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菜出了朱氏的院子,就碰到了晚玉來報喜,小白菜疑惑了一下,心裡不由的生出幾分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晚玉這麼高興。
“什麼事情啊!讓你這麼高興?”
“小姐,我告訴你啊!我剛剛聽在樹上乘涼,聽人說,老宅的人到處請人擡棺,都請不到人。”晚玉神秘的說道,一臉的幸災樂禍。
“請不到人?爲啥?”小白菜疑惑,難道老宅的人還得罪了不少人?
“聽說,劉老太爺臭了,發福了已經,棺材都漏水了,你說拿的有多臭啊!誰去擡,還不得給薰暈了。”
晚玉覺的這事好事,老宅倒黴了,可在小白菜看來,並不是什麼好事,劉金貴就算把劉老太太也給惱恨上了,但是絕對不會恨劉老太爺。
“讓家裡的人不要亂說,尤其是不要傳到二爺的耳朵裡,知道麼?”小白菜臉色微沉,低聲吩咐道。
“是,小姐。”晚玉不明白小白菜這是咋了,難道不該高興麼?老宅的人得到報應了,滿村子的找人,都找不到一個人。
小白菜回了閣樓,站在樓上四下的觀望,之間劉老大在劉金鎖和劉金子的攙扶下,挨家挨戶的磕頭,請擡棺,而家家戶戶家裡明明有人,卻大門緊閉,房門都給關上,足不出戶,平時喜歡在村子大樹下乘涼的婦人,也都窩在家裡不出來。
“爹,這咋辦?這都一箇中午了,就請到幾個人。”劉金子皺眉,這大熱天的,跑了半天請不到人,這可咋辦好?
“再請。”劉老大黑了臉,冷聲說道。他也氣啊!村上擡棺,雖然說請,可也沒有他這樣請的,一般找了大總,到了下葬的那天,一家就會出來一個壯漢來擡棺,這也是規矩,你個我家擡,我給你家擡,而昨天大總來說,他年紀大了,跑不動了,跟不上,讓再請大總,這大總那是這麼好請的。
不出門不知道,這一出門,劉老大才知道,他家不僅大總辭了,就連村上的人,看到他們就躲,有關係還算不錯的,告訴他,有人說老太爺臭了,都不願意擡棺材,讓他去姥娘門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提前下葬,今天都十八了,就剩下明天了,怕是說不好了,所以,劉老大想到了一個辦法,先去請擡棺的。
一個村子繞了一圈,請了半天,也沒有請到幾個人,只好耷拉着腦袋,回了家。
“老大,咋回事?咋先請起來了擡棺的?”劉老大剛進家門,就對上了劉老太太。
“爹放的太久了,臭了,給人知道了。”劉老大臉色難看的說道,其實,這件事就算沒有人說出去,大家也都會知道,大熱天的放這麼多天,不臭纔怪。
“這可咋辦?還有兩三天,地上的水都放了好幾層灰了,房門關上,都擋不住的臭味。”劉老太太也着急,劉老太爺放棺材的堂屋,已經不能蹲人了。
“我也沒有辦法?”劉老大一臉垂頭喪氣。
“金鎖,你可有啥辦法?”劉老太太壓根沒有指望劉老大,自己的兒子有啥出息,她還不知道啊!
