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太太們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妃帶着幾位小公子津津有味的吃齋飯,猶豫了一下就夾起一點菜往嘴巴里放,嚴太太靜默了一下,努力的將嘴裡的菜嚥下去,而有的人則忍不住吐了出來,這是人吃的東西?
大家看看自己飯盆裡的東西,再去看王妃他們的飯盆,好像打的是一樣的東西,沒被調換啊。
大家只能呆呆的看着穆揚靈他們。
穆揚靈一家飯量都大,之所以讓小福,小安也打滿飯盆,因爲自由小熊他們負責吃完。
小夏氏本來也食不下咽,但見他們吃得香甜,也勉強用了大半個,剩下的小半,秉持着不浪費原則,穆揚靈接過去也吃了。
他們這一行人把飯盆裡的東西吃得乾乾淨淨,這才含笑對大家道:“你們慢慢吃,我們先回去了,不着急,”又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他們的飯盆,“天下最珍貴的莫過於食物,所以還是不要浪費的好,慈寧庵的齋飯準備得很充足,你們若是喜歡可以留下來吃過晚膳再下山。”
誰還敢留下來用晚膳?
大家面色青黃的將盆裡的食物勉強吃完了,紛紛和主持告辭。
嚴太太看看自己盆裡的東西,再去看女兒的,嘆息一聲,接過女兒的飯盆慢慢的吃起來。
旁邊的一位太太就嘆氣道:“怪道皇上對王妃交口稱讚,說糧稅國庫之功,王妃一人頂半邊天,光這吃苦的本事和毅力就非我等能比,不說王府如何富貴,就只我們這些人家就吃不下這樣的粗糧淡菜。”
就有人小聲的嘀咕道:“聽說王妃出身農家,吃這樣的苦倒也平常。”
嚴太太垂下眼眸,淡淡地道:“王妃能吃苦平常,可王府的幾位公子也吃得津津有味,這就是王妃教導有方了。”
還留下來的夫人們紛紛點頭,這纔是最難得的,因爲知道王府的幾位小公子都會來,所以她們來的時候也都帶上了自家的孩子,男孩可以和小公子們玩,女孩混個臉熟,說不定將來能麻雀變鳳凰,一飛沖天呢?
她們帶的孩子可吃不下這些東西,剛纔有的甚至要砸飯盆,要不是大人們眼疾手快的抓住,只怕就要落一番訓斥了。
“王妃雖出身農家,但她父親現在是二品大員,聽說弟弟也是進士呢,有這樣的孃家,就算是出身農家又怎麼樣?地位穩穩的。”
“王妃地位穩固可不是她孃家的功勞,看榮郡王對王妃的心意就知道了,那可真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去年王妃生辰,王爺就提起一月到我家的銀樓定製首飾,拿出來的寶石金玉倒是其次,最讓人感動的是,王爺還叫人回京城找了九祥銀樓的顧老太太,請她設計的圖紙,也是我們家運氣好,苗大師正好在我家銀樓做事,王爺才把東西和圖紙給了我們家銀樓。”
“只看王爺成親多年卻沒有一妾一通房就知道他們有多恩愛了。”
“那也是王妃運氣好,不是誰都能遇上榮郡王爺的。”
榮郡王的兇殘和他的癡情是一起被廣爲流傳的,當官的懾於前者,而女子們則只看到後者,前者反倒在映襯下不斷的被淡化淡化。
嚴太太見大家越說越熱鬧,就輕咳一聲,道:“大家也吃完了,趕緊下山去吧,晚了只怕山路不好走。”
王妃可就在這個庵裡,背後說人,不管是好話壞話都不好,雖然她也心癢得不得了。
寶珠銀樓的陳三奶奶眼珠子一轉,就抱住嚴太太的胳膊道:“我們是吃飽了,但也不能這麼快趕路,總要歇一歇去掉困勁兒纔好,我們是沒本事的,搶不到客院,嚴太太不如請了我們去您的客院裡歇歇腿?”
