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爺子眉頭緊皺：“爲什麼？是江董有什麼想法嗎？”
再次給老伴送個白眼兒，衛老太太說：“就你想得多！”
衛明川這時問：“那是什麼原因？這定婚也算是大事，馨馨怎麼就不想大辦？”
“馨馨說她是公職人員，不想因爲一個訂婚就弄得人盡皆知，不過她有說起咱們的孫女婿想要大辦，但在知道她的想法後，選擇尊重她，但婚禮的事，馨馨必須得聽他的，對此，馨馨表示沒意見。”
聽爲老太太這麼說，衛明川開口：“照這麼說，婚禮十之八九是要大辦。”
他用的是陳述語氣。
“明修可是洛家的洛家的幼子，又是江氏、JL、於氏三大集團的執行總裁，未來很有可能會全權接掌三大集團，這家裡給他辦婚禮，自然不會辦得悄無聲息。”
知道宋清辭和明修之間算是已經成事，衛老太太對這個準孫女婿的稱呼不自主隨意起來，不再一開口就是洛總。
這時，衛老爺子對衛明川說：“雖然馨馨嫁得好，但咱們衛家萬不能因此猖狂，反而在外與人相處更要謹言慎行些，只有這樣，來日纔有可能得到孫女婿的照顧。”
“我知道。”
衛明川點頭。
“不要忘了和子宸他們打招呼。”衛老爺子叮囑，聞言，衛明川再次點頭。
而衛老爺子沉思片刻，續說：“不提江董，就洛先生和JL集團的創始人姜董，他們夫妻可是很了不得的人物，而姜董還一手將於氏發展起來，可見她的能力絕對在她的父親之上。”
衛老爺子口中提到的姜黎的父親，無疑是指江博雅。
“另外，洛先生和姜董膝下的幾個兒女，包括兩人的乾兒子在內，他們在各自領域同樣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就譬如孫女婿的大哥，我們可沒少在電視上看到，他不僅是駐外發言人，且職位很高；
孫女婿的二哥和四哥五哥都和他們的父親洛先生一樣是偉大的科研人員；孫女婿的三姐看似只是大滿貫影后和知名導演，但人家身上還掛着公職，同樣職位不低；
再就是孫女婿的六姐，這位是法醫界大拿……至於孫女婿的乾哥哥，人家本身的家世背景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自個又特別爭氣，現已是省級幹部……總之，馨馨能嫁給孫女婿，着實是咱們家高攀。”
對於姜董這個人，他能瞭解到的雖不多，可僅僅就他了解到的，便已然讓他明白，別看對方只是個女人，但人家不單自身能力過硬，就連身後的關係和手裡握着的人脈，隨便露出一點，足夠讓他覺得眼紅。
旁的不說，只幾個兒女和養父母家那幾個兄弟，及同母異父的弟弟和認的外姓弟弟，任何一個站出來絕對堪稱王炸。
衛老爺子的思緒輾轉到這，他又說：“盛陽餐飲集團、思圓服飾集團、順達物流集團……它們的董事長姓什麼你可知道？”
“姜，姜子牙的姜，爸，我知道他們都是親家母的兄長！”
衛明川嘴角牽起一抹稍顯複雜的笑：“您兒子不傻，而且跟在您身邊做事多年，又哪裡不瞭解‘姜氏兄弟’的威名？！”
毫無疑問，“姜氏兄弟”是指姜黎的兄長們，而這‘姜氏兄弟’四個字，在商界早已是姜大哥和姜三哥、姜四哥的代名詞。
哪怕他們已年老，商界依然流傳着他們和姜黎的一些事蹟。
“高攀又咋啦？孫女婿喜歡咱家馨馨，馨馨也喜歡孫女婿，倆年輕人心意相通，那就是天作之合，沒他人可說嘴的地方。
何況古時候還有高嫁低娶一說呢，你可別老是把‘高攀’兩個字給掛在嘴邊，這我可不愛聽！”
衛老太太說着，她意味深長地看眼衛老爺子。
“事實就是事實，還怕別人說？”
衛老爺子回看衛老太太一眼，但他神色並無不悅。
爲免老爺子老太太繼續這麼拌嘴傷和氣，衛明川適時插話：“咱們是不是得給馨馨提前備好嫁妝？”
