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侄此語未免欠妥,你三伯連心口不一都不屑爲之,更何況是謊言呢,而且還是如此事關重大的謊言!就算你如今已爲少城主,也不能如此欺人太甚!”
南宮雲粱就等着一個時機發難,南宮晰的話正好給了他合適的機會,令他立即乘勢追擊,不留絲毫餘地。
只見他徑自伸手指向南宮御,而後轉移軀體,徑自面向廳中躁動不安的幾人,字字凌厲,眼中猩紅滿布:
“衆所周知,巫雨山乃是我族歷代祖先乃至亡故之人安息的地域,在南朝興盛之時亦是不改初衷,堅定於此。
然而就在昨日,那赫赫有名的謙王竟然命部下直入期間,不僅驚了我南宮一族的列祖列宗,而且還將那冷泉之下的傳國玉璽劫走。
說起來,咱們南宮一族遷居無疆已經有二十餘載,朝堂一直未曾如此大動干戈。可是此番如此不留餘地,若不是御侄一直奉行復國之論,何至於如此!
前朝氣數已盡,卻仍舊抱着那縹緲無依的希望,屢次犯上作亂,真不知是爲了南宮一族,還是爲了一己私慾,真是讓老朽費解啊。
說起來,老朽已經風燭殘年,只怕再過幾年就可以和祖先父兄相會了,若是不說這番話只怕也是無可厚非的。可是老朽是真的心疼咱們的後代。
他們還那麼弱小,還未走上成長之路,難道真的就讓他們如此小的年紀就領受世事無常,風霜雨露嗎?晰侄,你的孩兒尚未出世,你真的忍心於此嗎?”
南宮雲粱激動不已,說出的一番話語鏗鏘有力,捶擊人心。在場之人皆心中驚悸,眼中的目光全都投注在南宮御身上,雖然不盡相同,但是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那便是沖天的憤怒。
“小御,小御,你說句話吧,別讓大哥如此焦急,此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從你口中親口證實,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南宮晰頭腦中混亂不已,徑自拽住南宮御的手腕,焦灼不已地詢問。相比於在場諸人的躁動,南宮御一直顯得甚至鎮定從容,一雙眼眸幽深如黑洞,乍看並未覺得如何,但若是與之對視時間過久,就會發覺期間的危險可怖,以至於想逃離卻已是來之不及。
“大哥,三伯所言,皆是真的。”
只見南宮御拍了拍南宮晰的肩膀,然後從容不迫地將手腕自南宮晰手中抽出,將聽到答案後失魂落魄的南宮晰按在就近的一張木椅上,而後擡起頭來,徑自走向滿目囂張的南宮雲粱,嘴角不禁泛起一抹笑意,但卻詭譎無比。
“你,想幹什麼?”
南宮雲粱注視着他面上的笑意,心中莫名涌起一陣慌亂,當他仍舊強行撐着那張囂張的面孔,令那岌岌可危的氣勢仍舊充斥在眉眼之間。
“三伯,我只不過是走過來而已,什麼都沒做,你緊張什麼呢?”
南宮御微微一笑,徑自站定,被墨汁浸染的眼眸徑自迸射出無數厲光,將南宮雲粱渾身到下都刺得體無完膚。
“哦,是麼?那就是三伯的錯處了?”
南宮雲粱徑自移開視線,然後反脣相譏。殊不知對於他的駁斥,在南宮御的眼中無非就是一場雲淡風輕的玩笑罷了。只見他彎下身子,徑自追逐着她的視線,口中話語隨即而出,聲音雖不大,但卻足以令四周之人聽得清清楚楚。
“三伯是長輩,照理說就算有錯處也不該是我這個當晚輩的來指正,但是眼下唯有我一人得知三伯的錯處,所以也就只有我來做了,是不是?”
南宮御笑得更加肆意,語態之間漸有放肆之態,一直以來潛藏在體內的殘忍冰冷復甦而來:
“哦,不對,其實除我以外,還是有人對此也知情的。若是三伯伯不服於我,不如便找那展昭海展公公前來同大夥說說情況,如此做法是否更爲妥當?”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又是驚詫不已。就連坐在椅子上的南宮晰亦是瞪大眼眸,對這突如其來的轉折感到萬分訝異。
“在座諸位,可知這展公公所謂何人?公公,定是皇家所有。而這位展公公,可是當今聖上面前一等一的紅人。而他亦是能幹之人,很多重大之事,皆要他來處理,所以說是心腹,也是不爲過的。”
南宮御徐徐說道,而後將視線調向對面神色蒼白的南宮雲粱,聲音不輕不重,一一釘在他的心上。
“這樣一位風雲人物,卻知曉着三伯的錯處,想想也是可怕至極,是不是?”
“你信口雌黃,可惡至極!”
南宮雲粱臉色鐵青,指着南宮御大吼道。想要撲上去將南宮御狠狠打倒在地,但終究力不從心,無法實現。
“是麼?三伯這性子真是好啊,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南宮御說着,而後對着門外使了個眼色。猝不及防之間,數十名手持冰刃的侍衛魚貫而入,徑自將整個會客廳全都包圍。
緊接着,又有兩個侍衛將兩隻純黑的布袋扛了進來。手臂一撤,兩個布袋便擱放在地,而後,緊繫的麻繩被解開,兩個穿着錦衣的小孩子自裡面爬出,大大的眼睛滿是驚恐。
“睿兒,博兒!”
南宮雲粱徑自呼喊,而後撲上前去,將他的兩個孫兒抱入懷中,滄桑的連上盡是失而復得的竊喜。
“祖父……”
兩個孩童看到平素對他們疼愛有加的祖父撲了過來,一直強行忍耐的眼淚奪眶而出,肉嘟嘟的小手紛紛向南宮雲粱伸出,放聲大哭起來。
“乖,乖,不哭不哭!告訴祖父,有沒有吃苦頭,有沒有捱餓?莫怕莫怕,現在已經到了安全境地了,不會再有人欺負你們了!”
南宮雲粱也哽咽道,胸腔之間亦是起伏不定,好似隨時都要斷氣一番。他本就得子不易,膝下只有一子,但孫兒卻有兩個,讓他甚是欣慰。
沒想到十日之前,幾名武功高強的黑衣人夜訪他的府上,不僅將兩個孩兒擄走,而且亦將他鎖在一間密室中,困了一日一夜,而後便與黑衣人之首見了面,而那個人,便是展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