣的攻擊,誰想,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這個法陣有古怪?與普通法陣相反,生門反而是死門,而死門,卻是真正的出路?
法陣的玄妙,她只窺探到其中一角,尚有大部分,要麼己經失傳。要麼被大的宗門或者修仙家族持有,她哪有機會能夠看那本《法陣初解》,現在她己經全部看完了,大多數法陣她都凝鍊過,就是一些不常用的,她也是細細研究過其法訣的。
雖然整本書只講解了一些基礎法陣和普通常用的法陣,但仍是讓她在煉陣師這個行業佔得一席之地,從袁九對她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可見煉陣師這個行業的沒落。
而現在她看到的這個法陣,顛覆了她從前的認知,難道法陣還可以這樣有這樣的效果?這可不僅僅是幻陣那麼簡單,煉陣者心思之詭異,讓人難以揣度,就算是她這樣較懂法陣的人,若不是有齊俊之前誤打誤撞,恐怕也會着了他的道吧?
她跟在齊俊身後,看着他步步往死門裡踏,卻沒有阻止,她只是小心防備着法陣有可能的攻擊,然後細細觀察法陣的演變,同時在心裡快速推算着。
十餘日後,齊俊和赤水站在山腳下,此山就是蒼河邊上他們撞進去的那座山,他們終於出來了。
只是,人己經在此山的另外一面。
齊俊望向赤水,目光中帶着一絲希冀,這十餘日,她都一直在沉思不語,現在,己經出了法陣,能否破得了陣,就看她的良久,赤水才幽幽嘆道:“齊大哥,你說得對,這個法陣旨不在傷人。”
齊俊微微一笑,靜待她接下來的話語。赤水嘴角微扯,說道:“但這個法陣也並非不會傷人。看來,我們想耍通過法陣,進入裡面,恐怕耍拼一拼了。”
死門,舍將人進出陣外,而生門,纔是進入洞府的路。只是,那路,恐怕並不好走。
她見齊俊一臉的疑惑,便解釋道:“這佈陣之人,恐怕另有目的。像齊大哥這樣不懂法陣的人,在法陣裡,自是沒有什麼危險,最多被困十數日,就被送了出來。但若是我,就不會走你之前的那條路,到時,觸動了法陣裡的攻擊法陣,恐怕是凶多吉少。這法陣,看來是專門針對懂法陣的人而設的。”
齊俊聽之,臉色一凝,待消化了赤水的話後,又默了半響,才遲疑道:“即然是專門針對懂法陣的人,看來真不簡單,你入內,定是危險,不如,我們放棄吧?”
赤水身體一頓,詫異地望向他,花了一月餘纔到了這裡,怎麼如此輕易放棄了?這不像他的行事作風啊!
齊俊接着勸說道:“裡面具體有什麼,我們並不知道,若真是有危險,還是不要去的好。”
赤水心下一轉,就瞭解到,她入內,自是比他危險,齊大哥這是在擔心她麼?
她隨即一笑,輕快說道:“齊大哥,我們再重新從入口進去吧不過,這一次,怎麼走,得聽我的。若真是太過危險,我們不是還有瞬遁符麼?到時候及時撤退就好。”
齊俊眼裡仍是有些猶豫,赤水見此,率先往蒼河邊走去。他見此,搖了搖頭。也只好跟了過去。待他們重新撞進石壁,站在起點處,赤水認真說道:“齊大哥,就衝着這個法陣如此的玄妙,我也不捨放過,定耍闖一闖的,這一次我走前!,你跟在後!也要小心。”
待齊俊點頭後,她深吸了一口氣,仍是將粉色披帛護在周圍,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法陣裡走去她的感知全部放開,來到那生門處,她也不知道一腳踏進去,會是什麼情況,未知的,纔是最怕的,果然不假!
她凝神,內心震顫,這法陣的玄奧,她雖然不太瞭解,但其威力,她還是大概能估計到的,她手裡緊攥着一張瞬遁符,擡起腳,緩緩往裡踏去。
咦?沒有異常,怎麼會?當赤水的腳落入地面,法陣仍是沒有任何異樣,赤水身體一緊,緩緩將後腳提起,跨入生門。
就在此時,周圍環境瞬息改變,茂密叢林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浩瀚沙漠,金燦燦的黃色小沙粒,清晰可見。就連那熾熱陽光,照射在她身上的熱度,都是那麼的真實而溫暖。放眼望去,沒有一株植物,也沒有發現任何動物,只有一浪連着一浪的沙丘。
她的理智告訴她,她所在的地方,是絕對不可能有沙漠存在的,但她身體所有的感官都在向她叫囂着,這就是沙漠,廣闊無邊的沙漠。
赤水無措的待在原地,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而齊俊,見赤水往那個方向走去,一下就消失了蹤影,頓時大驚,連忙跟隨着她的腳步也闖了進來。
當他看到赤水的身影時,才鬆了一口氣,但他將視線移向周圍時,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待他再望向赤水隱隱欲哭的臉心裡暗叫不妙。
他知道赤水也發現了,這環境的改變是正常的,因爲都知道這個法陣裡含有一個大的幻陣,真正讓他臉色大變的原因是這裡雖有空氣,但他感覺不到一絲能量。
赤水望向齊俊,很是愧疚,也許她不該堅持進來,她悶聲說道:“齊大哥,看來,這生門真的是死門,這裡沒有一絲能量,而我,在這裡卻找不到死門了,只有所謂的生門。”
齊俊面色凝重地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任何活物,才沉重答道:“我儲物袋裡面有你給我兩壇靈酒,幾塊中品靈石和數十塊下品靈石。”
耍知道,他們雖已築基,辟穀不用再吃五穀雜糧了,但身體是靠自主運行功法,吸收外界的能量,維持身體所需,而這裡沒有一絲能量,也就等於是斷了他們的糧食。
而周圍一片無邊無際的沙漠,沒有水,沒有任何活物,讓他們去哪去找食物?這不是耍生生將他們餓死麼?
