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母親的眼淚
知道了癥結，張嵐心裡也有數了，“沒事，這個事等我們到了京城再解決，你們先在家裡跟爸坐會兒，我去把媽和倩倩他們都叫回來，咱們家的果汁廠已經建成了，要是你們願意，我領你們過去看看也行。”
張衛國也在這裡有股份的，當然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廠子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爸，佳寧，我們過去瞧瞧，我還沒見過是啥樣呢。”
張萬有也想看看，閨女家這個廠子到底辦得怎麼樣了，聽女婿說是挺賺錢的，他在海邊忙着收海貨也沒個時間過來看看。
“丫頭，孩子們考上了沒？”張萬有還惦記着兩個外孫的事。
說起這個張嵐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深了，“爸，都考上了，今天上午才收到的，我們打算晚上好好的請叢揚兩家吃飯呢。正好你們就趕過來了，孩子們都在廠裡幫忙呢，對了左昱也過來了，正好你也能看到呢，都長成大小夥子了。”
張嵐拉着白佳寧的手，兩個女人邊說着悄悄話，邊在頭前帶路，張衛國扶着自己的老爹跟在後面，順便瞧瞧這些年城裡的變化。
張萬有跟兒子走在一起別提有多自豪了，昨天兒子回來他可見到孩子拿出來的軍功章了，一等英模啊，那可是兒子用命換回來的。老爺子欣喜之餘也是滿滿的心酸，兒子可真是不容易，小小的年紀就去當兵，之後上軍校，都是孩子自己一個人在奮鬥，他們老兩口真的是啥忙也幫不上。
老爺子伸出手緊緊的握住跟自己一般大的大手，“衛國，在外面苦不苦？”
張萬有一直都想知道這些年孩子都是怎麼過的，不過張衛國一直都報喜不報憂的。
聽到父親這麼一問。張衛國身子一震，苦嗎？他也在心裡問了自己這句話。
苦肯定是苦，差點還在生死線上回不來的，不過即便苦又能怎麼樣，他覺的那樣纔算是精彩的人生。看前面和姐姐一起有說有笑的白佳寧，張衛國的臉上浮現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爸，苦，但是苦中有樂，我感覺走出去了，才知道外面有多精彩。才找到了我自己存在的價值，這就是你們常說的有失也有得吧，不過我還是很想念我們在家的日子。在前線沒事的時候，我就常常想着咱們爺倆出海後，我媽在家裡做好了飯等我們回來的情景，哎，真想吃媽做的飯菜啊。”
看到兒子臉上又浮現出小孩子那種饞嘴的樣子。張萬有好像又找回到了父子倆當年的感覺了一樣。
“那是，你媽做的飯菜可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你姐那也是得了你媽的真傳了，不過你這未來媳婦的做菜手藝我真是不敢誇獎，以後你們倆個真要成了，讓你媽多教教，以後你們倆個在部隊裡總不能都吃食堂吧。以後生孩子可別虧了我孫子。”
張衛國也知道白佳寧的手藝不咋的，一個家裡養的嬌嬌女，能有這樣的品性已經很不錯了。對做飯很有熱情，但是就是手藝不佳，昨天還一個勁的搶着給他和老爺子做飯呢，不過幸好自己在一旁幫忙，不然出糗可大了去了。
“爸。你看這個姑娘合你們的心意不？”
昨天也沒來得及問這些，正好白佳寧不在眼前。他還是徵求一下父親的意見。
張萬有微微一笑，“傻小子，你都領回家了，爸要是敢有意見，你還能聽我的話是咋的，我啊可不像別的老人，只要你們看中了，姑娘的品行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是你們倆要過一輩子，我們呢只能給你們一個參考的意見，主意還要靠你拿。
不過我看這個閨女是不錯，別看人家是城裡人，可是沒那麼傲氣，待人也誠懇，不跟咱們藏心眼，我看就是個好閨女。只要別娶個像周萍那樣的，怎麼樣都行，我們是真真的叫她給弄傷了，好好的兒子也隨了她了，哎，家門不幸啊。”
張衛國挽緊父親的胳膊，“爸，等以後我生了孩子給你們看着，你老想看多久就看多久，有個孫子陪着你們倆個，你老也不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張嵐帶着三個人到了工廠，王振河和左昱他們都出去了，就剩明遠和王倩在廠子裡看着呢，看到張衛國他們過來了，兄妹倆這個開心啊，明遠直接朝張衛國就撲了過去。