“奶,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棺材裡面放一層厚厚的鍋底灰,把爺爺的身下面多放兩牀被子,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
想起那個味道,劉金鎖比誰的清楚,那真是薰腦子。
“也只能這樣了,去,弄兩筐子鍋底灰過來,也不等出殯前了,今晚就給老頭子過鏡,讓他入殮。”
劉老太太的話,整和了劉金鎖的心意,再不入殮,怕是真的不能開棺蓋了。
大門緊閉,一直蒼蠅都不忘新宅飛,朱氏裝病,躺在牀上不動,天氣炎熱,整天躺着,也沒有啥精神,在劉金貴看來,就是傷着了,所以,除了吃喝拉撒睡,那是寸步不離的行孝,完全不知道老宅發生了什麼事情。
入夜,劉金鎖準備了一大團的棉花絮,沾染了臭草的味道後,塞住了鼻子。
“大哥,你這是做啥?爺爺不過是有味道而已,有啥好嫌棄的,不就是擡一下麼?”劉金條不以爲意,直接走到了棺材的前面。
“你還是塞一下!”劉金鎖把棉花絮遞給劉金條。
“我又不是女人,沒這麼矯情。”劉金條擺手,嘲笑的說道。
劉金鎖被說的很是不爽,也懶得跟他爭辯,兩人合力,打開了棺木,臭味撲鼻而來。
“大哥,二哥,你們來吧!我受不了啦!”棺木剛打開,劉金子就捂住鼻子往外跑。
屋裡就剩下劉老大,王氏,劉老太太,還有劉金條,劉金鎖。
“你們看着來吧!我先到後院歇着去了。”劉老太太也受不了,交代了一聲,匆匆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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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鎖,把那個棉花絮也給我一個。”劉老太太走了,王氏慌忙向劉金鎖伸手,這味道,真是噁心的她想吐。
“也給我一個。”劉老大也伸出了手。
“大哥,快給我一個,我馬上就要吐了。”劉金條總算是領教到了。
“給,快點,回頭動作快點,早點把衣服穿好,合上棺蓋,就好了。”劉金鎖把棉花絮分給三人,催促道。
石頭已經浮腫的不成樣子,一碰皮膚就破了,壞水直往外冒。
“吭,金鎖,金條,你們兩個擡着你爺爺,我來給他穿衣裳。”劉老大看人不能碰,就只好捨得兒子了。
“你們快點啊!我到外面等着。”感覺到晚上吃的東西一點點往外竄,王氏再也待不下去了,也不管這人誰擡誰不擡了,捂着嘴跑了出去,不一會就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
“大哥,這,這咋下手啊!”還沒有摸到,劉金條就噁心的想吐了,這會要去擡人,實在是受不了了。
“那也得擡,快點,別磨嘰。”劉金鎖說着,咬緊牙關,心一哼,抓起劉老太太的肩膀就給擡了起來,眼睛看向一邊,胃部不停的在翻滾。
“對點擡起來啊!”看着那頭還沒有起來,劉金鎖不由的吼了一聲。
“哦。”別開眼,劉金條忍了又忍,抓起劉老太爺的雙腳給擡了起來。
“爹,快點,把灰倒進去。”劉金條這邊擡起來,那邊就開始命令着,雖然鼻子裡塞了棉花絮,可腦子裡那種臭味,揮之不去,整個人都難受噁心的要死。
“哦哦哦。”劉老大應着,一筐子灰,匆匆的倒進了棺材裡。
“攤均勻了,不然咋放。”劉金鎖皺眉,看着劉老大慢吞吞的,乾着急。
“你們忍着點。”劉老大拿來鐵鍬,把鍋底灰給攤開,把早就準備好的破棉花被,放到了棺材裡,隨便的撲進去。
“好了,好了。”劉老大氣喘吁吁的說道,胃實在是受不了,說完就跑了出去。
兩人擡着劉老太爺往下放,屍體還沒有哀悼棉被,劉金條就猛然鬆開了手。
“不行了,不行了,大哥,我受不了了。”劉金條一邊是說着,一邊往外跑。
輕輕的把人屍體放下,劉金鎖也跟着跑了出去,趴在不遠處,大吐特吐起來,就差把胃給吐出來。
“爹,我不管了,我先去洗澡,衣服的事情,你們看着辦吧!”吐的眼淚都出來了,劉金條一邊往後院走,一邊說着。
“你給我回來,你走了,我們兩個人那行。”吐的喘不過氣,聽到劉金條要跑,劉老大這會也能喘氣了。
“爹,你饒了我吧!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不等劉老大來追,劉金條撒開了腳丫子往外跑。
“現在咋辦?”緩緩勁,劉老大喘息的問道。
“能咋辦?穿吧!”劉金鎖皺眉,實在是無奈,也許劉老大和劉金條沒有注意到,可他看的清清楚楚,已經生蛆了,今天要是不面鏡,再過兩天怕是不能碰了。
“不行就放棺材裡吧!有衣服陪葬就行了,也不一定非穿不可啊!”王氏看着吐的黃水都出來的兒子,不由的心疼,實在是不願意邁進堂屋一步,那個味道,簡直讓人想死。
“你娘這邊辦法好,我看這樣行,把衣服擺放好,擱棺材裡,咱們給你爺爺面鏡,合上棺蓋就行了。”
劉老大非常贊同王氏的意見,剛剛兩人擡起屍體的時候,那個臭水只滴,要讓他去給老頭子穿衣服,他實在是下不去手。
“也只能這樣了。”一家人,誰都不願意在下手。
再次進屋,衣服匆匆的放到了棺木裡,劉老大拿過一片小小的銅鏡,照過劉老太爺的臉,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我的個爹啊!你咋就這麼走了啊!”