赤水搖搖頭,她身上也尚有數塊中品靈石和數百塊下品靈石,而且,她指環內,還有那大半個湖泊的木系靈液,倒是能支撐一段時間。
關鍵在於,這法陣變化後,沒有所謂的死門,也就是實際的生門了,這就等於是走的一條絕路,就算她的靈液再多,也是有限的。而且,後方的路已斷,怎能讓她不心驚。
她只要一想到,她和齊俊將在這抄摸裡餓死,而且,是因爲她堅持耍來,面連累了齊俊,她心裡更是愧疚。
而她手裡的瞬遁符,她也沒有把握,這張符篆能夠將他們帶出去了,畢竟這種法陣是她完全沒有看到過的,她的感覺如此真實,就是感知,也探不出一點虛假,恐怕就算是百餘里外,也是沙漠吧!
赤水見齊俊的臉色也不太好,忙穩住心神,齊俊對此全然不懂,現在可全看她了,她可不能亂,她力持鎮定,對齊俊說道:“我還有幾塊中品靈石和數百塊下品靈石,就是靈液,也有很多,就是我們兩人,堅持數個月,也沒有問題,現在的關鍵是要找到出去的路。”
齊俊聽到此,臉色稍微好轉,說道:“那就不要耽擱了,現在就走吧 ”
話音中仍是帶着一絲沉重,顯然,這種情況超過他的預期太多。
赤水神色一定,恨恨道:“即然這個法陣只有生門,那麼我就耍闖闖這個生門,我就不信走不出去。”
說罷,她率先往她認爲是生門的那個方向走去,一步一步踩得極重極穩,好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
齊俊跟在她身後,現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十數日後,赤水眼睛一亮,似是看到了希望,他們走了那麼多日,終於摸到了生門的邊上,她快步往那裡走去,同時說道:“就是這裡。”
聲音乾澀沙啞,就見她嘴脣已經乾裂,身上皮膚,也已然失去應有的光澤。
身後的齊俊聽之,也是精神一振,大步跟上來,確定似的大聲問道:“就是這裡?”
他也同樣,較之赤水,略有些狼狽,身上衣裳已經拈上了細細黃沙。
“嗯。”赤水答應的同時,頭用力一點,顯得很是觸動。這十數日裡,他們一直在熾熱的太陽下烤着,沒有水,沒有風,消耗極大,這裡沒有能量,那兩壇靈酒早已喝光,就是身上的靈石,都已用去了一小半。
現在,終於讓他們摸到了生門的邊上,能不能出去,就看這一步了。
她和齊俊對視一眼,便齊齊往那生門裡跨去。赤水感覺她似乎跨越了一面屏障,感知被幹擾,眼一花,她反射性的閉上眼,待她再睜開時,瞳孔猛地一縮,不敢置信地望向齊俊的位置。
就見齊俊也同樣睜大了雙眼望着她,眼裡,有着被緊緊壓抑住的恐懼。
一樣?爲什麼仍和之前一樣?爲什麼他們仍然是在沙漠裡沒有出去?他們明明已經跨出生門了。難道,這真的是一條死路麼?
赤水不能相信,也不願相信,她一個站立不穩,跌坐在地,齊俊也跟着蹲在地上,手裡抓起一把沙粒,手微微一鬆,那些沙粒就順着指縫,直漏而下。
沒一會兒,他的手裡,也空無一物。赤水看着他的動作,不自想起,在前世,就是用沙漏來測量時間,那些漏下的沙粒,就像是在提醒着她,他們已經所剩不多的時日。
她見齊俊又抓起一把,頭一轉,不想再看。
她將目光放遠,和之前看到的沒有什麼不同,一片黃沙,沒有任何腳印,這至少說明,不是剛纔他們走的那一塊。
她站起身,堅定說道:“走吧繼續走吧總會走出去的。”
不知道是在說給齊俊聽,還是在說給她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