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強人所難這回事用在自己不喜歡的人身上,其實也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當那夏子將牛奶跟餅乾送到凌子桐面前時,凌子桐很不客氣地接過來,看了看印刷字,已經是過了期的。餅乾也是那種小廠裡生產的,是否衛生還另外兩說。
凌子桐檢查包裝袋時,凌子拓也看過來,不等她說話,凌子拓直接將牛奶跟餅乾奪了過來,然後朝那夏子招招手。
夏子還沒走遠,看到凌子拓的手勢,有些不相信地指了指自己,見凌子拓肯定的眼神,夏子對凌子拓的好感刷刷往上升。
搓着手走進,夏子的眼神就沒離開過凌子拓的手。
確切地說沒離開過凌子拓手上的牛奶跟餅乾。
凌子拓將手上的兩樣東西遞過去。
夏子手還沒伸出,喻芳已經走過來,她說:“這是給你妹妹的,算是我們的見面禮,你不需要這麼謹小慎微。”
即便是不打算跟他們同路,但是給凌子拓方便,相信以後若是遇到,凌子拓也會給她行個方便。
凌子拓本來打算給喻芳一個面子的,既然這女人要找不自在,他就成全她,凌子拓瞥了眼牛奶包裝袋上的日期,說道:“已經過期一個星期了,我怕桐桐喝了會肚子不好。”
人家這是赤果果的嫌棄了。
喻芳醞釀好的拒絕之詞被打擊的七零八落,她臉色通紅,接過牛奶,看清楚上面清楚的生產日期,笑的牽強:“如今這個時候,別說才過期一個星期,就是一個月,這牛奶也是個好東西。”
在喻芳看來,凌子拓拒絕她並不是因爲牛奶的過期,而是他藉着牛奶這件事拒絕她剛纔的提議。
喻芳還是想爭取一下。
人劉備請諸葛亮還三顧茅廬呢,凌子拓這麼強大的男人,值得她付出一定的代價。
喻芳不知道的是,她還真是誤會了凌子拓,在凌子拓看來,這根本就是兩碼事,他不可能因爲幾包牛奶就將自己跟桐桐賣掉。
“拿着,或者扔了。”凌子拓當然不打算解釋,他直接下了最後通牒。
喻芳臉上的紅暈逐漸被蒼白取代,她嘴巴動了動,半晌,只說出一個字:“你?”
夏子卻快一步接過凌子拓手上的牛奶跟餅乾,臨走時,還用一抹你很不識貨的眼神看了凌子拓跟凌子桐一眼。
既然自己兄弟已經將牛奶拿了回來,喻芳也不便再多說什麼,她在凌子拓面前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嘆口氣離開。
外頭喪屍敲門聲越來越密集,只能說明喪屍數量已經越來越多,這麼下去,恐怕全村以及周圍村莊的喪屍都得過來。
“哥哥,難道我們就這麼等着?”凌子桐還着急要去石化廠,慢一天,收到油就會少一點。
“等會兒我們找機會離開。”凌子拓回道。
凌子桐瞭然,這才放心,但一顆心還沒完全放下,她突然叫道:“哥哥,小花還在外面。”
剛纔下了車,小花就竄了出去,大概是方便去了,喪屍來的突然,凌子拓跟凌子桐躲避喪屍時,壓根忘記小花了,等放鬆下來,凌子桐才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凌子桐表情不變,他過來時就已經想到這點。
“沒關係,喪屍傷不到小花。”凌子拓說。
豹子的速度是其他動物望塵莫及的,更別提行動遲緩的喪屍了,只要小花不主動送死,喪屍絕對拿它沒辦法。
“哥哥,我有辦法了。”小花給了凌子桐一個很好的啓示,她想到一個絕好的辦法。
本來以爲就自己想到,凌子拓的表情明顯是在告訴凌子桐,他也想到了。
“哥哥?”凌子桐驚喜地看着凌子拓。
“的確是個好辦法。”凌子拓笑說。
凌子桐起身,拉着自家哥哥的手,催促說:“那還等什麼?快走吧。”
一刻看不到小花安全,凌子桐一刻放心不下。
凌子拓順勢起身,他們往外走。
房間內另一邊沙發上坐着的喻芳,以及她的幾個兄弟看着這一幕,夏子哼一聲:“現在出門就是找死。”
他好沒忘記之前被凌子桐搶奪牛奶跟餅乾的事。
喻芳要比夏子想的遠,她知道凌子拓不會做無用功的事,這對兄妹一定會做出讓人吃驚的事,喻芳不顧夏子不贊同的眼神,起身,跟上凌子拓。
站在門檻處,喻芳發現凌子拓跟凌子桐並沒有直接出門,兩人在門口小聲商量着什麼,須臾,凌子桐從隨身攜帶的揹包中掏呀掏。
當喻芳看到凌子桐掏出的東西時,不由低呼。
其他兄弟很少見芳姐這麼失態,即便遇到喪屍,芳姐也是穩重沉着的,所以,喻芳的驚詫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除了夏子,其他人全部跟上喻芳的腳步。
大門內,喻芳跟她的兄弟們看到凌子桐手中竟然拿着幾包血袋。
沒錯,是醫院最常用的輸血袋。
之前凌子拓跟凌子桐之所以沒直接上車,就是因爲喪屍是從四處往裡滲透的,無論從哪個角落,都得突破喪屍的包圍圈,現在卻不一樣,喪屍全部集中的門口,如果能想個辦法將喪屍從門口引開,他們再奪門而出,而後跑開,就很有可能將喪屍扔下,這總比被一直困在這裡好。
他們驚訝的不是凌子拓跟凌子桐縝密的心思,而是驚訝於凌子桐竟是隨身攜帶血袋,這兩人腦子中裝的到底是什麼?