“我的個親爹啊!你走的太急了啊!”
王氏連門都沒有進,更別說看劉老太爺一眼了,聽到摔鏡子的聲音,象徵性的哭了幾聲。
劉老大和劉金鎖合力,合上了棺蓋,糊上了一層厚厚的漿糊,爲了防止味道和水冒出來,還把剩下的漿糊,糊在了每個地方的藉口處。
正在陪着朱氏的劉金貴,聽到了王氏的哭聲,臉色不易察覺的僵了一下,王氏晚上哭,不用猜都知道,這是再給劉老太爺穿衣,入殮,鏡面封棺。
“金貴,你要是想去,就去看一眼吧!”朱氏一眼就看出了劉金貴的心思。
“娘,我爹的棺木被釘釘子,爺爺知道麼?”劉老太爺如今不再了,劉金貴非常在意劉老三的棺木上被釘了釘子一時,心裡也是各種的矛盾,劉老太爺倒地知道不知道,或許,劉金貴不敢想,不願意想。
“你爹的棺蓋被釘了釘子,我也不知道,他是你爺爺,這話我不能亂說,不過,雖然你爺爺不在了,孃的心裡,還是很埋怨他的,你再牢裡,你爹剛走,老老一門的人就想着法子來要東西,動手,因爲一個破宅子,差點要了小白菜的命,娘也沒有能幸運的躲過,被打的下不了牀,你奶奶帶着頭來,你爺爺會不知道麼?”
朱氏這麼說,也就表示懷疑劉老太爺知道,如今人死了,死無對證,所以,她不能說,這要讓劉金貴自己去想。
吐了口氣,劉金貴把朱氏扶着躺倒在牀上。
“娘,時候不早了,你早些睡吧!”
“恩,你也早點回去歇着吧!”
朱氏躺下,目送着劉金貴離開,這才無奈的嘆息,劉老三,如今咱們日子過的好了,可爲啥我就是感覺不到從前的自在了哪!
劉金貴出了朱氏的院子,擡頭望着漆黑的夜空,看了眼老宅的方向,轉頭沒有任何遲疑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一早,劉生財去了大夫哪裡,一個消息也傳了出來。
老宅的人病了,病的不是一個,病了幾個。
眼看二十了,請的人幫忙也都來了,可這東家卻遲遲出不來,這讓人都覺的怪怪的。
“小姐,老宅來人了。”何叔爲難的來到了閣樓處,像小白菜稟報,他實在是被磨的沒有辦法了。
“來做什麼?明天老太爺就要出殯了,他們還有閒心情來找事?”小白菜挑眉,沒想到,老宅的人竟然還有臉來。
“是來找二爺的,聽說,聽說老宅的人都病了,沒有人主事,這纔來找二爺的。”
何叔說着,看了眼冷笑的小白菜,摸不清她是讓告訴劉金貴,還是不讓。
“既然他們來找二爺的,就麻煩何叔去告訴小叔叔吧!老宅的事情,我不管。”
“是,小姐。”
何叔應着,心裡鬆了口氣,只要小白菜不阻攔,他這件事也就不用再煩了。
劉金貴一大早的就去看朱氏了,何叔到他的院子白跑了一趟,這才又去了朱氏的院子,當看到那個說不管的人正坐在這邊時,不由的心裡怨念,小姐,你早知道二爺再這裡,也說一聲啊!不管你還跑過來?
