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老爺子連續在醫院守了兩天。
饒是身體再好,此時也不免有些吃不消。
元傾再次出現在君逸病房的時候,就看到君老爺子斜靠在一旁的沙發上,微閉着眸子。
人一旦在被卷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放鬆警惕,連帶着反應也要遲緩一些。
元傾走過去,一道昏睡符落到君老爺子的身上,下一秒,就看到本是眯着眼睛的君老爺子,此時已經徹底睡了過去。
元傾看了眼時間,半個小時的時間,應該足夠了。
回過神,元傾直接走到君逸的病牀前站定。
君逸只覺得眼前好似有一道光快速閃過,緊接着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的從他的身體抽、離出去。
伴隨着時間的推移,周身也寒意也隨之逐漸散去。
一瞬間,君逸如同被人從陰冷的冰窟之中救出,緊接着被丟到了太陽底下一般。
那種逐漸滲出的暖意,幾乎要讓他一度壞死的細胞重新跳動起來。
暖意襲來,君逸緩緩睜開眼睛。
猶豫長時間的沉睡,他的視線顯得有些模糊,不過卻仍是可以瞥見一抹輪廓。
君老爺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睡着的,等到他醒過來,就聽得對面的病牀、上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君老爺子擡起頭朝着對面看過去,就看到本是昏迷的君逸突然睜開眼睛,此時一隻手也隨之輕輕動了一下。
“君逸?”君老爺子突然站起身,卻因爲坐的太久而兩腿發麻,站起身的同時,身體不由得晃了一下。
饒是如此,君老爺子還是以最快速的速度走了過去。
當他看到君逸睜開眼睛看着自己時,眼角也隨之微微泛紅。
他的孫子,終於醒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君老爺子長舒口氣,當即讓人去叫醫生過來。
君逸這個情況還是先做一下檢查的好。
醫生來的很快,當即讓人推着君逸出去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等到檢查過,確定君逸已經沒有大礙,只要再休養一段時間就會沒時候後,君老爺子這才安心了些。
由着病房走出來,恍然間纔想起一件事。
他剛剛竟然睡着了……
君老爺子這幾年一向淺眠,甚至於經常失眠。
哪怕是再累也很少會睡的如此沉。
看了眼時間,君老爺子下意識的擰眉。
他竟然足足睡了一個小時。
一瞬間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君老爺子沒動,視線卻已經朝着周圍掃過。
走廊裡安靜異常,此時除了君家的那些人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出沒。
君老爺子皺眉,隨即擡起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不對勁,只是卻又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
元傾沒等到君逸甦醒就已經帶着滾滾離開病房。
只不過她現在仍舊沒有離開醫院,而是站在另外的一間病房外。
空氣裡有淡淡的妖氣飄散,元傾不用刻意詢問也知道面前的這間病房是屬於誰的。
滾滾原本以爲自家主人會走過去看看裡面的人,可是元傾只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轉身離開了。
“主人不進去看看?”滾滾不解,自家主人不進去偏偏站在門口做什麼?
她又不會透視,可以像它一樣拖過門窗牆壁看到裡面的情況。
元傾沒有回答,只是只是轉過頭走近電梯的時候指了指對面的方向。
電梯門關上的一瞬,滾滾清楚的看到對面的走廊裡,一道蒼白的人影正站在那裡。
他睜着一雙眼睛看着元傾跟滾滾所在的方向,眼中透着一股怒意。
滾滾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才記起那個人好像是宋家的人,至於叫什麼……
“宋毅成。”就在滾滾想不起對方名字的同時,就聽到自家主人突然出聲。
滾滾記起宋毅成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看到了什麼。
那是陰靈……
所以,那個叫做宋毅成的宋家人已經死了。
宋毅成的魂體在走廊上徘徊遊蕩,好不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只是沒想到竟是還是有過仇怨之人。
他在看到元傾的瞬間,周身的陰氣頓時大盛,當即就要朝着元傾撲過去。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每次當他想要靠近的時候,總是會被一層屏障擋住。
無論他試幾次都沒用。
眼看着元傾走進電梯,宋毅成仍舊只能站在原地,根本靠近不了分毫。
他憤恨的朝着元傾瞪眼,然而對方卻全然不理會他如何。
宋毅成知道員病情能夠看到他,只是她偏偏不爲所動。
咬着牙,宋毅成見到元傾消失在眼前,最後只能轉身繼續在走廊裡徘徊。
因爲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該做什麼。
只有一點他是知道的……他,已經死了。
……
術師協會。
裴玉川撐着手伏在桌子上,在他身側則是仰躺在椅子上的易楓。
不過是一個小時的時間,兩個人覺得自己好像受到了十年份的打擊,還是精神層面的。
易楓艱難的眨了眨眼,伸手戳了戳旁邊的裴玉川。
“裴大師……夠狠啊。”
裴玉川連話都已經不想再說了。
他看着易楓戳着自己的手,雖然很想一巴掌揮過去,不過一想還是算了吧。
沒力氣,不想動。
有點……想去死一死。
“那位到底是什麼來頭啊?”易楓不死心,他雖然也覺得不想動彈,不過到底是比裴玉川年輕,此時還能勉強交流。
裴玉川完全不想動,卻知道不如不迴應的話,身邊這個小子一定會囉嗦到讓他頭疼欲裂。
深吸了口氣,裴玉川纔出聲,只是聲音很低,“祁竟,祁宅的那位祁爺,近幾年纔在京都崛起的人物,總之惹不起。”
裴玉川並不想多說什麼,只是大致的告訴易楓一些祁景的事情。
易楓聽完,眼神動了動。
“連術師協會都惹不起?”
裴玉川朝着易楓瞪了一眼。“那也要分是誰出手,你跟我自然是惹不起,但若是換成別人……”
猶豫了一下,裴玉川自己也不清楚若是那位對上祁景會如何,所以乾脆不說話了。
易楓卻好似沒懂,不過現在倒也不在意那些了。
他自己的小命還指不定保不保得住,關心別人做什麼。
江衍從術師協會走出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走出大門之後,江衍徑直上了車,等到坐好後才那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屏幕上只有一條短信,是兩小時前陳樞發來的。
大致內容就是彙報了一下元傾的事情。
知道元傾出門去了,江衍也沒有多想。
不過江衍倒不認爲元傾會是去看望朋友,多半應該是跟其他事情有關。
江衍將看向屏幕的視線收回,轉而吩咐司機,趕去下一個地方。
秦湛本以爲可以輕鬆將瀾蒼山拿回來。
畢竟正常人不會爲了一座被封住根本進不去的山而跟整個術師協會作對。
只要等到他從裴玉川那裡得到談判失敗的消息後,竟然也愣了一下。
“祁景……當真以爲自己有實力跟術師協會作對了?”秦湛臉色一沉,當即起身朝着秦家門外走去。
他需要親自去協會那邊看看,他就不信當真有如此不識好歹的人。
等到秦湛感到術師協會的時候,江衍則是早已經離開了。
推開會客室的大門,秦湛看到的便是癱在一旁的裴玉川,易楓已然不知道去了哪裡。
裴玉川見到秦湛出現,頓時利落的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他怎麼不知道這位竟然會真的直接殺過來。
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現在要不要先通知家裡給自己訂做好的棺材跟墓地?
“祁景呢?”秦湛說着朝着裴玉川走近。
裴玉川本就被折騰的不行,此時不免有些有氣無力,他扯了扯嘴角才道:“祁爺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