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天心眼裡,或許閔恆之就是一塊世間罕有的瑰寶,是她心尖尖上的人,可於楚廉而言,閔恆之就是一隻鴨子,一隻被拔去了羽毛,放在溫水中慢煮,眼看就要煮熟出鍋的鴨子,在他看來,閔恆之是鐵定飛不了了。
在這世上,誰能拒絕這樣的殊榮?他的兒子,將來可是楚朝的皇帝,這樣的榮耀,不比他當初一個小小世子或現在一個小王爺要強上百倍?
他向來喜歡以己度人,所以在他的眼裡,並沒有什麼好人存在,甚至他認爲,在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正義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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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恆之回到王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當即令親信秘密出府,去一趟永平侯府,囑咐府裡頭假扮鄭侯夫人的女子,讓她這幾日警惕些,莫要讓人發覺任何端倪。
三更夜,晉王府親信偷偷溜回府中,直奔閔恆之所在的書房。
“王爺,果然如您所料,宮裡派了人去夜探鄭府。”
閔恆之皺眉,忙問:“什麼情況?”
那侍衛道:“很險,差點露出馬腳,幸好來了個憐利的丫頭,算是一時矇混過去,但依屬下估計,這一次雖然僥倖過關,下一次,若皇上再起疑心,恐怕不會只是派人暗探這麼簡單。”
這也正是閔恆之所擔心的,若是楚廉的懷疑加深,只要他下一道旨,命鄭侯夫人進宮面聖,那麼事情便會立時敗露,楚廉那樣奸狡之人,聞一知十,他一定會猜到鄭侯在隴西的目的。
事情敗露是早晚之事,他只希望,能在天齊找到黑騎軍,並能號令黑騎軍的那個時候再敗露,如此,天齊的處境便會安全許多,隴西二十萬大軍揮師北上也就更名正言順,不至於在鄭侯的頭上安上一個謀反的罪名。
他最擔心的,還是遊走於楚廉身邊的祁溶月,她的處境十分艱難,真真是前有豺狼,後有獵豹,她的每一步,都必須小心又謹慎。
說不清自己對祁溶月的這種牽掛和關注,是出於一種怎樣的心態,喜歡她嗎?或是將她當成天瑜的影子?又或都不是?他不知道,心亂如麻,斬不斷,理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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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府
“爹,我不去。”祁溶雪皺着眉頭和鼻子,一臉嫌棄的別過頭。
祁永春將畫直接摔在了桌子上,涼聲道:“你不去?這事由得你說不去嗎?女子的婚姻,向來由父母作主,有你說話的份嗎?”
祁溶雪擡臉看着祁永春,紅着眼道:“你就知道欺負我,你有本事就去管管祁溶月啊,你讓她去嫁啊,她是你的長女,要嫁也是她嫁,她都還沒成親,我出什麼頭?”
一個年近四十的鰥夫,又矮又胖又醜,單看畫像都覺得噁心,更何況是真人,她怎能跟這樣的人過一輩子?
祁永春怒道:“混賬東西,真是白養你這麼大,有你這樣跟父親說話的嗎?這事由不得你,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一旁的梁氏實在聽不下去了,上前勸道:“老爺,這孫大人的模樣實在是——我看就算了吧,京都城裡這麼多的官老爺,總有適合咱們雪兒的好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