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她真的要鐵石心腸到底,不管沈東遠的前途,也不管別人的死活,自己就那麼自私的活着嗎?
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麼她和鹹魚又有什麼區別呢?
她看向沈東遠,只見他,神色平靜,她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沈東遠,你心中怎麼想的?”
沈東遠說道:“梅子,不然,明天回老家吧。”
朱海眉錯愕,然後才反應過來,“你怕關榮光會來找事?”
“我不是害怕他,我是害怕你,現在正懷孕,一切都得小心,他們三番五次的過來,肯定會有所影響的。”
她想了想說道:“沈東遠,不如我過去看看吧,就我自己過去,你不去,行嗎?馬秀雲的態度是挺可惡的,但是有一點她說對了,當時關彤彤去麪包店,的確說了,祝咱們幸福,所以我想,或許她也沒有那麼壞了,你說呢?”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是名言,所以我認爲以她的人格來講,她未必有你說的那麼偉大。”
“但是不管怎麼說,都如今的地步了,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沈東遠站起來,說道:“我去一下隊裡,要不然,你先去鍾燕家,我回來之後去接你。”
“用不着,他們是不會再來了,大不了我就不開門,等你回來再開就是。”鍾燕的家裡,她絕對是不會去的了。
沈東遠還是不放心,說道:“算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我去能行嗎?”
“沒事,晚上了,”說着他站起來,去了臥室給她拿了一件厚外套出來,又拿上手電,等她穿上外套,剛想出門。
沒想到門又響了。
他倆對視一眼,沈東遠問道:“誰啊?”
“我是馬秀雲。”
怎麼又回來了?
沈東遠去開了門,這一次是馬秀雲自己來的,她進門了,站在客廳中間,說道,“對不起,剛纔的時候我的言辭太激烈了,我向你們道歉。”
“我們可以理解,您用不着道歉,”沈東遠說道。
“不,是我不對,”馬秀雲艱難的說道。
沈東遠冷冷的說道:“您再回來做什麼,您即便是再回來,我們也是不會去的。”
朱海眉卻拉住了他的袖子,說道:“沈東遠你跟我進來。”然後又對馬秀雲說道:“你先隨便坐吧!”
沈東遠皺着眉頭跟着梅子進了臥室。
她說道:“沈東遠,我想過去看看,就如我之前所說,我一個人過去,無論如何,都不讓這件事牽扯到你。”
“不行,即便是有犧牲,也應該由我來承擔,而不是讓你出面。”沈東遠凝重的說道。
朱海眉看着他說道:“不否認,咱們倆誰也不想,牽扯到這件事情當中去。但是,咱們有更好的辦法嗎,難不成咱們的下半生真要在譴責當中度過嗎?咱們倆可以承擔,可是孩子呢?讓孩子跟他們承受,這是我們的自私。”
沈東遠堅定的說道:“梅子,我去,你不要去。”
朱海眉輕鬆的說道:“幹嘛做出這幅視死如歸的表情來,夫妻本是一體,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現在事情到了跟前,理應咱們倆一起承擔。我先去探探路,實在不行,你再上,怎麼樣?”
“讓你衝在前面,我這心裡總不是個滋味。”
“這又不是上前打仗,我先起草個協議,讓馬秀雲簽了,有了協議,咱們到哪裡都有理了。”她說着,坐在書桌前面,開始寫,無非就是不得以任何不正當的理由,破壞她和沈東遠的家庭,不得以任何的理由危害他們的人身安全。。
沈東遠拿着協議,眉頭擰的很深,就怕他們露出土匪的本性來,到時候翻臉不認人。
朱海眉安慰他道,“現在的社會,已經在向法治社會發展,我們有什麼好害怕的?事情還是要解決,咱們一味的逃避,只能讓事情拖得越來越久,而我們的煩惱也會越來越長,既然如此,爲什麼不能,勇敢的面對呢!”
“我和你一起去。”沈東遠說道:“不能讓你一個人獨自過去。”
朱海眉搖搖頭,說道:“先不要着急,我先過去看一下情況再說,我在想,那天下午,她能夠解開心結,說出祝福咱們的話來,這就證明,她有了決定之前,是能夠放得下你的。我覺得她對生命渴望的勇氣不在你的身上,還是應該會有別的原因的。”
“那個心理醫生不是都束手無策了嗎?”沈東遠說道。
“我上大學的時候曾經選修過心理課,先試試吧,畢竟是一條人命。”
沈東遠心中十分感激,他沈東遠何德何能竟然娶得如此聰慧又有勇氣的媳婦?
朱海眉還是相信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壞人,她出去把協議書遞給馬秀雲,說道,“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只能我過去,替身你們還是要繼續尋找,行的話,您就簽字吧。”
馬秀雲顫抖着雙手,接過協議來,認真的看了一遍,說道:“這協議我籤,如果我們再言而無信的話,那還能算是個人嗎?”
沈東遠看着她簽了協議,心中還是不太樂觀,他太擔心梅子了。第二天一大早,馬秀雲他們過來接朱海眉的時候,他還是堅持跟着過去了,只是他在醫院外面等着了。
朱海眉進了病房的時候,拿了紙和筆。
她儘管在照片上已經見過了她的樣子,但是見到真人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她人已經瘦的皮包骨頭,雙頰已經深深的陷下去了,嘴脣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了。真沒有想到,她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人很久吃不下去的飯時候,除了補充液體之外,就要靠消化自身的脂肪消耗下去,如果連脂肪都沒有了,那就要來消耗血液了,如果血液都沒有了,那這個人就救不活了。
關彤彤的手,放在被子外面,已經看不見血管了,上面佈滿了滿滿的針眼,整隻手因爲針眼的緣故,已經呈現了青黑色。
先不說心理上,單就從病理上來講,她這個樣子,對大夫來說就是一個挑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