王倩趕緊的招呼起白佳寧，“白阿姨，我是該叫你阿姨呢，還是該叫舅媽啊。”
一句玩笑，把白佳寧給說樂了，“小丫頭嘴皮子還真厲害啊，現在還是叫阿姨吧，以後在改口也不遲，嘿嘿，怎麼很願意我當你舅媽？”
白佳寧也是個小孩子脾性，在家裡手父母哥哥寵着，所以真性情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來。
王倩擡起精緻的小臉，一臉驕傲的說“那是，有你這個舅媽陪着我小舅，張衛國同志纔不會覺得離家的孤獨啊。”
白佳寧看到王倩擡頭的時候，這才意識到眼前的小丫頭竟然是個小美女啊，不由的歡喜的伸出後開始大吃豆腐。
“呀，你咋長的這麼漂亮啊，我以前咋都沒看出來啊，趕快讓我摸摸，我也沾沾靈氣，以後說不定我也變漂亮了呢。”
兩個人一掐一笑沒正形的開着玩笑，張萬有他們幾個站在一旁面帶微笑的看着，對這個準兒媳婦，他心裡真的挺滿意的，能跟他們家的孩子說笑到一起，將來也是個不難相處的人。
張嵐領着他們參觀了一圈，張衛國也不由的感嘆，“姐，真沒想到你們真的能做成，我起初還以爲你們也就是小打小鬧呢，看來我真是小瞧你們了。”
“那是，我們都是誰啊，小舅你以後就等着瞧吧，以後掙了錢少不了你的孝敬。”
張衛國笑着摸摸小外甥的腦袋瓜，“小東西，小舅以後可就指望你的孝敬了，不然我可沒錢養家餬口，我和你舅媽可就指望着你們了。”
白佳寧知道張衛國跟戰友之間的約定，也贊同他這個做法，有些事情你沒親歷過，所以無法想象出那種失去戰友的慘痛，所以她能理解這些，至於以後他們怎麼生活她還沒有想那麼遠，不過聽張衛國和明遠的談話好像她覺得裡面有些意思，雖然不太清楚是什麼，應該是屬於他們之間的秘密吧。
張嵐把小兒子給白佳寧做了介紹，聽說眼前這兩個孩子都考上大學了，她真的是很羨慕，“姐，你們都是咋教的，四個孩子都考上大學，真的難以想象啊。”
白佳寧第一個反應就是老張家這個遺傳真是好啊，一家出了那麼多的大學生，是不是以後自己的孩子也可以像這樣，不過想到這裡她的臉有些羞紅了，好在天氣熱大家誰也沒注意到她的臉上變化。
參觀完廠子，張嵐陪着他們去找耿蓮花，老太太在鋪子裡賣貨賣得正歡呢，看見閨女領着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姑娘進來了，起初還以爲是來買東西的，不過看到後面兒子的時候，老太太了都快樂瘋了，兒子回來了，不過眼前這個姑娘是誰啊？
“媽，我回來了。”
張衛國這句媽喊的是滿含深情，就差一點他就不見到老母親了，老太太看到老兒子回來，牽腸掛肚那麼久總算是見到大活人了，也忍不住老淚縱橫，“衛國，你到底出啥事了，爲什麼有一段時間沒給媽來信了，我還以爲你出事了。”
這個時候老太太終於說出了心底的擔心，別看平時她沒在女兒面前提起，但是老人家不傻，她這份擔心一直就藏在心底，看到兒子回來了，這才問出來。
張衛國抱着自己的老孃，也是熱淚盈眶，“媽，我那個時候受點小傷，沒法給你寫信，這回你老看到我了，該放心了吧。”
聽說兒子受傷也更加證實自己心底的猜測，老太太非要掀開他的衣服檢查一遍，不然說什麼心裡都放不下。
張衛國有些忸怩的看着耿蓮花，“媽，這麼多人呢，你看看大庭廣衆之下有些不合適啊。”
耿蓮花哪管這個，“臭小子，你小時候光屁股你媽都看到了，長大了咋的我就不能看了，我就看看你上身到底都傷的怎麼樣了。”
張嵐原想幫弟弟攔着的，可是她她媽這勁頭，要是不讓看估計老太太肯定是不讓他們過這一關的。
“衛國，你就讓媽看看吧，要不然他老人家是不會放心的。”
當耿蓮花看到兒子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時，眼淚是滾滾而下，顫抖的雙手每一個傷疤她都摸到了，“兒啊，你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我的兒啊……”
老太太再也壓抑不住內心那份震撼，抱着張衛國是嚎啕大哭，都說傷在兒身疼在娘心，張衛國這一刻終於體會到了，母親的眼淚真的是燙得他的心都疼，“媽，咱不哭哈，我現在不是都好了嗎，我能活着回來已經都是幸運的了。我還有好多的戰友都長埋在那裡，所以咱們應該高興，至少我還能活着見到你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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