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本在沉思還有何討價還價之法,卻始終墜在其中無法自拔。驟然聽到姬墨謙的聲音,她的思緒有些浮浮沉沉,少頃便閃過一道刺眼的光,頓時瞪大了眼眸。
“阿墨你怎麼……”
鳳清塵有些氣急敗壞,正欲反駁道。畢竟五年前的事由仍舊曆歷在目,那南宮御
斷是不可輕信之人,至少也該在這診治過程中加上桑孺纔是,阿墨決定得太過草率了!
“珍兒,你在想什麼?也是在擔心我嗎?”
姬墨謙心不在焉地應了鳳清塵一句,而後便將所有心思都放到了沒有說話的素珍身上,眼中沉着濃濃的憐惜,而後亦是劃過一抹喜悅。
“怎麼,看你這面色,似乎因爲我的擔心很高興?”
素珍睥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姬墨謙看着她的眼眸,而後握住她的手,片刻之後,緩聲道:
“高興,也不高興。畢竟珍兒此刻腦子裡都是我,我怎能不開懷?”
不高興的是,他那本該養尊處優享盡人間富貴的女人,又要因爲他而憂心忡忡,如此一來,他又如何高興得起來。
他知道自己答應得太過草率,全然不顧好友以及愛妻的意見,徑自一意孤行。
但是南宮御已經一言道破他身子的現狀,連那些不爲外人知曉的症狀都已經瞭解得甚是深刻。
如此診治,當世無雙,除了他,似乎已經無人能做到了。
而他所說的劇毒療法,雖然聽來甚爲危險,但若是知曉他此刻真實的身體狀況,如此療法必不爲過。
南宮御故而心狠手辣,毫無信譽可言,但是他卻是個很會權衡利弊的人。就算同他這位舉世聞名的王爺共赴黃泉也算死得其所,可他卻會覺得相當不值。
況且他極其擅長推卸責任,若是摻合了外人,出了差錯他必有那個本事可以推脫乾淨,如今他竟然要獨自一人對他進行診療,無疑就是對他的毒症全然負責,死傷折損,都與他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如此行事作風,若是不允更待何時?更何況他如此極端,也能隱隱地透露着一件事,那便是他的毒症已經到了懸崖,再不果斷抉擇,只怕他即將無藥可救。
“若你因此而開懷,那你****都能開心得不得了了,因爲我時時刻刻不在擔心你。”
素珍白了他一眼,聲音急促地說道,但面色卻逐漸凝重了起來,漸漸覆蓋了所有的表情:
“阿墨,你實話和我說,你已經決定賭上這一局了嗎?”
“是。”
姬墨謙緩緩應道,而後握緊了她的手。
“沒有轉圜的餘地?”
素珍又問道,面色混入一抹慘淡之色,令那秀美的面容不禁染上了一層蒼白。
“珍兒,我……”
姬墨謙的神情有些複雜,狹長的眼眸時明時暗,一個肯定怎麼都無法從脣中溢出,就這麼僵硬了嘴角,吞吐了脣舌。
素珍看着他遲疑不絕的樣子,而後又看向眼神焦灼卻也無能爲力的鳳清塵,呼吸漸漸凝滯,而後揚起一抹嘆息,徑自說道:
“好了,既然已經決定又何需猶豫不決?既是你決定的,執着的,我又有何理由不不附和,不追隨?不過,看到你爲我而猶豫,我還是有一絲欣慰的,畢竟這世上還有一人能左右你的決定,而這個人是我,也僅僅是我,我還是很開懷的。”
話語未落,一個結實有力的臂膀便迎了過來。
素珍早已經看出端倪,而後用腳靈活地勾過身子旁邊的圓凳,將姬墨謙與她隔開。
姬墨謙沉溺在兒女柔情間難以自拔,所以素珍的這一小動作並未及時留意,那以他的功夫,也是決計不會被眼前的障礙所難。但是卻耽擱了時間,而素珍利用這一時機,逃脫了他的懷抱。
“咣噹”一聲,圓凳應聲落地,引得鳳清塵和在一旁看好戲的南宮御皆是一怔。而後將視線看向他們,帶着疑惑。
“咳咳,咳咳,無礙無礙。”
素珍說道,臉頰微微有些泛紅,而後狠狠瞪了一眼那笑得奸詐的姬墨謙,心裡窩火不已。
這傢伙完全可以不帶倒凳子的,可他偏偏要故意爲之,製造出一番聲響,將那兩個本來未曾注意的人無法不注意到。
這兩人都不是想象力匱乏的人,尤其是那風流公子鳳清塵,估計以他之想象,指不定會聯想出個什麼呢。
“既然王爺已經同意,在下又在此,不如抓緊時間將在下治療過程所需的物什和您的配合都說上一說,畢竟您也是有知情的權利的。如果不出什麼意外,今個咱們便可以開始治療了。”
南宮御看着那眼前的一幕,不知爲何,覺得心中甚不是滋味。幾乎毫不遲疑地,他做出了打斷這一溫馨氛圍的舉動,待醒過味來,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哦?御公子今日就要開始診療?那敢情是好。正好小女子也可以在此聽聽公子的診治計劃,看看要配合公子做些什麼?”
素珍微微一笑,而後甚是欣喜。但是那南宮御卻不如剛剛語態溫和,反而一言不發地起身,而後從懷中掏出一隻小瓶,徑自熄滅了香爐之中焚的香料,而後轉頭看向他們,眼神之中閃過一抹陰沉:
“今日的治療過程很是簡單,就是將你們身上那些折損我那些珍貴毒素的藥物盡數洗掉,雜質過多,極影響在下的診治,而且我聞着也是頭痛。”
“什麼?”
素珍同鳳清塵眼中均閃過一抹詫異,而後面面相覷。姬墨謙則眼神沉落,灼灼盯在那南宮御身上,眼神極爲不善,正欲說話,卻被南宮御搶先一步,開口道:
“王爺留在此處,和在下詳盡一談。至於娘子所需的過程,待您清洗回來,在下會以文字的形式讓您清楚明白。如此可好?”
素珍眼底閃過一抹驚異,覺得南宮御這突然之間的轉變着實令她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墨謙並未反對,想必也是想同他單獨一談的,於是也就只好聽命於知。
“御公子如此突然,讓小女子不禁多想。不過想來御公子也不會做什麼傻事,小女子理應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