包裡不放着吃喝,反倒放着血袋,莫非他們就靠着吸血過日子?
門邊,凌子桐已經劃開血袋,然後將血袋遞給凌子拓,凌子拓走到牆壁另一邊,醞釀一下,往外用力扔去。
啪嗒一聲輕微響聲後是喪屍急促離開的腳步。
門口喪屍數百隻,一袋子血當然不夠,就這樣,凌子拓接連扔過去四個血袋,等門口喪屍剩下不多時,凌子拓抓緊凌子桐的手,說道:“走。”
門打開的瞬間,凌子拓跟凌子桐往外衝去。
喻芳在凌子拓往外扔血袋時已經帶着幾個兄弟跟在凌子拓身後,見凌子拓兩人往門外衝,她也招呼身後的兄弟:“快點,跟上。”
外頭,凌子拓兩人剛跑沒幾步,小花同時溜了過來,它吼吼的叫,凌子桐拍拍小花的腦袋,說:“小花,去車子方向。”
小花聽後,轉身,先一步帶頭離開。
等喪屍抓不住已經浸透在泥土中的血液時,又聞着越來越近,再越走越遠的生人味,他們最終放棄血袋,往散發着香味的人類走去。
喪屍再反應過來時已經完了幾步,凌子拓跟凌子桐,及小花快到車子跟前。
喻芳跟她幾個兄弟運氣沒那麼好。
他們車子離這處還挺遠,這是其一;其二,他們出門已經玩了,喪屍離最後一個出門的夏子只有半步之遙,夏子提着牛奶,又有些不贊同喻芳的話,心中埋怨,跑起來自然不那麼甘願。
最前方一個喪屍較快腳步,一爪子勾住夏子的後背衣服。
夏子腳下一滯,他才感覺到死亡即將來臨時纔有的害怕。
“芳姐,救我!”夏子幾乎要哭出來,手中的牛奶往身後砸過去,試圖用袋裝牛奶砸壞喪屍。
着急之時做出的直覺反應有時候往往是無用的,就如夏子扔牛奶這件事。
如果是血袋,還能吸引住部分喪失,但錫紙包裝的牛奶,對喪屍沒有哪怕一份的吸引力,牛奶正砸中勾住夏子衣服的喪屍腦袋上。
袋子從腦門往下滑,然後掉落在腳邊。
這一系列動作下,喪屍一點反應都無,他踩住牛奶袋子。
啪嗒——
袋子被踩壞,乳白色牛奶噴出來,染白了夏子小腿,這會兒的夏子已經不講究是不是浪費了,他帶着哭腔喊:“芳姐,我不想死,嗚嗚,救救我。”
在夏子這麼一蹉跎的時候,身後數十隻喪屍已經涌上來,紛紛伸手,試圖撕碎夏子。
喻芳心沉下,她腳步微微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紅着眼留下三個字:“對不起。”
夏子,不是我不救你,不是我怕死,而是我不能讓其他兄弟送死,夏子,是我連累了你,下輩子,下輩子我做牛做馬爲今天的行爲恕罪。
其他幾個兄弟對喻芳這扔下兄弟的行爲表示不滿,其中一人指責:“芳姐,難道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看着夏子死?”
“夏子可是我們的兄弟。”那人說。
夏子是幾個兄弟中年級最小的,也是最沒心眼的,否則也不會常常得罪人,但夏子確實個好孩子,他不能看着這麼一個孩子被喪屍撕碎,吃掉。
喻芳眼中佈滿血絲,她咬牙說:“那你要我怎樣?我帶着你們回頭?然後讓喪屍將我們跟夏子一起被吃掉?”
