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自上次同何氏與王桂芳去了廟裡求大師給挑了幾個好日子後,一直不得空去羅老二家商議王青華和羅晴成親的日子,今兒個好不容易得空,她就請了媒婆跟她一起去了羅老二家。
想着大師給挑的好日子,她和王友富都是比較中意靠前的三個,即四月份的一個和六月份的兩個,而且夫妻倆還商議着最好能將日子定在四月份。
待楊氏和媒婆到了羅老二家,說明了來意後,羅老二和陳氏也跟着討論了起來,陳氏對於女兒早嫁還是晚嫁不怎麼看中,反正都是要嫁的,而羅老二則是想着以後等女兒嫁到了婆家,回來一趟也不容易,就想着將日子排到後面,這樣女兒也能夠在家多留些日子。
幾人說了半天,都沒能將日子定下來,或者說誰也說服不了誰,還好將日子鎖定在了四月和六月。
倒是媒婆想到了路上楊氏隱隱向她表明的希望日子能定的早一點的想法,插了一句道:“我老婆子也插一句嘴,你們要是覺得老婆子我說的對就聽聽,要是覺得我說的不對,就當老婆子我沒說過這話。”
另外三人都看着媒婆,想聽聽看她有什麼看法。
媒婆看着三人鼓勵的眼神,繼續道:“這女兒家天生是要嫁到婆家的,依我看這日子宜早不宜遲,這六月天都開始熱了,到時候出嫁還得穿喜服啥的,說句不好聽的,可不是受罪嘛,這四月天氣涼爽,出嫁再適合不過了。”
羅老二一聽,好像也是有點道理,這大熱天的出嫁。可不是讓女兒受罪嘛,於是也就有點鬆口了,“你說的也是有點道理,既然這樣,那就定在四月份吧,總不能讓女兒出嫁都要受份罪吧!”
羅老二鬆了口,陳氏就更不會反對了,底下的一些事宜雙方談論的就順暢多了。
楊氏事兒辦成了高興不已,回去後,楊氏就給媒婆包了一個紅包。感謝今天她的“仗義執言”。
雙方這日子定了下來,楊氏又按照雙方商議的,挑了個日子將彩禮送上。羅老二家的彩禮倒是沒有像羅老大家要的那樣高。只是按照了平常莊戶人家要彩禮的標準,不過楊氏也沒虧待羅老二家,雖然銀錢給的沒有王友良家給羅老大家的多,但彩禮裡面除了一般標準需要準備的東西外還多了一對鎏金銀鐲子,一副纏金絲耳環。還有幾塊好尺頭,就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媒婆見了也是讚歎不已的,更不用說羅老二和陳氏了。
彩禮送去了,底下就等着成親的日子了。不過,在王青華成親之前,王友富家還需要辦的一件事就是蓋房子。要不然到時候新房安在哪兒,新娘子睡哪兒呢?
王友富很早就想蓋座好房子了,奈何分家時手裡銀錢不夠。親戚處又借不到,這才簡單蓋了現在住的房子。
現在大兒子要娶媳婦,家裡肯定是要重新蓋房子的,王友富就決定這一次哪怕勒緊褲腰帶也要蓋個好的,這次一定要蓋幾間漂亮的青磚瓦房。
這天吃晚飯。王友富就將要蓋房子的事兒和家裡人說了一下,本來家裡有四十幾兩銀子。加上後來十五畝水田的收入,也是很多的,但家裡買了牛,再扣除給羅家的彩禮,現在家裡能拿出的還有三十幾兩銀子,而這些,王友富一直沒拿定主意要拿出多少銀子來蓋房子。
“爹,咱這次蓋個好的,蓋個大的唄。”王青辰道。
王友富點了點頭,他也是這樣的想法,看來二兒子跟他想到一處了。
“當家的,那得花多少錢啊?”楊氏擔憂道。
“家裡還有三十幾兩銀子,我準備把家裡的錢都拿出來蓋房子,這一次,咱要蓋個好的。”王友富決定道。
“當家的,這錢都用來蓋房子了,那以後咱要用錢可怎麼辦啊,這青華成親可是要辦酒席的。”楊氏急道。
“娘,辦酒席那是明年的事兒了,到時咱家肯定拿得出銀錢。”王青辰說着轉向王友富,“爹,咱先把屋子蓋好,裡面的東西咱再慢慢添置唄。”
“爹,咱這蓋房子用不了那麼多錢吧?”王青華問道。
的確,一般莊戶人家蓋房子是用不了這麼多銀子,村裡大多都是土屋,就比如王友富家現在住的這五間,當初蓋時用了十兩銀子左右,村裡少數蓋了青磚房子的人家一般都是用了二十兩銀子左右就足夠了,就比如王友田家,當初他們家在張氏孃家哥哥的幫襯下蓋了幾間青磚瓦房,總共用了十九兩銀子多一點,而且還是屬於蓋的比較好的,要知道這時代的莊戶人家蓋房子可沒什麼買地基不買地基的說法,選好地基只要徵得里正的同意就成。
“爹是準備多蓋幾間屋子,以後家裡人多了,也不用擔心住不下。”王友富道。
多蓋幾間?王青辰突然想到了前世看到的四合院的樣子,那個種房屋佈局還是蠻好看的,要不要跟王友富說說房子蓋成四合院的樣子?