陳三奶奶和嚴太太交好,兩家也是五六年的交情了,所以說話較爲親密,嚴太太忍不住一樂,目光在人羣中一掃,留下來的不是鉅商家的夫人太太就是同爲廣東官場的官眷,倒也互相認識,想到這些人都是人脈,嚴太太也沒推辭,起身領着衆人去客院。
一進門陳三奶奶就抱住她的胳膊道:“好姐姐,王妃的事我們多是道聽途說,但姐姐孃家是京城的,又與安國公夫人相交不錯,應該知道多一些吧,你也告訴我們聽聽,王妃她怎麼就這麼厲害,不僅得了王爺的心,還能得到皇上這樣稱讚,也叫我們學一學,回去在我們死鬼男人身上用用。”
嚴太太就戳着她的額頭笑道:“真真是刁鑽,這樣的話也就你敢說了,傳出去看王妃怎麼收拾你。”
陳三奶奶吐吐舌頭,心中卻不以爲意,她們又不說王妃的壞話,就是傳出去也不會被怪罪的。
嚴太太沉默了一下,道:“你們以爲王妃的本事你們能學到?這其中的事情玄幻着呢,我孃家大哥有一好友是禁衛軍中的,你們以爲王妃只是給了王爺國公爺兩隻兔子和給皇上衝喜的恩情?只靠這兩點皇上可不會這麼敬重王妃,還拿到朝堂上說,”嚴太太壓低了聲音道:“聽說皇上,王爺和國公爺,誰都被王妃救過命,你們當前兩年水師裡傳出來的王妃力大如神是笑話,但其實是真的,王妃靠她這一身力氣和武藝,不僅救過皇上,王爺和國公爺,就連皇后和太子殿下她都救過,這恩情一層加着一層早數不清楚了,加上早年間王妃給了多少功勞給皇上啊,你們誰有那個本事?”
大家沉默起來。
嚴太太又道:“至於糧稅國庫之事,你們以爲王妃是坐在家裡白得的這份功勞,我家大人就是管的農桑之事,自王妃把豐收糧鋪開到廣東後,農戶就能拿着戶籍上門賒購糧種,糧鋪再把耕種技術交由衙門推廣,待秋天豐收後再按一定利息支付賒購的糧種,但也不貴,賒一斗的糧種,利息也就那麼丁點,所以凡是出不起糧種錢的都能到糧鋪賒購,就連農具等物都能賒,一個縣的支出不算大,那一個府,一路,甚至是全天下,由此可見王妃的花銷有多大,一個不好,要賠得血本無歸的,陳三奶奶,你家是做生意的,你說,你有這個膽量?”
陳三奶奶臉有些發紅,“只怕我們家老爺子都沒這個魄力。”
“所以我才說你們學不來,你們只看她是王妃就覺得她榮華富貴享福不盡,但人家想的和我們想的不一樣,範夫人就和我嘆過,說她這個妯娌,天下間最軟的心,人家心懷天下有可能只是說說,她卻是一步一步做出來的。”
“這麼大的家業,王妃她也捨得,王爺他也不攔着?”有人砸吧了嘴感嘆。
“要不怎麼說我們比不上人家呢,這麼大的家業心疼都能心疼死我,王妃說賒就賒,說散就散,人家說了,他們家的錢夠花,還不如趁活着多爲百姓做些事,兒孫自有兒孫福,幾位小公子長大了自個掙去。”嚴太太看了一眼衆人複雜的臉色,笑道:“所以我們也別說學王妃了,就算我們有心學,也要看家裡的爺們是不是捨得,我們倒想做女英雄,就怕家裡的爺們變成守財奴。”
衆人鬨堂大笑起來,“所以王妃也嫁得妙,碰上一個什麼都由着她的王爺,不然王妃這麼敗家,再好的感情也能消磨了。”
“所以什麼鍋配什麼蓋,合適最好,我們現在已經被配好了,甭管合不合適,我們都換不了了。”
衆人再次鬨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