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如此琢磨着,拿着紙筆在宣紙上停頓了片刻,而後便將這段日子忽略的事情一一羅列了出來。
突然間,她想起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立即翻箱倒櫃,找出一隻封存已久的信封,立刻出門,然後去找如槿。
門口,如槿正倚框而立,看着門外潮溼的景緻發着呆,聽到腳步聲,她猛地回神,將身子轉向素珍:
“娘子,您找我有事?”
“嗯,確實是一件要緊的事情。”
相處了這麼長的時日,素珍早就對這樣的場景見怪不怪,自然也也不會再問那些“你怎麼知道我過來找你”的話語,直接開門見山,說出自己想說的。
“一會兒,要辛苦你一趟,幫我去鎮上跑一趟,給崔掌櫃捎個信,就說明個七夕,爲了回饋新老客戶對蜂蜜的熱愛,提供一日的大幅度折扣,這信封裡是折扣的法子,你且給他拿去,讓他好好按着那上面執行,若是仍舊擅做主張,只看中眼前利益,那我就只能讓他自立門戶了。”
素珍將手中那枚信奉遞過去,話語間不由夾雜着一抹冷峻。
“呃……是。”
如槿有些怔忡,而後拿過那信封,表情極其複雜,五色橫陳,帶着一抹斑斕。
她記得,這崔掌櫃之事是解決杜家之前的一樁煩憂,當初似乎是她告知娘子的,可是經過了這麼一段,她自己都不太記得,可是這娘子卻心如明鏡,可見這心思真不是一般般的縝密。
不過,爲何她覺得這有種秋後算賬的感覺,而且還大有清算一番的架勢。
娘子雖然看重利潤,更對銀兩有着極其敏感的佔有慾。但是她並非是唯利是圖之人,而且格外注重長遠利益。
雖然崔掌櫃如此做也許並非是爲了自己,但他這目光無疑是太過狹隘,而且這是區區一介掌櫃,卻貿貿然地忤逆娘子的意思,娘子若是能忍下,那也就怪了。
所以,並非她悲觀,在她看來,這益蜂堂的掌櫃的,看來是要換人了。
“對了,若是你去之後天七好上一些,就和他說讓他今晚或是明早將這段時日盛裝好的蜂蜜全都運走,畢竟明日的讓利如此低廉,消耗量必定很大。”
素珍說道,視線由剛剛的凌厲柔和了許多,繼續說道:
“所以明個你們與我去鎮上,也得是先勞動再享受,這點倒是委屈你們了。”
“不不不,娘子,您可別這麼說,明個那日子其實於我而言和平時日子沒什麼區別,我孤單單一人,哪裡來的七夕……”
如槿急忙反駁道,本想安慰素珍莫要多想,結果說着說着,神情卻落寞了起來。待意識到自己說什麼的時候,已經爲時已晚,臉皮立即紅了個透。
“咳咳,我理解,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素珍亦是一怔,而後眉目更爲柔緩,眼角更爲溫潤,但語氣卻甚是揶揄:
“也是,瑾姑娘也到了這個時候了。你且放心,我定會爲你做主的,且包在我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