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一天不到,這院子里居然多了一隻看門狗。
林冉向後退了兩步,猶豫了一下還是藉着那棵小樹上了院牆,只是她纔剛剛站穩,圍牆之下就傳來了聲聲從喉嚨裡發出的低吼。
四目相對,她看清牆下的是一隻半大的小黃狗。
村子裡的看門狗大都是這個樣子,只是她沒有想到這隻狗是半大的,而不是小奶狗。
看來她前兩次有點不知收斂,動作搞得太大讓李麗紅恨之入骨,也不知道從那裡討了只半大的狗來養。
有一點小意外,林冉站在牆頭伏着身子暫時沒動,而院牆下的小黃狗也定着腳步,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院牆上那個外來的闖入者。
它在低吼,在警告,如若她不走就要不客氣了,到時首先要做的就是高聲吠叫告知主人。
牆上的林冉氣得喉嚨也發出了低低的嘶吼聲,這是心裡有氣所發出的本能,她控制不了。
對峙了片刻,林冉調轉頭跳下了院牆,她不是那隻狗的對手,而且剛剛也有人從屋裡出來了,應是聽到外面的動靜。
林冉立在牆下未動,果然聽到院子裡她大舅母訓狗的聲音,估計沒看到什麼異樣,在訓它瞎吼。
可憐的看家犬被誤會了還搖着尾巴對主人露笑臉,可就是這些傻狗又忠誠得不行。
林冉暗歎了一口氣,心裡想着今晚的偷聽計劃怕是要失敗了,但她又好不甘心,順着後面的小林子去了隔壁院子的房頂。
這種距離那隻狗已經嗅不到她的存在了,不過她可以看清隔壁院子裡的情況,她大舅房間的燈亮着,表姐許佳也是。
看樣子都沒有睡覺呢,也不知道在商量和討論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只可惜她聽不到了。
林冉又開始坐在房頂無意識的低頭舔爪子,等自己發現時又狠狠的在那裡吐口水,心情無比的煩躁。
這時,她身後的瓦礫上傳來一些輕微的響動,扭頭看去,卻是小狸花踩着貓步向她走來。
她附身在老九身上三回了,別的貓也遠遠見過兩次,除了這隻小狸花,都沒有主動往她身邊湊,看來小狸花跟老九的交情不一般,也不知道兩隻小東西是啥關係。
待狸花貓走近,林冉感受了一下它的親近,斜眼往它後腿之間的地方瞧了瞧。
呃,是隻公的。
看來這兩隻小傢伙不是啥戀人情侶關係了,因爲老九也是一隻公的。
林冉心裡胡思亂想着,小狸花見她死盯着隔壁的院子,還以爲她是在看隔壁那隻新來的狗呢,開口道,“今天下午剛進的門,後村小水潭邊上那家人的。”
這小傢伙的消息還挺靈通,林冉轉頭看向它,“我不喜歡那隻狗。”阻了她的路,以後聽牆角都成問題了。
生爲一隻貓,能喜歡狗那種生物麼。
小狸花沒將她的話往心裡去,聞言道,“這傢伙個子都大過我們,你可不要去惹他,以後他成了一隻大黃狗,又兇又狠,一口下去能要我們的命。”
這幾天總見到老九去隔壁的院子,小狸花故意將話說重了些,怕她跑過去以身犯險。
狗咬貓?
林冉前世也見過,不過貓狗一家親的事也屢見不鮮,說白了也是看是不是在一個家裡長大的。
心裡有了點小主意,林冉跟小狸花說了一聲打算先走了。
“哎,你今天不去後山了?”小狸花叫住林冉,想叫她一起去後山捉田鼠,因爲昨晚兩貓就一起去了。
去後山能幹嘛,林冉想想就混身雞皮疙瘩,推說自己現在還不餓,晚點再去。
現在的時還算多晚,她回去將身體還給老九,今晚的時光還是老九的。
林冉說着,已經從這家的屋頂下了後院。
這次她下得急,無意中驚動了後院裡關着的雞。
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可以讓人值得注意的事情,可林冉的兩隻貓耳動了動,居然聽出了一些不對勁來。
她先到籬笆做的雞圈邊上向裡面看了一眼,五隻雞,五隻鴨,十隻家禽是上面規定的數量,不過幾步之外還有一個小籬笆圈,聽聲音那裡面還關着兩隻雞。
林冉慢慢走了過去,伸着腦袋看進去,不是想象中的兩隻,還要是三隻。
要知道現在什麼都是集體主義,每家每戶是規定豬兩隻,雞鴨最多養五隻的。
那豬到年底一半交公,一半歸個人,雞鴨不用,全歸自己,私下底用蛋換點東西也沒人說,相當於是流通的軟貨幣,這本來就是好東西,只是規定的數量有限,這家人顯然偷偷養多了三隻雞。
這種事雖然再過兩年也沒啥人管了,但現在可不行,這叫資本主義尾巴長,被發現要充公,要割掉。
而且這事情做爲隊長的廖昌生也抓得特別緊,原因無他,只因紅山屯太窮了,幾乎每年都要向大隊借糧過冬,要是不按上面的指示辦事,被抓出來當了典型捱了批,到時借不到糧,那就是全村捱餓。
林冉看着這三隻雞暗暗咋舌,這家人跟他大舅家相鄰,她當然認得,關係說不上好與壞,只是覺得他們膽子大,居然偷偷養雞。
當然她也沒有那種打小報告的愛好,只是心裡又多了一個小秘密,想來這紅山屯也有不少暗地裡見不得光的事,只是大家平時看到的全是表面,私下底不清楚罷了。
林冉來到牆頭,仰頭又看了隔壁院子一眼,轉身走了。
前腳她剛剛離開,隔壁院子許佳房間的燈光就暗了一下,開始向另一個房間移動,看樣子是她提着燈出了房門。
“爸,媽,你們睡了嗎?”
許佳來到父母親的房間門前,敲了一下門問道。
屋子裡很快就有了迴應,李麗紅穿着爛拖鞋過來給她開門,有些意外女兒這麼晚了還過來找他們,不過他們也沒睡,正在商量跟廖家的婚事呢。
“佳佳,你幹啥?有事要說?”
將女兒迎進屋裡,李麗紅接過她手裡的油燈,吹滅,開口問她。
“媽,我是有些事要跟你們商量。”
許佳拖到這個點一直都沒有睡意,白天溫仁遠的表情一直都在她腦海裡,擾得她心神不寧,所以之前她已經寫好了一封解釋信,還再三保證立即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