“太太,二爺,小姐。”
何叔躬身,一個一個叫過來。
“何叔有事?”朱氏疑惑的問道。
“回太太,老宅來人了,說是找二爺。”何叔如實說着,看了眼劉金貴。
“找我幹啥!就說我不在。”聽到老宅的人找自己,劉金貴臉色冷了下來,聲音也不如剛剛的溫和。
“聽說老宅的人都病了,小叔叔,不會是讓你去給老太爺扛油饃棍吧!”小白菜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一臉天真的問道。
“死丫頭,胡說啥!就算劉老大死了,輪一圈也輪不到你小叔叔啊!有你二爺爺在,又你大伯伯在,啥時候也輪不到你小叔叔,別胡說。”
朱氏瞪了眼小白菜,轉頭看向劉金貴。
“何叔,麻煩你去說一聲,我不去,老宅的事情,我以後都不會插手。”
劉金貴態度堅決,眼神都不眨一下。
“是,我這就去跟他們說。”總算可以交差了,何叔匆匆走了出去。
“小叔叔,你真的不去?”小白菜不確定的問。
“臭丫頭,拿來的這麼好奇心?老宅的事情,我去幹啥!”劉金貴伸手要去拍小白菜的頭,卻被她給躲開了。
“小叔叔既然不去,那咱們就商量商量,蓋大棚的事情吧!”
“蓋大棚?蓋啥大棚?”朱氏嘀咕着,和劉金貴一樣,疑惑的看着小白菜。
“這種菜啊!也是要講究方式方法的,冬天,大家都種大白菜,咱們種,人家也種,這大白菜撐死了也就這個價,若是咱們冬天賣別的菜,那不就不一樣了麼?”
“呵呵,這丫頭,腦子在想什麼?冬天你能賣啥菜,菜花,菠菜,白菜,芹菜,還能買啥菜?”
朱氏好笑的看着小白菜,不明白她這一天到晚的在想寫什麼,大冷天的不就這幾樣菜麼?還能有啥菜。
“嘿嘿,啥菜,等着看吧!我讓人送來不少的磚,明天開始,把咱們家的地都給圈起來,蓋大棚。”
小白菜信心十足的說道,大棚種出來的菜,保證熱賣,而且,賺銀子。
“我說你這丫頭,怎麼說風就是雨的,咋也不跟我們商量商量,就買磚頭了,買了多少?花了多少銀子?”
說道買磚頭,朱氏緊張了,地不少,要是圈起來,那得多少磚頭,這又要多少銀子。
“奶,銀子賺來就是花的,你沒聽過麼?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花你幾個小錢,你就別心疼了啊!”
小白菜笑眯眯的說着,準備大展宏圖,過那種地主的日子。
“啥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啥意思?你到底花了多少銀子?”朱氏不明白啥意思,可銀子她是記心裡了。
“意思就是,你不捨得花銀子買磚頭,咋能掙更多的銀子?你放心吧!花不了多少銀子,過年的時候,保證給你掙回來。”
小白菜無奈的翻白眼,現在又不窮了,還這麼緊張銀子幹啥!
“要是賺不回來,看我不把你給賣出去。”
朱氏瞪了眼小白菜,狠狠地說道,這臭丫頭,越來越大膽妄爲了,竟然連說一聲都不說,就把磚頭給買了,她要是早知道,是堅決不會同意這臭丫頭亂來的。
“呦呦呦,我還怕怕啊!小叔叔,你可要罩着我,奶奶要把我給賣了哪!”小白菜耍寶的躲到了劉金貴的身後,捨得朱氏笑開了顏。
“怕啥!奶奶跟你說着玩的。”劉金貴笑着,把小白菜從身後給拉出來。
“別說躲你小叔叔身後,你就是躲到天邊,銀子要是賺不回來,我照樣把你給賣了。”
“那我要是賺了銀子哪!奶奶咋說?”