“有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在手，馨馨嫁過去一點都不寒酸，不過，你說得對，咱們還得適當再準備些嫁妝，好叫那些想看熱鬧，想說嘴的人瞧着，咱們家對馨馨是實打實的疼寵！”
衛老爺子這番話出口，衛老太太點頭：“我沒意見。”
就在這時，衛子墨從客廳門外走進來。
“爺爺奶奶，爸，你們在說什麼？”
坐到衛明川身旁，衛子墨眼裡寫滿好奇。
“馨馨下個月18號訂婚。”
衛老太太笑眯眯回了句，繼而臉色一變，不高興說：“你堂弟他們還小，可你和你大哥二哥還有小四，你們兄弟四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媳婦領進門？
尤其你大哥二哥兩個，一個三十二，一個年滿三十，這再拖下去，想要找到一個好姑娘怕是困難。”
衛子墨剛鬆口氣，沒成想，衛老太太把戰火瞬間燒到他這：“你二十七，也不小了，遇到合適的女孩子，就趕緊抓住，別挑來挑去挑到最後一個都沒落着，真這樣的話，你就打一輩子光棍吧！”
被衛老太太一番話說的臉紅，衛子墨不自在地輕咳兩聲，開口：“奶奶，我沒有。”
他可沒挑來挑去，只是沒遇到特別閤眼緣的。
就沒想着發展下去。
簡單點說，他身邊不缺女孩子，也交往過幾個，但一個個在交往沒多久後便原形畢露。
——無不是想從他這撈錢！
既然看清她們的真面目，他自然把人從身邊趕走。
“馨馨這一訂婚，接下來就是結婚，別等她的孩子滿地跑，你們做哥哥的還是單身狗一個。”
衛老太太滿眼都是嫌棄。
“奶奶你還挺與時俱進，都知道什麼叫單身汪！”
衛子墨笑嘻嘻說着。
“你奶奶我時髦着呢！”衛老太太問：“今個怎麼有空回家？”
“我最近不都閒着，這在外面住着沒意思，就想着回家住兩天。”
衛子墨面帶笑容，狀似隨口問：“我未來妹夫是哪個？”
“確定不是明知故問？”
衛老太太瞪眼衛子墨。
“該不會就是那個誰吧？！”
衛子墨故作驚訝。
“好好說話。”
衛明川低斥。
“我這不就在好好說話嗎？”
衛子墨聳肩攤手，他神色有些玩世不恭：“衛馨是直接通知你們，並沒有徵求你們的意見，對吧？”
“怎麼，你有什麼想法？”
衛明川眯起眼。
衛子墨再次聳肩，撇嘴：“我哪敢呢！” 衛明川嚴肅臉：“你雖是馨馨的哥哥，但日後在你妹夫面前，最好還是放尊重點，別像你平日裡那樣，動輒就玩世不恭，想到什麼說什麼。”
“用不用我把他供着？”
衛子墨不以爲然。
“你這是什麼態度？”
衛老爺子開口：“一旦被我知道因爲你導致你妹妹和你妹夫的感情出現問題，你就等着被你老子抽吧！”
見老爺子所言不像是作假，衛子墨忙賠起笑臉：“您就放心吧，我再不着調，也不會在一個外人面前丟咱衛家的臉面。”
“這話你可得記着。”
衛老太太叮囑，繼而她說：“要不是之前寧寧和你媽做的那等子事，咱們家在馨馨的婚事上自然不需要如此小心謹慎，但咱們如今都不能否認一點，有馨馨這門婚事，衛氏原本要面臨的危機無疑已經化解，且沒準衛氏能在日後更上一層樓。”
“……”
衛子墨沒出聲，卻知道衛老太太所言屬實。
他靜默半晌，說起另外一件事：“我媽去國外了，大概會在國外定居。”
“……什麼時候走的？”
衛明川問。
“好幾天了，我和大哥二哥一起送到機場，看着我媽檢票進了閘口。”
衛子墨迴應。
“一個人？”
衛明川又問。
衛子墨：“外公有安排兩個人跟着。”
衛明川：“沒帶寧寧？”
衛子墨：“爸……我媽她都知道了，或者說，她決定去國外生活，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出在衛寧身上。”
微頓須臾，他說：“咱家舉辦宴會那日，我外公他們回到家就……我媽是意外聽到的，她和小姨大吵一架，沒想到衛寧一進門，直接改口喚我媽叫姨媽……
說實話，用不着多想，我都能想到我媽當時有多寒心，以及對你和我小姨有多憤恨！”
“我是被算計的。”
