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擡腳離開時,蔣佩琴冷眼掃向季曉文:“你還真是用心良苦,人都走了,你還不忘給她挖坑,還真是個人才。”
季曉文沒有想到這女同學能猜透她的心思,不敢在這裡再待下去,心裡一慌:“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說着, 轉身就往外走。
蔣佩琴嗤笑出聲:“這手段都是大院裡那些小白花玩剩下的,還敢拿來京大表演,真是太拙劣了。”
聽到這話的季曉文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今天可真是點背到家了,沒跟韓心妍搭上話不說, 平常被人這樣嘲諷。
氣的渾身都在發抖。
她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又怎麼回找到這裡來。
如今他爸一個人要養他們三個, 還要隔段時間, 到百十里外的農場探望一下媽媽邱春麗,家裡實在是捉襟見肘。
現在更是連她的藥錢都是勉強湊齊,家裡的日子那真是要多艱難有多艱難,周圍沒人願意幫他們一把。
如今就連爸爸和弟弟的性子也變的沉默寡言,她不是沒去找過大舅和二舅,還有大姨和表哥們,可他們見到自己就跟躲瘟疫似的。
心妍要是知道,她這麼評價自己,怕是要被氣笑了,對伱還真是熱情不起來, 也同情不起來。
那天她聽到院裡的鄰居小聲議論,說他爸養着她,會把那個家拖累垮,不如找個人家嫁出去。
當然, 術後不排異那是最好, 可一旦排異,那就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了,具體的情況需要根據患者的身體狀況來進行判斷。
今天來京大找心妍,也是想得到心妍的同情,想讓她發發善心,說服韓家人幫幫自己,可沒有想到這個韓心妍是個冷心冷肺的涼薄之人。
可現在自己家這個現狀,不得不讓自己憂心,面對高昂的藥價,自己隨時都有斷藥的可能,每天一個雞蛋都算是奢侈,她不得不絞盡腦汁想辦法。
再過段時間,自己的藥也要吃完了,要是再看不到錢,那她之後的排異藥要怎麼辦?
之前醫生就說過, 要是不換腎, 她活不過十八,可換了腎也不敢打包票,就會沒事。
想着今天真是失策,沿着便道往前面的公交站牌走去,她這副身體還不能走快,稍一塊些就有些受不住。
在自己還沒收回視線時,便有一輛軍用吉普車停到了路邊。
眼見遠處公交車過來,可她知道這一趟,肯定是趕不上了,索性也就慢慢往前走。
季曉文茫然的走在街上,不知道接下來自己還能去找誰。
可自己的身體偏偏不爭氣,醫生說最好的結果就是一年後不再出現排異狀況,這就意味着自己要一直吃藥,除了這些還得好好休養,營養跟上。
她爸之後的幾天看她的眼神總是怪怪的,她心裡其實挺害怕的,所以她纔想從韓心妍這裡找出路,想讓她心生同情,幫自己說說話。
不是不見,就是用各種理由打發自己。
想什麼美事呢, 韓家好不容易甩掉的吸血蟲,自己腦子有病纔會再招惹回來。
想清楚了,心裡也豁達了。
站在京大外面的樹下,她看到對面走過一對小情侶,忽然就想到了什麼,與其讓爸爸厭煩把自己嫁出去,不如自己主動找一個。
而且從車上下來一個身高挺拔的男人,雖長的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但特有男人味。
看着路邊停着的吉普車,心想:要是能找一位條件這麼好的對象,哪怕不是自己喜歡的人也不是不行。
只是就在她愣神的時候,卻看他笑看向衚衕口:“不着急,你慢着些。”
季曉文往衚衕口看去,就見剛纔懟了自己一通的韓心妍正從裡面出來,正朝那男人走過來:“行了,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