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撿漏可不那麼容易
“啊?好東西?什麼好東西?”喬蓮藕恍然問道。
她還沉浸在剛纔複雜的情緒裡,對着吳老離開的方向肅然,喬慕然突然說起另外的件事情的時候,她一時反應不過來,模樣慌張,表情可笑。
喬慕然趕緊捏捏她的手心,對着她的耳朵神秘地說:
“小聲點,我的小姑奶奶,你這樣大的聲音和莫名其妙的表情會嚇壞人的!”
“哦,好好……”
喬蓮藕喃喃地答道。突然想起那幅字,只見老宋正在收拾桌面上,便上前對老宋說:
“宋伯伯,這幅字要多久才能取呀?”
老宋嘆了一口氣,半天不說話,好像對剛纔的事情還沒有暈過一樣,最後他看着喬蓮藕,答非所問地說:
“小姑娘,你知道這幅字的意義嗎?”
“嗯,我知道……我想我知道的……”喬蓮藕看着他,結結巴巴地答道。
老宋一笑,說:
“你這樣大一個小姑娘,哪裡知道啊……哎,不說了,反正,吳老將這幅字送給你了,你拿回去後,可一定要好好保管哦,我是最瞭解他的,他寫了這麼多字,我看這一幅是他感覺最好的一次,我都沒有想到,他現在身體不好,年紀大了,居然還能夠寫出這樣讓人驚歎的作品,總之一句話, 你是運氣太好了!你知道他爲什麼寫完字要馬上走嗎?那是因爲,因爲他也有些捨不得,但是又是事先說好了的,便早早走了,生怕自己做出什麼違背信義的事情來,他這個人啊,一輩子都恪守什麼‘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哎,我給你們講這些幹什麼?你們這麼小,哪裡懂得了啊!”
老宋說罷。搖搖頭,繼續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哦。就是……我運氣好……吳爺爺更好……”喬蓮藕不知道怎麼說話纔好了,剛纔那一切,都是她靈機一動,想出來的上不得檯面的主意,沒想到。輕而易舉的從吳老那裡得來了這樣一幅作品,雖然不敢說手段卑劣,但是也並不光彩,而且如果真被吳老知道了的話。會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的。
“宋伯伯,我……”喬蓮藕低下了頭,爲剛纔自己的行爲懺悔。她沒有想到。吳老竟是這樣一個好處的人,慈祥和藹,就像是自己的親爺爺一樣,欺騙了這樣的老人,她突然之間沒有的成就感。只有揮之不去的內疚。
罷了罷了,事已至此,不必再責備自己,好在自己也是懂書法的人,而且保定一定會妥善保存這幅作品。讓吳老的精妙作品能夠在這個世界上傳承下去,而不會讓它流落到那些不懂書法的功利之徒手上去。白白糟蹋了。
“吳爺爺,您放心吧,您的作品在我的手上,我會好好保管它的!”
“好,好久能過來取呢?我先把裝裱錢給了吧……辛苦你了,老伯伯……”
喬蓮藕始終關心這個問題。既然老宋這麼喜歡這幅作品,如果他私下裡給吞了呢?她不過一個小孩子,到時候上哪兒說理去?這事情能說得清楚嗎?
“哪裡用得着現在就給錢,來取字的時候再給吧,你放心,我知道你在想啥……我雖然也喜歡這幅字,但是我不會做出那樣背信棄義的事情來的,你別小看了你宋伯伯,我在這街上,開這店子也開了幾十年了呢,如果品行不過關,還不得早關了?”
喬蓮藕的心思被老宋看出來了,她臉一紅,羞愧地低下了頭,小聲說:
“宋伯伯,人家哪裡是那個意思嘛……只是,你知道我的大爹要得緊罷了……”
喬蓮藕迫不得已只好繼續撒謊。
“哈哈哈,算了,剛纔逗你玩的,只是覺得你這個小姑娘有些奇特,這吳老也是風裡來雨裡去大半輩子的人了,怎麼就和你這麼有緣呢?想不通,想不通……”說着,老宋將那墨跡已乾的字捲了起來,放好,做出一副送客狀。
喬蓮藕無奈走了出來,當一出門,看到陳列在櫃檯裡的寫字繪畫用具,這纔想起今天到這兒來的主要任務是買東西,結果半途想了這一出,沒想到得了一幅好字,卻幾乎將自己的主要任務忘得一乾二淨了。
“宋伯伯,我要買些東西。”喬蓮藕回頭,看着跟在後面出來的老宋,態度極好地說道。
現在,還是不要惹了他纔好。
“哦,要買啥,我給你拿。”老宋說着,走進櫃檯裡,準備給喬蓮藕取要買的東西。
正在這時候,喬慕然皺着眉走過來,拉過喬蓮藕到一邊來,假裝若無其事地小聲對她說:
“妹妹,買東西的時候將那書畫缸買了吧……”
“爲什麼?沒有計劃啊,況且,那是人家的東西,這個,不好吧……”
喬蓮藕邊回答,邊看着喬慕然的臉,心想哥哥這是什麼意思?要裝畫或者裝寫好的字的話,也不必今天費力大老遠地買那樣一個大缸回去啊,好難搬呢。
喬慕然難得地着急了,他咬咬嘴脣,看了看忙碌的店老闆老宋,再看看宋小山,宋小山在門口,看着門外的人來人往,根本沒注意到他倆的。
“妹妹,你買吧,買了後,我再跟你慢慢說,那個大缸,可是一個……”
喬慕然停下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附在喬蓮藕的耳朵邊說:
“妹妹,那可是一個真正的寶貝呢!”
