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火爐燒得旺,空中充斥十足的溫暖,顧長歌睡得很香,不知不覺地又去了那夢。
還是幾間仿若架在仙境中的屋子,有繚繞雲煙,有小橋流水,溫馨舒適的隱居之所。
這一次明明白白知道是夢,憶起上次入夢,在此將自己交給了他,小臉一紅,又回味了會,便四處找齊成染。
齊成染正在廚房,聽她叫喚,忙端了剛煮好的湯水出來,輕聲說道:“餓了嗎,隨我來吃飯!”
顧長歌接過托盤,低笑一聲,二人溫馨無比地用了膳。她感嘆有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男人不是做夢,他笑若是夢,你累了入夢便是,她感嘆有個賢惠的男人真幸福,他開玩笑般的說要不要把這個百年難得一遇的男人拐爲丈夫。
這丫的夢和現實都想做她丈夫,如此相同,那現在的他會不會記得白日與霍瑤是個什麼情況,想了想便問道:“你見了霍瑤?”
“霍大學士的嫡女?你不是與我見了不少次嗎?”
“額……不是,我是說正月初八,白天你與她可有見過?”顧長歌解釋道。
齊成染點點頭,“是母親的意思,不過這事到此爲止,你放心,霍小姐再不會打擾我們。”
顧長歌冷哼一聲,“說得好聽,那女人不是省油的燈,看着大方識趣,知情懂禮,實則不是個好東西,誰知道是不是欲擒故縱。”她捧着他的臉對着她,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齊世子,你很有讓女人慾擒故縱的衝動。”
“是嗎?”齊成染邪魅看入她的眼,“你是在說本世子很有魅力嗎,既然本世子如此能引誘人犯罪,那麼長歌郡主呢?”
“本郡主早便想爆了你,奈何你死命不從!”說起這個,顧長歌就更咬牙了。
只是夢與現實總是有那麼一點不同的,眼見她怒火正濃,世子爺倒微微皺起眉來,“不從?長歌,嗯,我有一事不明,明明記得……可爲何卻是沒碰你?”
這個,這個,與他說了定也不懂,好吧,齊世子天資聰穎,好好解釋肯定會懂的,只是顧長歌懶得解釋,聰慧如他疑惑不容易,偶爾欣賞他的困擾還是挺不錯的。
而且……“你都想不明白,我就更不明白了。既苦惱於此,何不親自來試試?”
齊成染抿了抿脣,搖頭道:“不可,若只是我誤會,毀你清白豈非害你。”
又來了,顧長歌告訴自己要忍,深吸幾口氣,從兩頰的肌肉里拉出幾條縫笑:“哪裡,你多慮了!”
又說若她已是他的人,左右殘花敗柳一個,不差這一回嘛,若不是,她喜歡他,願意嫁給他,不介意婚前婚後。可他卻始終說萬一。
萬一萬一,萬分之一好嗎。
若不是他以收拾碗筷的名義逃走,定拉他訓斥幾句。
不過逃走又如何,還能收拾到夢結束?於是等世子爺回來的時候,便見的人兒擺了個嫵媚的姿勢,裸地他犯罪。
齊成染愣了愣,看着她,她直勾勾得看着他,笑得愈發嫵媚。
他再看看她,沒有說話,她一直不曾移走視線,動作神色很是。
他再看看她只着了件薄衫、肚兜的若隱若現的身體,看得她以爲自己的詭計就快達成,正興奮着,卻不想齊成染一句,“別感冒了……”
如從頭潑了盆冷水,瞬間降了溫度!
顧長歌大罵:“老子遲早爆了你!”
……
牀邊正要喚她起牀的男子聽了這話,心道這丫頭定在夢裡沒泡成他,這才發狠怒了!他輕輕一笑,喚她起牀過生辰。
夢與現實的轉換讓顧長歌反應了幾秒,隨即撇嘴道:“我生辰都不滿足我,太過分了!還是現實的你好。”
“現實的我也不會滿足你。”
齊成染毫不隱晦地給她潑冷水,顧長歌卻心道,今晚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不趁機吃就太對不起自己了。只是這句話嘛,還是不提醒他爲好。
“白天的時候,你與霍瑤搞什麼?”顧長歌問。見他蹙眉似乎沒聽明白,補充道:“上午那小樓裡,我都看到你兩個獨處,還看到你對她笑,笑笑笑,有什麼事情笑得那麼開心。”
顧長歌很少無理取鬧,這一次訓斥他的模樣讓他不住失笑。
“還笑,你還笑……”顧長歌更生氣了,好吧,現在的她的確有幾分好笑,雖然她並不認爲自己無理取鬧。
齊成染坐在牀邊,笑着安撫道:“好了好了,今日之事是母親的主意,母親意屬霍瑤,若不能讓霍瑤自個兒放棄,我再如何做都有餘患。你當明白,上午你眼瞧那事,非是你家成染快活,而是在爲我們以後打算。”
“那她對你死心了?”
齊成染點頭,又隨即搖頭,“也不是死心與否能說清,男女之事上霍瑤對我已沒心思,只是她覺得在我身上還能得到利益,所以想與我交朋友,如此算來,便不能說死心。”
聽不是男女之情,顧長歌剛有些放心,便聽齊成染嘆道:“霍家女,還真有些特別!”
尼瑪……“特麼的又是欲擒故縱,這個賤人……”將霍瑤罵了一番,又警告齊成染,“齊成染,現在要和你交朋友,要是交到去了,老子非閹了你不可!”
齊成染捂脣開懷大笑,這個傻姑娘……他輕輕攬她在懷,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柔聲說道:“嫁我,才最方便管我!”
“……”顧長歌。
又聽他輕聲解釋:“知道我只心儀你,明知不可能接受她,她便不會再來招惹我,同時她也明白,我不可能放棄你,所以她便是介入也做不成正妻,她不笨,區區一個臣子的側室,如何能甘願?至於主動放棄並與我交朋友,那是覺得我身上還有利可圖,想讓我記得她的好,日後再利用。”
“我拒絕了她,她卻不曾惱我,仍禮待我,我看得清這有利益。”
“不止是她,很多時候都有利益,比如,祖母待我好是因爲我是齊家的希望,父親待我好是因爲我這個兒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九妹待我好,是因爲我的教導於她有益,也讓她欽佩,齊瑩待我好,是因爲我能於危難助她,而七弟,是笑裡藏刀,恨不得我死!”
“長歌,這個世上無緣無故無慾無求的好很少,除了你,除了母親,我再找不到他人了”
“只是長歌,我愛你,不僅僅是因爲你待我的好,不僅僅是因爲你值得,也是因爲,我真的很愛你。”他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那是他的心,他讓她感受她的心跳,他低聲道:“長歌,你能聽見它爲你而跳嗎?”
這番話自有一番魔力,穿入顧長歌的雙耳,潮了她的眼,也她的心。
世上的確沒有無緣無故無慾無求的好,如她對他,也只是他先待她好而已,她想提醒他自己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好,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淡淡的恐懼縈繞於心,讓她想自私一回,因爲她不希望愛的男人離開。
她會對他很好,好到讓他忘了家中那些幾近交易的親情的憂傷。
她緊緊地抱着他,低聲說道:“有時候我也會任性,會給你添麻煩,但我會改,我會待你很好,我們以後會很幸福!”
他笑:“不改,我說過,我會讓你安心在我懷裡做最真實的自己。”
看到她眉間流露出的歉意,他的心漸生苦澀,其實該內疚的是他,是他自私地佔有了不屬於他的一切,而真正的齊成染,因爲他的自私,連永遠離去的真相都不爲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