小白菜這麼一問,朱氏愣住了,她還真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哪!
“賺了銀子給你做嫁妝,這總行了吧!”
劉金貴笑着說道,看着小白菜一天天的長高,不由的心裡也安慰了不少。
“切,一年去了本錢,還能剩下多少,當嫁妝,怕是連個玉簪都買不起。”小白菜賠罪,嫌棄的說道。
“嘖嘖,這還沒有嫁人哪!就開始挑剔了,看來要趕緊給你找個婆家,省的你惦記着。”朱氏笑道,雖然是笑話,可這事她卻放在心上了。
草帽子仍舊再做,一批一批的摞得高高的,有了上次的教訓,那些姑娘們也都老實了很多。
老宅的事情,小白菜家不過問,也沒有多看一眼。
二十一,劉老太爺出殯的日子,一大早村上就熱鬧了起來,人來人往,不少人往村上來。
小白菜站在閣樓上,就把老宅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劉老太太坐在後院的院子裡,不少的親戚探望,慰問,已經過了吃早飯,有人聽說劉老太太還沒有吃早飯,就端來了一碗肉湯帶着饃,遠遠的,小白菜就看到劉老太太捏起了鼻子,大吐狂吐了起來。
知道劉老太爺今天出殯,朱氏窩在屋裡,劉金貴也沒有出院子,更別提大門了。
接孃家人的時候,爲了擺排場,長面子,姥娘人死活不肯進村,願意,兒子,孫子沒有到期。
“你們什麼意思?姑父去了,你們老劉家出息了,我們老孃人不夠看是吧!接親的就你們幾個,這算怎麼回事?”趙錦魁爲首,站在村口,死活不肯進村子,硬是耍起了姥娘人的威風。
姥娘人發威,劉老大始料未及,作爲孝子,應該是姥娘人有啥要求,他們就得同意,可如今老二家不管,劉金貴是不來,他也沒有啥辦法。
“老表,老表,有話咱們到家裡說,喝口茶,這大熱天的,咱們別站在這外面啊!”大總上前說好話,跟着劉老大說喊老表。
孃家人再恨,不能在大總面前耍狠,若是你敢跟他臉色看,回頭磕頭的時候,他讓你難看。
“大總,不是我在這裡發脾氣,而是這事他們做的太不對了,姑父不在了,這些兒孫太不孝順了,不給他們養老就算了,竟然連送最後一程都不來,這些人來都不來,當我們孃家人是擺設啊!”
聽趙錦魁這麼說,大總好哥們的攔住了趙錦魁的肩膀,劉家的事情誰不知道,趙錦魁這麼說,誰又會沒事跟他較真哪!
“說的是,說的是,誰都不能把姥娘人當擺設,走走,咱們先到家裡去,歇會,喝口水,又啥事情咱們慢慢說。”
大總被弄的很尷尬,這樣的事情很少遇見,劉老太爺出殯,老二一門,老三一門一個都不到場,難道不應該是早說知道的麼?爲啥這個時候鬧,讓他這個當大總的爲難。
“不行,大總,今天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今天他們不來,就是看不起我們姥孃家的人,老二和老三他們家的人哪!讓他們都出來,來迎我們,不然,我們回家,這紙我們不燒了。”
趙錦魁放狠話,劉老大聽了心裡着急。
大總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他都說這麼多好話了,這人咋還這麼不講理哪!
“來來來,老表,借一步說話。”無奈,大總拉着趙錦魁離開人羣,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
“大總,今天這事,我可不是針對你的,我就是看不慣老劉家這些子孫的做法,太不孝了。”
“老表,咱們先不說這老劉家的人孝不孝,我就把實話跟你說了吧!這劉家擡棺的人,可是我挨個的幫着請的,老頭子有氣味了,你要是現在還在這裡拿捏,不去,擡棺的人要是等不及,沒有人擡棺,你們姥娘人看着辦,我不管了啊!”