一家子人算是默認了王友富的做法,畢竟誰不想房子蓋的好蓋的大呢?
晚上,王青辰就着煤油燈,在紙上畫着四合院的房屋佈局,四合院的具體標準規格啥的王青辰也不是太懂,只能說有一個大概的印象,然後又加了自己的想法。經過王青辰一畫,小小的四合院裡面都有十幾間屋子了,就是不知道家裡的錢蓋成這樣夠不夠,王青辰對於蓋房子要用多少錢可是沒有啥概念的。
畫好了後,王青辰將圖紙收好,準備明天再給王友富看看適合不適合。
第二天,王青辰去學堂後沒多久,老爺子就來了王友富家,這次他是一個人來的,看樣子是想和王友富好好談談了。
楊氏給端了茶水過來,就去忙了,留下屋裡的父子倆。
“老二啊,爹今兒個找你是想和你好好談談。”老爺子開口道。
“爹,您說,我聽着呢。”王友富道,其實只要老爺子不是跟他談大房日子不好過、要幫襯大房啥的,他還是很配合的。
老爺子斟酌了一下,“我還記得你們三兄弟小的時候,那時你們三個關係還是很好的,我記得那時候你大哥天天帶着你和老三出去玩,半天都看不見人影。我和你娘一開始擔心着呢,就怕把你們兩個小的摔着了、磕着了,後來見也沒出啥事兒,你們每天都是好好地回來了,也就不再擔心了。我們兩口子本來想着你們三個會一直好下去,哪兒能想到你們長大了以後,會變得這麼生分。”
“爹……”王友富看着有點傷感的老爺子不知道怎麼開口是好。
老爺子嘆氣道:“我也知道你和老三家關係還是不錯的,只是你們這兩房都跟老大不親近。我這幾天就在想,以前沒分家時,也沒見你們有多生分啊,是不是之前分家時沒操辦好,讓你們這兩房有了怨氣。可是我今兒個要爲老大辯駁一句,他們大房分的多是因爲他們還要養着我們老兩口的,以後要是萬一我們攤在炕上啥的,還是要老大家服侍的,並不是說偏心老大家,纔給他家多分的。”
王友富一直是習慣了老爺子的說話方式,先是說出事情,然後說理,最後要求他怎麼做。可是今兒個老爺子不按常規出牌,王友富還真有點不習慣,尤其是老爺子用這麼傷感的語氣和他說着這些。
“爹,你今兒個來是……”王友富決定直接問清楚老爺子的來歷。
“爹就是想着你們兄弟三個從小到大都是住一樣的房子,吃一樣的飯長大的,而且小時候經常一起出去玩,關係都是不錯的。現在呢?就好比上次你家送來的餃子,那天老大家吃的是什麼呢?是鹹菜和餅。爹想着你們以前明明都是一樣的,現在卻是有的過得好有的過得不好,爹這心裡就……就是難受啊!”老爺子傷感道。
王友富有點不知道說什麼了,他現在是知道老爺子想說啥了,但是如果今兒個老爺子還是用以前的那套說話方式,他可能就直接拒絕了。可是老爺子今天給他的感覺是一個擔憂兒子的傷感老人,他拒絕的話就有點說不出口。
王友富想着老爺子說的話,的確,他們兄弟三人從小都是吃一樣的飯,住一樣的房子,後來分家後卻是過得不一樣的日子。如果以後他自己老了,然後青華和青辰分家自己過自己的了,到時要是青華過得不如青辰或者是青辰過得不如青華了,自己會不會也像老爺子一樣,做個操碎了心的長輩?
而且按老爺子說的,他和老三小時候與老大的關係還是不錯的,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呢?是分家前還是分家後?他自己都不記得是在什麼時候了。
罷了,既然老爺子這麼憂心這事兒,他也不想讓老爺子心裡不好過,就如老爺子願幫老大一回吧,不過怎麼幫還是他說了算的。
“爹,你說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讓我好好想想吧,就算要幫大哥,我也得好好想想怎麼幫吧!”王友富道。
眼看王友富這麼痛快地答應了下來,老爺子喜不自勝,“哎,你慢慢想,等你想好了再說。”
父子倆又嘮了一會兒,老爺子才心滿意足地回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