其他兄弟沒有開口。
“是不是我們當中其中一人死了,其他人都得跟着殉情?”喻芳語氣逐漸嚴厲。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她一定好揍一頓後面這老李。
啊——
不等前面的人商量出一個結果時,落在最後的夏子一聲痛叫,他後背已經被喪屍抓透,血液刺激了喪屍,其餘喪屍一哄而上,夏子瞬間被喪屍淹沒,一聲短促的叫聲後,再無聲息。
喻芳眼淚終於沒忍住,撲簌地往下掉。
她也心疼夏子,在她心中,這幾個兄弟當中,她最疼的就是夏子,她一直將夏子當成弟弟,但如今她卻眼睜睜看着弟弟被喪屍吃掉,她心絞着疼,但那又如何?
就像她說的,在敵我懸殊這麼大的時候,總不能一個兄弟死了,其他兄弟都跟着殉情吧?
已經準備上車的凌子桐聽到夏子那一聲叫嚷後,有些不是滋味,剛纔還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麼不見了,如果知道這樣,她剛纔就不故意找這夏子的茬了。
“他們主動跟上來的,他們的命只能自己負責。”另一邊,凌子拓實事求是地說。
也是在安慰凌子桐。
“我知道,哥哥,如果可以,就幫這些人一把吧。”在自己安全保證的情況下,凌子桐不介意多救下一些人,畢竟人類越多,最後戰勝喪屍的可能性越大。
“好。”
小花老老實實地趴在車上,身體儘量往角落裡挪。
本以爲凌子拓會開着車直接離開,這是人趨吉避凶的本能,喻芳沒想到的是,越野車竟然拐了彎,往他們這邊駛來。
喻芳感激地看着車內的凌子拓跟凌子桐一眼。
車子並未停下,凌子拓打開車窗,對外面的人說:“上車。”
千言萬語只能匯成兩個字,喻芳說:“多謝。”
後面的車門被打開,喻芳領着幾個兄弟跳上去。
後座本來就有一個小花,這會兒加喻芳跟幾個大男人,根本坐不了。
喻芳咬牙,往後退一步,將原本落在最後的老李推上車,對前面的凌子拓說:“開車吧。”
“芳姐?”老李跟衆人都想不到喻芳會有這麼一個反應,他們呆愣了。
喻芳眼眶更潮溼了,她吸了吸鼻子,對後座的兄弟說:“以後,以後沒有我的話,你們可以去基地,要不,就跟着他們兄妹,總之會比跟着我好。”
是我的固執害了其他幾個兄弟,我死了也算是給幾個兄弟償命了。
最後這句話是在心中說的。
怕她幾個兄弟不會說話,喻芳對駕駛座上的凌子拓懇求道:“這位兄弟,我那麼兄弟都是好樣的,求你能帶着他們,不用養着他們,只需要關鍵時候提醒他們一句就行,我喻芳在這裡謝謝了。”
即便是能感覺到喻芳之前對凌子拓有企圖,凌子桐仍舊有些感動,這女人也算是巾幗不讓鬚眉了,這樣的女人如果被喪屍吃掉,那真是可惜了。
凌子拓沒應答。
凌子桐卻湊過來說:“我哥哥不會提點他們,要提點你自己提點。”
喻芳先是氣怒,而後苦笑,是啊,人家憑什麼幫你?你剛纔還試圖收人家做小弟呢?
就憑凌子拓跟凌子桐這短暫時間內的表現,喻芳也知道剛纔是她自不量力了,喻芳扯着嘴角,又說:“那能不能請你們將他們帶到安全範圍內再將他們放下?”
“不能,我說過,要負責,你自己對他們負責。”凌子桐仍舊拒絕。
“如果我能活着,當然不用你們!”被三番四次的拒絕,喻芳也有些怒了,她提高嗓音說。
“那就是了。”凌子桐突然笑了,她擡頭,指着自己的頭頂,笑道:“看到我們車頂架子了沒?上去吧,保證你能活下來。”
喻芳完全有理由相信凌子桐是故意在捉弄她。
但是那又如何?