大總放開趙錦魁,也放出狠話,這種事,他都懶得管,要不是劉金鎖跑了幾趟,這個大總,八擡大轎去請,他都不幹。
“不能因爲老頭子有氣味了,就委屈了我們姥孃家的人吧!大總,我趙家也不是這麼好欺負的,你嚇唬我啊!”趙錦魁嘲諷的看着大總,當他是小孩麼?
“呵呵,老表開玩笑的吧!我沒事嚇唬你幹啥!實話實說吧了,我跟金鎖關係不錯,不然,我也不會來幫着做大總,金鎖吐的幾天沒有吃東西,喝水都吐,你以爲我是開玩笑的麼?按理說應該是你這個孃家侄子過來看一眼,他們纔會入棺吧!你去看看,現在是不是已經封上了,老劉家哪蒼蠅轟轟響,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想想,這麼熱的天,又放了這麼久,咋可能沒有異味,老表,發怪咱們也要看看時候,現在真的不合適,我相信,你姑姑要是知道了,一定會責怪你的,她老人家現在巴不得劉老太爺入土爲安,你這個時候鬧,不是給她老人家着麻煩麼?”
大總把話都說道這份上了,趙錦魁要是在拿捏,就是不講理了。
“那,那先去老宅吧!”趙錦魁退了一步。
“哎,這就對了,老表真是深明大義,做大事的人。”大總拍着馬屁,手再次搭在趙錦魁的肩膀上,又把人給帶回到了原地。
“吹鼓奏樂,有請姥孃家人,請家裡坐。”回到原地,大總放開了趙錦魁,大喊一聲,這邊嚶嚶的哭了起來,跪着迎接老趙莊的人。
從村東邊迎接到老宅,要經過劉金貴家大門口,看着宏偉的大門,有人叫了一聲。
“這就是劉金貴家,這個混賬東西,半點孝心都沒有,不給姑爺爺養老就算了,竟然連他老人家最後一程都不送,簡直不把咱們老趙家的人放在眼裡,不行,必須把這混賬東西給帶上,給姑爺爺送行。”
有人喊了一聲,衝出幾個年輕人,開始踹小白菜家的大門。
聽到大總喊迎姥孃家的人,小白菜就已經站到了閣樓上,聽着趙錦魁的大喊大叫的發脾氣,鬧騰,不由的發出一聲嘲諷,這是想接機找事啊!
沒有走進,也不知道大總怎麼跟趙錦魁商量的,看到就這麼不鬧了,也沒有了看下去的意思,正準備回屋,就聽到有人喊了一聲,不由的眯起了眼睛,看向喊話的那個人。
“忠誠,忠心,過去,誰敢再踹大門一下,放狗給我咬。”小白菜陰沉的交代了一句,下了閣樓。
“是,小姐。”忠誠和忠心沒有跟着小白菜下樓,而是縱身從三樓往大門口走去。
小白菜出了閣樓,晚玉就帶着二郎爺走了過來。
看到小白菜,二郎爺感到無比的親切,想要靠近,看到小白菜臉色不好,也乖乖的跟着,不敢打擾。
“哐當,哐當,劉金貴,你這個畜生,混蛋,你給我出來,你出來。”
外面幾個年輕人,一邊喊着,一邊罵着,別人以爲是因爲劉金貴沒有守孝,姥娘人發怪,只有小白菜明白,這些人怕是有備而來,找事來了。
“小姐,你往後站點,別傷到你了。”準備開大門,忠誠回頭囑咐小白菜。
“開吧!”小白菜說着,伸手,二郎爺乖乖的跑到了小白菜的手掌下面,隨着她,站在正對着大門口。
“咯吱”一聲,大門敞開,幾個人擡起的腳,有人落下,有人撲了個空,有人甚至差點摔倒。
“劉金貴哪!把人給我叫出來,混賬東西,爺爺死了都不來守孝,我倒要問問他,他還是不是人。”
“你是個什麼東西?”小白菜手指輕輕的敲着二郎爺的頭顱,蔑視的看着又吼又叫的人。
“我是…臭丫頭,你敢罵我?”那人瞪大了眼睛,憤怒的看着小白菜,剛剛沒有注意到,準備報上自己的名諱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小白菜話裡的意思。
“這裡不是什麼人都能撒野的地方,不然,我同意,二郎都不會同意,你說是吧!二郎?”小白菜看也看男人一眼,寵溺的摸了摸二郎的頭,淡淡的問道。
“汪,汪汪。”二郎乖巧的在小白菜頭上蹭了蹭,大吼兩聲,虎視眈眈的看着男人。
“你,你,你一個小賤人,竟然敢如此侮辱大爺,看大爺不打爛你的臉。”來人很衝動,大步的上前就要教訓小白菜。
“砰”不等男人靠近,忠誠揚起一腳,把人給踹的遠遠的。
“啊!”
