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朱公子誤會了,但難保朝中的那李中允,你的世侄?”傅冠說道。
“好啦,如果是李中允在朱由校面前告的密的話,你傅先生此時此刻也就不會坐在這裡了,而是在東廠的大牢裡。”
朱由校這麼一說,這傅冠心裡的疑竇稍減,就又問道:“那冒公子和呂公子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被東廠的人抓走。”
“笑話,這您應該問東廠的人去!”
朱由校很不屑的搖起了扇子,並道:“對了,你得提醒你的那些學生,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不比江南,讓他們嘴巴都嚴實點,別到處亂罵,被東廠的眼線察覺了也是活該!即便是朱某在外,也得說幾句當今陛下的好話,要不然那日他們辱罵朱由校,我也不會不替朱由校爭辯幾句,就是爲了演給那些東廠的人看,懂嗎?”
若不是眼前這人一口一個朱由校,還時不時罵上兩句,即便是這個時候還如此坦然自若,傅冠也不會不相信眼前這叫朱寧的人。
因而,對於冒起宗和呂大器爲何被抓,他也條件性的按照朱由校的解釋去認爲是這兩個把不住嘴,又動不動就到處說些犯忌諱的話。
“倒也是”,傅冠說着又道:“目前禁衛軍再安插人手還得仰賴公子您,另外,還得請公子將這個給貴侄李中允,最好是讓陛下看見。”
朱由校轉身一看卻是一張紙箋,上面寫有一詩,看下面的落款卻是牧齋二字,朱由校猜想這便是要對錢謙益動手了,便笑問道:”這麼快就迫不及待要動禮部右侍郎錢謙益了?”
“也不是,這只是投石問路,如果傅某所料不差,陛下知道後一定會龍顏大怒,對他錢謙益也會生些嫌隙,不過,好戲還在後頭呢,再過些日子秦地該有一件大事生,另外京裡也有一件大事,那纔是讓錢老賊償命的時候!”
傅冠笑說道。
朱由校不禁也笑問道:“噢,什麼大事,朱某倒想聽聽。”
“這個朱公子就不必知道了,您就在京城等着看好戲吧”,傅冠明顯是對眼前這個表現的很反動卻有可能坑了自己一把的朱公子有了一些防範,也就沒有告訴朱由校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朱由校見此心裡不由得一沉,故作無所謂的拱手道:“告辭!”
一回宮,朱由校就直奔西暖閣,一見李明睿就遞給了他:“這錢牧齋的詩,你且看看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明睿到底也是進士出身,有幾分才學,纔看了一遍也就不由得笑道:“陛下,錢侍郎看上你宮裡的侍女,柳如是,這是在想她表達愛慕之情呢,如今陛下正是用得着錢謙益之際,要不成就一段姻緣?”
朱由校手裡的茶杯一下子落在地上,嚇得當即站了起來:“這個錢牧齋當真是個畜生!柳如是還這麼小,他就瞧上眼了。”
罵了一句後,朱由校又緩過神來,不禁笑了起來:”好一個傅冠,居然還真的抓着了朕的痛楚,只是他是如何得知柳如是不同於其他侍女的?”
朱由校自問着就有些懷疑自己身邊是不是還有傅冠的眼線,思忖片刻就立即來到西暖閣外,吩咐道:“來人,去司禮監把王承恩給朕叫來!”
吩咐過後,朱由校又看向了李明睿,且抱起摺子就往李明睿頭上砸去:“好你個李明睿,給朕出的什麼餿主意,讓朕成全他倆,你知不知道小如是才幾歲,要不要朕也讓他錢大才子做你那三歲女兒的女婿!”
李明睿忙拱手道:“陛下息怒,臣的女兒太醜,可沒陛下的小如是出色,既然陛下不願意讓小如是早早嫁爲人婦,那不送就是了。”
“然後呢”,朱由校盯着一副智珠在握的李明睿的問道。
李明睿也不知道是故意裝瘋賣傻還是不明白朱由校的意思,再次拱手:“沒有然後呢,這件事擺明了就是復社的人想挑撥陛下您對錢侍郎的信任,既然陛下不想被這些人利用,不上他們的當就是。”
“不行!朕雖然知道這件事不能按照復社傅冠那傢伙的安排來,但錢謙益必須也得嚐嚐教訓,堂堂三品大員,居然垂涎幼女,還是朕身邊的侍女,朕的威嚴何在!”
朱由校有些憤懣的說道。
“陛下何不如將這題有錢謙益名號的詩以御賜的名義給他,錢謙益乃探花出身,應該明白陛下的意思,如果他識時務的話會給陛下一個滿意的解釋,如果他不識時務,那就說明他大逆不道,沒有把陛下瞧在眼裡!其人可誅!”
李明睿說這話的時候,朱由校不由得點了點頭,並很是讚許這李明睿的睿智:“果真是人如其名,愛卿真是睿智。”
一時王承恩來到西暖閣:“微臣王承恩給陛下請安。”
“平身吧,朕且問你,小如是與朕關係不同一般的事情是如何傳到宮外去的,或者說是如何讓復社的人知道的,據朕所知,小如是常待在坤寧宮,很少出去,出去也就禁衛軍軍營這些嚴格把守的重地,你這個東廠提督是怎麼當的,竟然坤寧宮內也有復社的眼線!”
“陛下息怒,臣疏於管理,致使陛下臥榻之側都得不到保密,臣這幾日一定痛加整頓!”
王承恩忙跪了下來。
“不必了,你一邊管着司禮監一邊還管着東廠,着實累了些,還是迴歸慣例,讓御馬監執掌東廠吧,你和劉若愚做個交接”,朱由校說着就命李明睿擬旨:“升劉若愚爲司禮監秉筆兼掌御馬監和東廠,入職西暖閣,司禮監掌印王承恩加太子太保!”
王承恩只得謝恩,心裡雖有不快,但也不好作,畢竟君令如山,但聽到陛下革了自己的東廠提督後還加了自己外官纔有的官銜,心裡也有些感動,說明陛下還是在乎自己的。
“回去吧,在交接之前,把坤寧宮的宦官和宮女給朕再嚴格篩選一邊,行爲可疑者先秘密關押!另外,西苑所有姓高的宦官也直接處死,不留一個活口!”
朱由校這句話說的很平淡,但卻讓李明睿和王承恩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都說陛下對文官狠,但其實對他自己內臣更狠,就因爲傅冠說了有個高公公在西苑給他做眼線,陛下就要讓西苑所有姓高的宦官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