只要能活命,別說是爬車頂,就是鑽徹底,她也願意。
老李下了車,他對拉着喻芳的胳膊:“芳姐,你進去,我爬車頂。”
一個大男人總比個女人爬起來容易。
情況已經不允許他們做過多的交流,喻芳點頭,直接鑽進車內。
老李是他們當中各自最高的,一米八七,爬車頂對他來說再容易不過,喪屍到來之前,他抓住車頂的鐵架子,爬了上去。
車子突然猛然拐彎,處於慣性,老李身體砸向一邊的車架子,疼的刺溜吸氣。
喪屍已經近到眼前,那個首先撕碎夏子的喪屍一爪子拍向車後玻璃,防彈玻璃當然不是那麼容易被拍壞的,車子玻璃上留下四道血爪印。
車子離開之前,不知是凌子拓故意,或者無意,總之,車身蹭過去,那喪屍被碰倒,而後車子往後倒了一下,恰好從喪屍雙腿上壓過去。
嗬嗬——
喪屍無痛覺,他只知道腿無法動彈了,不能動則不能抓人類,這讓受傷的喪屍無比焦躁。
車子轉了九十度,再不遲疑,飛奔離開。
緊接着跟上來的喪屍沒有要救下同伴的意識,他們直接從平躺着的喪屍身上踩過去,一個,兩個,十個,百個,到幾百個。
即便是個變形精鋼,被踩了幾百下那也得報廢,更何況是本來就被車子撞的已經半身不遂的喪屍,等數百個喪屍走過去後,抓破夏子背的喪屍已經徹底沒了氣。
車子直接上了村子裡唯一一條大路,路途要比之前經過菜地時要平坦的多。
眼看着喪屍已經被甩出百十米遠時,後座的喻芳說:“這位兄弟,到村子南頭時能不能停一下?我們的車子停在南面村口。”
凌子桐聽到了喻芳的說話聲,並沒有拒絕。
喪屍被甩的越來越遠,十多分鐘後,村頭已經若隱若現,凌子桐逐漸放慢速度,而後對身後的人說:“我不會停下,你們跳吧。”
這樣已經是不錯了,喻芳感激地說:“好,謝謝。”
他的幾個兄弟鬆了口氣。
不是不想坐凌子拓的車,說實話,凌子拓的車子已經特意加固了,底盤很厚,開起來特別穩,完全沒有他們車子的顛簸,在這裡可舒服的多,當然,如果忽略車內這隻時不時張着大嘴打哈氣的包子。
鋒利的牙齒上下一闔,人的脖子就能被咬斷,那可比喪屍厲害的多。
離喻芳自己車子還有三四米的地方,她打開車門,對其他幾個兄弟說:“跟着我。”
說完,喻芳跳下車的同時,抱着頭,取其身體,以背部着地,在地上滾一圈後,起身時,安全無恙。
其他幾個兄弟一個接一個往下跳,當然,隨着車子往前行駛,就像是一路往下扔重物,這回是一路往下扔人,每個落地的人都翔哥一米左右。
等車內所有人都跳下去後,從車頂的老李着急了,他扯着嗓子喊:“那我呢?”
車頂雖不高,若果車子停下的,跳也就跳了,現在這情況,他要是這麼跳下去,那就是自尋死路,老李着急了,他大聲喊:“停車,快停車,我還沒下車呢!”
車內的凌子桐隱約聽到老李的喊叫,她悶笑:“想下車,自己跳。”
之後,她朝凌子拓看去,車子速度又慢了些,如果不是仔細瞧着,旁人都要以爲這車根本沒動,凌子拓打開車窗,話是對上頭的老李說的:“跳,我車子要加速了。”
老李哪裡敢猶豫,眼睛一閉,縱身跳了下去。
腳尖朝地,落地的瞬間,後腳跟像抽筋一樣疼,不過好在腿不疼不麻,腳也沒扭到。
老李落地的同時,越野車速飆到最高,車輪跟地面摩擦聲有些刺耳,頃刻後,只留給原地衆人一臉油煙味。
喻芳看着已經離開的越野車,皺眉:“這人真可怕。”
不爲別的,凌子拓之所以這麼快跑,打的就是不讓喻芳跟着的目的。
既然凌子拓救下他們,那就不可能再殺他們,即便最後被動被跟着,凌子拓恐怕也不會採取強硬手段,如此,如果跟跟上,喻芳可以肯定,他們以後吃穿一定不用愁,安全也會得到起碼保證。
喻芳打的就是這個注意,她知道凌子拓根本就不可能帶着他們一路,所以她纔想上自己的車,然後跟着凌子拓。
而凌子拓的表現就表明了他的態度,他不願讓別人跟着。
老李等人看着越野車最後只剩下一個小點,問喻芳:“芳姐,我們怎麼辦?”
他們幾乎能聽到喪屍的腳步聲,是繼續流浪,還是暫時去基地,喻芳咬牙,說:“走,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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