砰的一聲落地,男人慘叫一聲。
“志高?”趙錦魁慌忙跑了過去,把人給扶了起來,擔心的不行。
“哥?”趙月容也衝了過去。
“爹,老劉家的人太欺負人了。”趙志高憤恨的說道。
“你等着。”趙錦魁臉色陰沉,原本就是想給劉金貴一點顏色看看,這會兒子被踢了,心裡更不快活了。
“大總,你快攔着點去啊!今天老爺子下葬,可不能出事啊!”劉老大着急的喊大總,老趙莊來這麼多人,這要是到劉金貴的新宅子裡打砸一頓,再鬧騰會,這不得耽誤了時間麼?
“老大伯伯,這不是我不幫你啊!小侄實在是沒有辦法啊!你也看到了,老趙家的人根本不給面子,我有啥辦法啊!”大總攤開手,表示無奈,即便能管,他也不想管,這事管不好,可是要得罪人的。
“老兄,拜託了,幫幫忙,改日一定好好謝謝你,今天是爺爺出殯的日子,不能誤了吉時啊!”劉老大說話人家不買賬,劉金鎖只好祈求的懇求大總。
“金鎖,不是我說,你們家做事太絕了,姥孃家人來這麼多壯漢,難道不是來找事的?這讓人咋問?”大總真是爲難,明眼人一看今天是勢頭就不對啊!即便是姥娘人發怪,一般也都是女的死的時候發怪,這老頭子死了,又不是親姑娘,發的着怪麼?更何況,這老婆子還活着哪!這麼鬧,好麼?
“拜託了,我已經讓人去叫奶奶去了,麻煩你攔着點。”劉金鎖再三懇求。
“行行行,我幫你攔着,能不能攔住,我可不管啊!”誰沒有求誰的時候,看着劉金鎖這麼懇求,身爲關係還不錯的哥們,大總還是軟了心腸。
“老表,老表,這是幹啥!不是說的好好的麼?有啥話,到老太太跟前說,你這麼鬧,這不合適吧!別忘了,老太太一眼現在,還在哪!”大總伸手拉住了趙錦魁,索然沒有跟老三一門的人打過交道,可是金貴大哥活着的時候,就是個好脾氣的,可別看他好脾氣,好脾氣可不好惹。
“大總,今天可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劉金貴他實在是欺人太甚,姑父過世,他不來送一程就算了,竟然還敢打了我兒子,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去,這裡沒你啥事,大總,你可別攔着。”
趙錦魁說着,扒開大總的手,這話威脅的意思明顯。
“這是幹啥!你們誰踹了我家的大門,那個混蛋踹的?有本事給我站出來,看老孃不打斷你的腿。”朱氏在李婆子的攙扶下,氣勢洶洶的趕來了,聽着框框的聲音,就覺的不對勁,看到小白菜在門口,更覺的有人來找事,一邊喊着一邊往門口走,當看到門口擠滿了人,不由的有點蒙了,真是咋個回事?
“朱氏,你這個潑婦,老三不在了,你就是這麼交你兒子的,爺爺出殯,都不出來送一程,還打人,打人還有理了是吧!”
