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
謝茹在心裡罵道,但是面上卻做出一副失落的神情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其實我是很想和她們交好的,可是她們就是不相信我。”
“不相信你……”薛若蘭幽幽地說道,“我和你一樣,我明明都是爲了給表姐出氣,可是表姐她也不相信我。”
魚兒上鉤了!
謝茹恍若隨口一問:“這是爲什麼?柳小姐不是你的親表姐嗎?她怎麼會不相信你呢?你應該是誤會了吧。”
要想魚兒上鉤,先拋出誘餌,讓它接近,然而再一步步讓它放鬆警惕,最後成功上鉤。
謝茹先是利用沛兒讓薛若蘭出一口氣,心裡面爽了,然後再讓激起她心中的共鳴,讓她放下戒備。而眼下薛若蘭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功上鉤了。
“真的,我都是爲了表姐,纔看不慣謝卿的,可是表姐卻怪我言行無狀。”薛若蘭滿腹的委屈,“我只是想爲表姐出口氣嘛!誰叫謝卿不要臉,居然搶了表姐的……”
忽然薛若蘭意識到了不對勁,連忙捂住嘴巴,驚恐地看着謝茹:“你故意套我的話的!”
她忽然想起來謝茹和謝卿可是堂姐妹。
然而謝茹淡淡地說道:“你說得對,謝卿她是不要臉!”
薛若蘭眼咕嚕一轉,“你可別和我套近乎,我可是知道的,謝卿是你的妹妹。”
心下有些奇怪,謝茹怎麼說自己的妹妹不要臉呢?
謝茹搖頭說道:“你有所不知,雖然謝卿和我都是謝家女,但是隻是隔房的堂妹,她歷來和我們大房不和,而且她前些日子更是脫離了侯府。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薛小姐能體會麼?”
她篤定薛若蘭肯定能體會,因爲薛家的隔房之間亦有矛盾,薛若蘭也和自己的堂姐妹不和。由此及彼,自動獲取共鳴是人的本能。
從薛若蘭降低了防備開始,她就已經不自覺地敞開了心扉,所有的想法都會不自覺的像謝茹靠攏,而她自己卻渾然不覺。
薛若蘭咬了咬脣角,“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謝茹輕笑道,“她總是覺得我們帶她不好,所以她就脫離了侯府,後來太后將她賜婚給雲世子,我還上門探望過她,然後她態度十分不屑,她攀上了雲世子,就更加不將我看在眼裡了。”
“這個謝卿,真是過分,雲世子明明就是表姐喜歡的人,她搶走了表姐的東西,不僅沒有半分愧疚,還洋洋自得,真是不要臉!”薛若蘭頓時只覺心頭怒火中燒。
“噓……”謝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壓低了聲音說道,“薛小姐,小心被人聽見了,眼下謝卿有云世子撐腰,若是被她知道了,她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薛若蘭嘴巴一撅,憤憤地說道:“她憑什麼啊,搶來的東西,她還真當是自己的了!”
在薛若蘭心裡,雲錦明明就該是她表姐柳青蘿的,是謝卿將雲錦搶走的。她已經將謝卿定義爲是無恥的小偷了。
謝茹脣角悄悄揚起,瞬間又恢復如常,輕聲說道:“薛小姐,你再氣憤也沒有辦法,她和雲世子的婚事是太后親口賜下的,是鐵板釘釘的事情,除非……”
“除非什麼?”薛若蘭連忙問道。
難道這門婚事還有迴旋的餘地?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謝茹面露難色,“這……我實在是不好說出口。”
這種話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的,實在是讓薛若蘭着急,她原本就是個急性子,做事風風火火的,更是受不得急,疾聲說道:“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啊!”
薛若蘭拉着謝茹的手,急道:“謝姐姐,方纔是蘭兒態度不好,你別放在心上,事關我表姐的終生幸福,你就告訴我吧。”
謝茹擡眸看向薛若蘭:“你真想知道?”
“當然了!”薛若蘭點了點頭,“謝姐姐,你就告訴我嘛。”
謝茹臉色凝重,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說出來的,“如果女子的德行有失,那麼男方是肯定會退婚的。”
“德行有失……”薛若蘭琢磨着這話,撓了撓頭,“可是要怎麼才能讓她德行有失呢?”
謝茹猶豫了片刻,道:“我倒是有個辦法,不過不知可不可行。”
薛若蘭眼睛一亮,“謝姐姐,你快告訴我,是什麼法子?”
謝茹湊到她耳邊,耳語幾句……
“我聽聞雲世子喜歡穿白衣,而且決不允許白衣上有任何污點,可見他是一個有潔癖之人,如果這事情成了,那他十有八九會對謝卿生出壞印象來。”
薛若蘭點頭笑道:“這個法子好,謝姐姐,還是你聰明,不知不覺就可以讓謝卿出醜。”
“哼!謝卿這回你死定了!”