“是嗎?”喬蓮藕的眼睛裡射出一束亮光來。寶貝,如果是寶貝的話,那可得賣好多好多的錢呢。
上次得了一個寶貝筆洗,這次如果能再淘一隻寶貝回去,豈不是兩全齊美?
寫字畫畫之餘,賞玩一下寶貝,那種感覺可是沒得說啊!喬慕然天生透視眼,既然他都說那是寶貝,肯定就是寶貝啊!好吧,先問問,探探虛實再說!
喬蓮藕對喬慕然眨了眨眼睛,心領神會道:“嗯,我知道了,看我的!不過,你可得配合我哈,你懂的……”
喬慕然使勁地點點頭,笑了。
喬蓮藕說罷,轉過身去,先沒事一樣選那些筆啊,硯臺呀什麼的,心思根本沒在那書畫缸上。
“你先選,選好了,再告訴我,統一算帳就行了。”宋老闆見喬蓮藕看了這個,又放下,再看看那個,又放下,十分猶豫的樣子,便有些不耐煩一直站在那裡等她了,從櫃檯裡直接拿了一把大大小小的筆出來,讓喬蓮藕一隻只慢慢選,他忙乎別的事情去了。
喬蓮藕心不在焉,選了一陣,將毛筆和紙選好了,再拿了兩錠墨,選了一個硯臺,差不多的時候,對一旁的老宋說:
“宋伯伯,好了,就買這些吧,你過來算算要多少錢?”
老宋過來,拿着算盤噼裡啪啦地算了一陣,說,十五塊六角錢。
喬蓮藕正要給錢,喬慕然走過來了,對喬蓮藕說:
“妹妹,光買這些不行,我覺得還差一樣東西。”
“差什麼啊,文房四寶,我都買了,還差什麼呀?”
喬慕然說:
“你還沒買氈子呢,還沒買筆架,另外,鎮紙得還要兩個吧……”
喬蓮藕恍然大悟,敲敲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地說:
“瞧我,真是糊塗了,這些東西當然不能少,否則,那書房也不像話嘛。”
老宋聽了兄妹倆的對話十分驚奇,不免問道:
“你們這是給誰買這些東西啊?他怎麼不自己來?”老宋的印象裡,玩這些書畫,能寫這些書畫的人,肯定是那幾十歲的文化人吧。
喬蓮藕笑笑,對老宋說:
“宋伯伯,我來給自己買呢,我在練字,要佈置一個書房,今天有空,便出來買點東西。俗話說‘工欲善其行,必先利其器’嘛,不管寫不寫得好,用具先備齊再說。”
“呀,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小小年紀,居然對這些傳統文化感興趣,真是讓老夫小看了啊……”
老宋的眼睛裡流露出來佩服之情,臉上不再是剛纔那樣難看了。
正要重新算帳,突然喬慕然指着牆角的那個青花大缸說:
“妹妹,你好像還需要一個書畫缸嘛……”
費了這麼多的神,終於將話題轉到他們倆想要的缸上面去了。
喬蓮藕假裝第一次看到,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指着那個缸對老宋說:
“宋伯伯,你那個缸賣不賣?”
老宋看了一眼,馬上搖頭,將頭搖得撥浪鼓一樣,擺擺手說:
“不行,不賣不賣,那個缸我可不賣……”
“爲什麼不賣啊?我們又不是不給錢,我家的書房裡,正需要那樣一個大缸呢,將每次寫好的字,畫好的畫,卷好,放到缸裡,屋子裡便不會東一張西一張,亂七八糟的了,宋伯伯,你爲什麼不賣呢?”
喬蓮藕不死心,作最後的爭取。
喬蓮藕知道,這撿漏撿漏,還得有運氣才行。運氣得建立在對方並不知道此物的價值之上才行得通,如果他知道這缸的嚴厲價值,那是斷斷撿不成漏的,最好的情況是買得便宜此罷了。但喬慕然那樣子,似乎這東西很值錢的。
老宋走過去,摸了摸那缸,說:
“我喜歡這東西,覺得和它挺有緣分的,所以買來一直放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