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着齊浩然的摺子,羣臣又吵做一團,雖然依然有人不動搖的彈劾他,但情況卻好了一些,因爲已經有人提出了質疑。.
而沒兩天,齊浩然從兇案現場找到了一些賬本和冊子及一些田產地契和鋪子的契約,他把東西一股腦的送到皇帝案前,並分開抄錄兩份送給刑部和御史臺,問他們,“這該當何罪?”
再問御史臺,“你們是怎麼監察的?”
如果只一人如此還罷,偏偏齊浩然陸續送來七人貪贓枉法的證據,除了大額的收受賄賂並賄賂人外,還有驅趕農民,搶佔土地,甚至有強搶錢財,滅人滿門的事都發生過,七家沒有一家手上是乾淨的,最少的一個能查到的也揹負有十二條人命,充分向滿朝文武展現了什麼是“破家的縣令,滅門的令尹”。
齊浩然完全不怕將火燒大,將東西拿到手後,明暗兩道折一起發,還抄錄給刑部並御史臺送去,不管查到什麼一律如此作爲,這樣一來,被七家賄賂過的官員頓時如芒在背。
而齊浩然更是在摺子中質問“如此貪贓枉法之人御史臺與刑部爲何毫無作爲?這些東西全是在七家密處或別院裡尋到,書房中其他東西無一不被蒐羅過,甚至衡州知府家的書房在事後還發生過火災,其中是否有殺人滅口之嫌?請皇上下令徹查。”
此話一出,朝中頓時安靜了不少,大周朝,哪一個官員敢說自己是清白的?
就算淸貴如嚴太傅,正直如袁將軍也不敢拍着胸脯說自己兩袖清風,而越過那個度,能讓人獲罪流放甚至砍頭的也不在少數,所以,此話一出,大家就開始斟酌起皇帝的意思來了。.
齊浩然這個摺子到底是自己胡攪蠻纏,還是得了皇帝的授意?要知道,齊浩然去荊湖可是皇帝的意思啊;
加上又有範子衿在一旁搗亂加架火,大家一時還真的被唬住了,至少安靜了幾天。
而在這幾天裡,範子衿叫人將那七家做過的惡事編成話本和摺子戲到處傳說,感謝大周朝開放的言論,現在範子衿就是將戲班子拉到宮門口唱一出“負君恩”,皇帝也拿他沒辦法。
事情以燎原之勢向外傳播開來,因爲範子衿叫人將事情傳播出去的時候還着重提了這幾件疑案,人民羣衆的想象力是豐富的,除了“齊浩然指使的,同夥殺人滅口,別派栽贓陷害,土匪替天行道”外還多增加了“厲鬼報仇雪恨,綠林好漢劫富濟貧”等好幾條猜測,到最後,反倒是齊浩然指使的被人最先淘汰掉,因爲太沒有傳奇色彩以及太沒有支撐性了。
百姓的言論雖然不能左右朝堂,但也讓齊浩然的處境好過了一些,加上隨着調查的深入,齊浩然身上的嫌疑越少。
而皇帝卻漸漸着急起來,再讓人查下去就要查到齊浩然身邊三個副官身上了,到時候是誰指使的就不言而明瞭,因此他將事情壓下,轉移開視線道“如今荊湖局勢危急,十三萬反軍纔是當務之急,至於七官滅門之案暫時押後,等荊湖事畢再調查。”
沒人反對,因爲此時當務之急的確是那十三萬的匪民,因爲這次官員滅門慘案,大家認爲不能姑息奸人,所以建議皇帝派大軍鎮壓。
但也有人認爲七官罪有應得,那些匪民曾經也是百姓,是激憤殺人,可以網開一面,又從國庫,民情及消耗等方面出發,認爲應該招安,儘快將匪民遣散回鄉,落地爲民。
兩派又激勵的爭吵起來,這次皇帝沒插手,因爲他也沒拿定主意,這次到底是剿匪還是招安,所以只能撐着下巴等大家拿出理由來說服他。
京官倒是願意放下七官滅門案,但外放的地方官卻不同意,紛紛上折要求從嚴處理,並且應立即調查處幕後黑手。
因爲太可怕了。
你們生活在臨安城倒是無憂無慮,但他們是生活在外面的,現在哪個地方沒有土匪?
哪個官員沒欺壓過百姓?
誰的手上百分百乾淨?
就是有這樣的人,官場上得罪的人也不少,因此他們害怕了,這到底是誰指使的,既然有人能夠引導土匪滅了那七家,是不是他們也能被人這樣滅?
或是有人會依樣畫葫蘆的這樣做?
爲了杜絕此類事件的再次發生,只能嚴查到底,將幕後之人揪出來,給予嚴厲的懲罰,這樣才能夠震懾住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他們的心才能安定下來,他們在外爲官也才能不如此擔驚受怕;
齊浩然在荊湖已經和叛匪交了幾次手,有輸有贏,但人數相差太過懸殊,而他還沒徹底掌握衡州駐軍,因此沒敢放開手腳幹活,只能一天三趟的催皇帝和大臣們趕緊拿定主意,是戰是和給個話,他們總不能困在這裡。
十三萬人,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兩派吵了半天,最後還是主和的一方佔了上風,想要招安那些匪民,只是如何招安,招安後如何處理還有待商議。
齊浩然在荊湖也知道了朝中的意向,和叛匪的交戰就緩了下來。
兵已經調了,但人卻不是那麼快到達的。
因此,皇帝這邊才下令讓齊浩然抓緊構築工事,務必要撐住等到支援大軍到來的時候,地方官的摺子就雪片似的飛進了皇宮,皇帝差點沒氣死。
他好不容易纔壓下的事竟然又重新被提起來,最要命的是,這些摺子一上來,原先朝中不得不偃旗息鼓的人又重新活躍起來,皇帝懷疑其中有秦相的手筆在。
這些人叫囂着要處置齊浩然和那些爲亂的叛匪,聲勢竟然較第一次還要浩大。
而就在皇帝正想着再度壓下此事的時候,消息不知爲何變味般傳到了荊湖。
十三萬叛匪都知道皇帝要爲那七個狗官報仇,調集了大軍要剿滅他們。
於是,在齊浩然還在辛苦構築工事,等待朝廷派人來談判說和的時候,一夥土匪竟然襲擊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