謝茹臉色微變,連忙捂住嘴巴:“瞧我都說了什麼!薛小姐,方纔我不過是順口一提,你可千萬別在宮裡做啊,這裡是皇宮,若是被人發現了,那可就糟了。”
說着又兀自搖了搖頭:“不對不對,薛小姐,我方纔什麼都沒說過,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啊。”
看着謝茹緊張的模樣,薛若蘭直接拍了拍她的肩膀,很是豪氣地說道:“謝姐姐,你放心,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不會說是你說的。我薛若蘭最是將義氣的!”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謝茹脣角悄悄揚起。
柳青蘿正和別的小姐說的開心,忽然冷不防看到這邊薛若蘭和謝茹在一塊兒,頓時心下一緊,連忙走過來說道:“蘭妹妹,你在和謝小姐說什麼呢?”
柳青蘿對謝茹很防備,世家貴女的之間的彎彎繞繞,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等謝茹說話,薛若蘭連忙解釋道:“沒說什麼,表姐,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說着,薛若蘭就將柳青蘿拉走了……
身後,謝茹脣角輕勾,她就知道魚已經上鉤了。
“小姐,薛小姐會將這事兒告訴柳小姐嗎?”沛兒問道,萬一要是薛若蘭不告訴柳青蘿,那豈不是白搭。就靠薛若蘭那點腦子,而且她在宮裡又沒有一點勢力,她怎麼成得了事情啊。
謝茹勾脣一笑,道:“她會的,我都告訴她了,這裡是皇宮,她一個長期居住在西北的姑娘,對皇宮一點都不熟悉,她想要做什麼,根本做不了,只有依靠柳青蘿。”
從一開始,謝茹打的主意就是借薛若蘭之口,告訴柳青蘿。
“可是奴婢看柳小姐對您的戒心極重,她萬一沒有這麼做呢?”
謝茹搖了搖頭,冷笑道:“她喜歡了雲世子十年,這份感情豈是說放下就放下的?要是她真的可以放下,那她就不會借薛若蘭的嘴巴辱罵謝卿了。”
“從本質上來將,柳青蘿和我謝茹是同一種人。”謝茹擡手扶了扶鬢邊的髮釵,輕笑道,“只要心有不甘,就一定會做,哪怕是要冒着危險去做。”如果不做,那就會永遠不甘心。
沛兒笑道:“正好這事兒讓別人去做,若是成了,自然是好,若是不成,那也不會牽連到小姐頭上。”
“不錯,薛若蘭出身將門,素日裡最是喜歡‘打抱不平’,而且最可笑的是總是將義氣掛在嘴上,不會將我供出來。”
謝茹脣角高高翹起,她在算計薛若蘭之前,就已經將薛若蘭的性子摸了個遍。這一次,她絕不會像從前一樣魯莽了,看清楚了對象再下手。
……
而此時,長樂宮
讓許側妃入宮是葉德妃的意思,雲錦也沒阻攔,就吩咐雲嬤嬤陪着許側妃入宮,而他則是隨謝卿一同進宮。
“臣妾拜見德妃娘娘。”許側妃規規矩矩地給葉德妃見禮。
能走出鎮南王府,許側妃心裡很是高興,雲錦將她關在王府中,雖然在吃穿用度上沒有短缺她的,可是她日日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裡,也不知道雲芷絮是什麼情況,心裡很是擔憂。
葉德妃坐於高位上,看着下面的女人,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用小心翼翼地用繡帕擦了擦嘴,方纔說道:“起來吧。”
許側妃覺得膝蓋都有些酸了,葉德妃才叫她起身,頓時心頭有一股不好的念頭。
“多謝娘娘。”心裡這般想着,但是面上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
葉德妃擺了擺手,一旁就有宮人端來錦凳:“側妃坐下說話吧。”
許側妃規規矩矩地道了謝,方纔坐下,而云嬤嬤自然而然地立在許側妃身後。
“本宮知道素日裡你是進不來宮中的。”葉德妃一開口,直接就讓許側妃變了臉色,她不得太后喜歡,再加上又是側妃,小妾之身,因而這皇宮除非是特定,她是進不來的。
許側妃頭微低着,沉默不語。
“麟兒和絮兒的婚事,本宮原本應該和鎮南王妃商議的,只是王妃不在,王府又沒個長輩,本宮只就只能和你商議了。”葉德妃幽幽說道,語氣緩慢,就差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了。
許側妃眉頭微皺,葉德妃不斷地提醒她是側妃,登不得大雅之堂,這是要給她下馬威啊。
如果可以,許側妃甚至想反駁一句:我是側妃,是小妾,那你就不是小妾了嗎?
但是想想雲芷絮,將來葉德妃是雲芷絮的婆母,若是她此時和葉德妃較勁,只怕倒黴的還是雲芷絮,許側妃又不得不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