看到朱氏罵罵唧唧的來了趙錦魁直接推開了大總,今天他帶的人多,就算這邊有兩個能打的,也頂不過人多不是。
“趙錦魁,你還有臉來,你個老不要臉的,女兒都是破鞋了,還往往家裡扔,今天怕不是我們孝順不孝順吧!你是來找事的吧!來給你閨女出氣的吧!”
看到趙錦魁,朱氏的脾氣就上來了,心裡第一個想法,就是因爲趙月容的事情,趙錦魁接機來找事的。
趙月容聽了朱氏的話,不由的身子往後躲,想要別人不發現她,可剛剛她出來喊哥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注意到了。
“你,你你胡說,是你們沒有孝心,姑父活着的時候,待你們不薄,你們家出息了,不給他老人家養老送終就算了,如今人不在了,你們臉最後一程都不送,你到底有沒有良心,你們還是不是人?”
趙錦魁臉色難看,他今天來不提趙月容的事情,就是怕朱氏亂咬,接過,朱氏還是亂咬了,這下,丟人丟大發了。
“呦,姓趙的,你是人,你是人上人,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是吧!你是人,能教出一個恬不知恥,脫了衣服就往男人牀上爬的女兒?閨女這樣,娘如何?爹又如何?”朱氏嘲諷的看着趙錦魁,娘蛋,她不着他算賬,他就燒高香吧!竟然還敢挑釁到門上,到底是那個不要臉,那個不是人?
“朱氏,你不要開口就罵人,我閨女已經被你們家劉金貴害的夠慘了,你難道還想害死她不成?”一直默默不出聲的趙錦魁媳婦,這會聽到朱氏連她都罵上了,忍不住站了出來,楚楚可憐,一副忍耐的模樣,讓人看了以爲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她是趙月容的母親?”小白菜挑眉,這個女人,絕對是個能演的,朱氏不是她的對手。
“小姐,趙錦魁的媳婦姓林,林氏,林家的人。”晚秋講解道,林家出來的人,朱氏當然不是對手了。
“太太說話可要注意了,奶奶雖然脾氣急了點,可沒有害人的心,倒是你們,不是應該給老太爺送殯的麼?咋跑到我們家門口大吵大鬧了起來?難道不是因爲表姑孃的事情,來找我們麻煩?養老的事情,我們可是做了的,老太爺活着的時候,我們就給了銀子的,老太爺過世後,我們也給了二十兩銀子,村上的人都知道,你信你可以問,不要以爲你們一張嘴,張張合合說什麼就是什麼,公道自在人心,不要把人都當成了瞎子。”
小白菜紅着小臉,上前抓住了朱氏的手,膽怯的看着林氏,不緊不慢,聲音不大,也足夠人圍觀的人都聽到。
聽小白菜說了這麼一大套,林氏眯起了眼睛,閃過一抹凌厲,而後慈愛的看着小白菜。
“是,小丫頭真是會說話,公道自在人心,姑父去世,你們不守孝,不送行,你們也把人當成瞎子麼?以前不管有啥事情,過去了都過去了,你們也別揪着不放,今天咱們說的是姑父的事情,你們不要胡扯,讓劉金貴出來,三表弟不在了,他是家裡唯一的兒子,難道不該給他爺爺去送行麼?你們就不怕別人笑話?”
林氏一副大度的樣子,繞過趙月容的事情,只拿劉老太爺說事。
“哼,要說守孝,也不是我們老三家沒有守,老二家也沒有守,按照大小,你們也應該先去找老二家的,再來我們家,二話不說,門都不敲,直接用腳踹,孃家人就了不起,孃家人就比別人尿的高,你咋不問問,咋不弄弄清楚就來找事?還敢說不是因爲你閨女的事情故意來找我們家的茬,你這麼說,你問問,除了你們老趙莊的人,誰信?是個明事理的人,那個會相信你的鬼話。”
即便林氏想怎麼遮掩,把自己說成一朵花,朱氏也不相信她。
“你們這是幹啥!再這裡磨磨蹭蹭的幹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