衛明川直言：“你小姨回國找我，我才知道她當年是懷着身孕去國外的。”
“即便你是被小姨算計，可你瞞着我媽有關衛寧的身世，卻是你最對不起我媽的地方。
我媽覺得她活成了笑話，她痛苦、憤怒，恨自己幫別人養大了孩子，而且把對自己親女兒的愛幾乎全投注在一個私生女身上，她沒法原諒自己，也不想再看到她不想見的人，於是決定飛往國外生活。”
隨着衛子墨音落，衛明川開口：“是我對不住你媽！”
但當時的情況，如若再不給妻子找個精神寄託，她的精神疾病只會越來越嚴重。
基於此，加之他見衛寧長得像他，也像妻子，便想着把她帶回家，充當他和妻子的女兒馨馨，幫助妻子恢復健康。
或許，他存着一點私心——不想自己的骨血以父不詳的身份在外生活。
就從秦悅手中接過衛寧，找人辦了個收養證件，讓衛寧以養女的身份進了衛家生活。
收養證件是給家裡人看的，在面對妻子時，他什麼都沒說。
妻子一看到衛寧，就把小姑娘當衛馨，也是他傻，那會竟沒想到……妻子並未喚小姑娘馨馨，而是按着他給取的名字稱呼寧寧。
後來妻子的心神完全恢復清明，他看得出她已知道衛寧不是衛馨，然，她什麼都不問，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就什麼也沒說。
“現在說這對不起有什麼用。”
衛子墨哼哼了聲，說：“我小姨也是奇怪，明明不喜衛寧這個女兒，當年爲什麼還要跑到國外生下她，難道就僅僅是爲了膈應我媽？”
衛明川沒出聲。
衛老爺子老兩口同樣沒開口。
“對了，爺爺奶奶、爸，你們說衛馨當年被人抱走，會不會和我小姨有關？爲的就是讓衛馨給衛寧騰地方，同時膈應我媽，讓我媽幫她養大女兒？”
衛子墨腦洞大開。
“你……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些？”
衛老太太滿目愕然。
她不想相信衛子墨說的，可心裡卻又忍不住起疑，覺得衛子墨所言不是沒有可能。
衛老爺子和衛明川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想起當年給衛子軒和衛馨（宋清辭）這對龍鳳胎辦百日宴那日發生的事。
仇家找上門鬧事，且是在他們家給龍鳳胎辦百日宴的時候找上門，這日子怎麼就選得這麼巧？
看來要搞清楚那日的事，要麼找那年那日出現在衛家的徐家去問個究竟，要麼直接從秦悅身上着手。
徐家就是衛家昔日的仇人。
說是仇人，其實並無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兩家早年經營着相同的生意，自然少不了競爭，如搶訂單，搶貨源，而衛家技高一籌，使得徐家的生意接連好幾次差點經營不下去，加之徐家老爺子是在生意出現問題時被氣得吐血，最終纏綿病榻身亡，就這樣，徐家把賬算在了衛家頭上，兩家就此結下樑子。
說起來，徐家在徐老爺子死後，可沒少在生意場上給衛家使絆子。
好在衛老爺子運氣好，遇到江博雅這個金大腿。
一朝搭上線，帶飛了衛家！
也讓徐家不敢再輕易對衛家下陰手。
“奶奶，你就說有沒有我說的這種可能？”
衛子墨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想太多，他說：“我小姨是真得一點都不喜歡衛寧，我絕對不會看錯的！”
“自個身上掉下來的肉，哪有不喜歡的道理。”
衛老太太眉頭微蹙：“寧寧在秦家過得不好嗎？”
“不能說不好，我外公外婆和舅舅們對她的態度沒什麼變化，就是我小姨……見到衛寧就冷着一張臉，甚至連說一句話都帶着嫌棄。”
衛子墨沒什麼情緒說：“其實這也算是衛寧自找的，誰讓她做白眼狼，爲了討好生母，不顧我媽疼愛、撫養她多年，傷我媽的心，有今天，真怨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