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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飛投資生產線的事情，謝凱在之前陪着美國航空管理局官員們審查的過程中，就發現了。
當初孫道乾他們有意無意地介紹，謝凱還以爲他們閒的沒事兒幹呢。
生產線建設就建設了唄，這年頭，單位想要發展，不升級建設生產線，能行？
感情是在爲現在要錢埋下伏筆。
“現在民航總局的訂單沒有下來，也就沒有預付款；之前的運-10生產，我們也都是通過貸款墊付的先期資金……”對於這些事兒，之前孫道乾他們從來都沒有說過。
現在也是沒有辦法了，不然怎麼可能拉下老臉向謝凱這樣一個年輕人哭窮？
“那行，我給他們打個招呼，你們的錢就先支付。不過孫總，蘇書記，醜話還是得先說在前面。咱們不能給了錢，到時候你們後續就……”謝凱嘆了口氣。
秦飛雖然說是爲了他們自己的利益着想，但是也是爲了給404配套。
對於這點，必須支持。
目前國內不少單位，有錢了就瘋狂地修建房子，各種發福利，如同秦飛這樣瘋狂地投資生產線的單位，真心不多。
尤其是在現在國防經費不斷削減，每年各個軍工單位生產計劃都不是很足，很多甚至都停產的時候，還有魄力投資生產線，孫道乾這些人，值得佩服。
“謝謝了。感激的話，我們就不說了。”孫道乾一臉驚喜。
看來找謝凱是對的。
畢竟這架飛機404基地出面，實際上誰掏錢買，雙方高層都知道。
“不用，咱們都是兄弟單位嘛。再說了，都是爲了國防科技事業。”謝凱這話是發自內心深處的。“何況咱們以後合作的時間還會非常長呢。”
“你們的團隊不是都撤離了麼？這邊的生產線快要建設好了吧？”蘇興國苦笑。
他們投資的身產線，剛建設好，估計就得閒置下來了。
“之前不就說了，生產外包給你們，我們就負責設計，當然，如果後面情況允許，這邊可能會組裝樣機跟改進。”謝凱知道秦飛的人一直都擔憂運-10飛機要由404自己生產。
國內大多數單位都是這樣乾的。
如果有了業務，拼命地擴建工廠的生產能力，各個廠從最開始建設起來，幾乎都是不斷地完善自己的配套，從各種技術設備一直到螺絲釘生產，甚至是原材料的生產，都恨不得自己一家單位全部搞定。
完全符合中國人幾千年來一直的習慣。
只要自己能自給自足，爲什麼要把錢給別人賺？
“你們真不打算自己生產？謝凱，這是鄭主任他們的想法？”蘇興國不相信地問道。
“爲什麼要自己生產？”謝凱反問着。
很多單位都是自己不斷地建廠，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爲了市場，而是爲了從上級拿到更多的項目經費。
從一開始，404在這上面都沒有太多的投入，一直都是跟國內其他的軍工單位合作，這樣雖然少了很多的利潤，但是也能降低很多的成本。
謝凱比誰都清楚，要想真正地發展成一個科技產業集團，低端的配套，必須分出去。
如同他那個世界被啃了一口的那個水果，人家幾乎都沒有自己的生產工廠，所有的產品，全部都是找專業的代工廠加工。
“你們這邊一直都在擴建，尤其是嘉峪關那邊，更是搞了一個非常龐大的製造基地……”孫道乾告訴謝凱，擔心404自己搞，不再需要衆多單位配套的，不只是他們。
所有的一切業務，都是非常賺錢的。
別的單位恨不得自己能造一切，有業務，一般都是擴建廠，然後再招人。
404不同，招人也在招，絕對不會招聘多少的普通工人，而是學歷高跟有經驗的技術人員。
反其道而行之。
在業務萎縮的時候，誰不想自己手中握着跟多的利潤？
國營企業得向政府上交利潤，剩下的，都是自己單位的。
只有更多錢，才能幹更多的事情。
“到現在爲止，404這麼的業務，你們見到了多少是由我們自己投資建廠生產的？我們建設的，最多就是一些組裝工廠。有配合的單位，組裝工廠甚至都不會建設。比如，359坦克，組裝大部分都是交給541跟517兩家單位；而個戰鬥機組裝，在132廠，運輸機在你們那邊……”謝凱解釋着。
爲的就是讓秦飛的人安心。
“可你們把運-10團隊調走了。”蘇興國提出了他們擔憂的原因。
不是他們擔心，而是404乾的事兒確實讓人難以理解。
很多人都認爲他們會爲了更高的利潤而把這些業務全收回去。
“運-10團隊調回來，有着我們的考慮，404這邊，現在的目的，是爲了打造一個專門從事科技研發的基地，而不是生產製造基地。生產加工能力，也是爲了給研發這邊配套，用於試驗樣品的加工……”謝凱無奈。
這些情況，不是早就解釋了麼？
爲什麼大家這樣不相信人呢。
基地在這方面，從來都沒有表現出要收回這些業務的心思。
甚至，爲了促使配套單位的質量體系發展，技術能力的升級，404專門培訓了一批用於質量監督的質量監督員，還讓人去指導配套單位的管理制度等……
怎麼就能讓人誤會？
“國內現在越來越多的國營企業改制，更多的軍工單位現在失去了業務……”孫道乾把他們擔憂的原因說了。
讓謝凱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幾天，幾乎所有跟他們有業務合作的單位負責人都過來了。
617，541，132，一重，二重，北方工業等。
一開始他還以爲這些單位都是上門來打土豪的，等跟各個部門的人接觸後，才知道他們爲的是404的外協業務。
幾乎所有人都找謝凱，他們知道謝凱在基地沒有職務，但是說話管用。
都是各種哭窮，各種訴苦。
搞得謝凱都有了那種封建時代地主老財一到過年就找揭不開鍋的窮苦人家逼債的感覺。
“老鄭，咱們難道透露了準備收回這些加工業務自己乾的心思？”謝凱不解。
鄭宇成搖頭，“沒有啊。”
“或許是他們盯着嘉峪關那邊基地的建設。工程機械廠已經投產，不過還在繼續建設，6.5萬噸大壓機將會放在那裡，消息很多單位都知道。”汪貴林說道。
嘉峪關的建設工程，一直都是謝建國在負責。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工程機械這塊，國內單位雖多，卻沒有找到幾家合作的。
經驗豐富的大國企跟小鬼子合作，小的廠子又沒有太大能力，最終不少小廠子被吞併，然後充實到嘉峪關。
在這邊的鐵路上，很多火車上都是運輸的各種設備跟調集過來的人員。
這給人一種404要大幹一場的打算。
“還有，我們的坦克訂單快要結束了，又沒有新的訂單消息……”
業務少了，利潤低了，別的單位擔心404自己幹，也是正常的。
“呃……”謝凱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樣的。
這一年內，他關注國內的消息少了很多。
“國內重複建設嚴重，政府開始宏觀調控，中央執行貨幣緊縮的財政政策……這些都有很大的影響。跟我們合作，雖然現在一個季度結算一次，但是我們從來不拖欠貨款，這就讓各個單位更願意繼續合作下去……”鄭宇成得意地說道。
目前404在國內系統中的地位，甚至遠遠超過了之前最巔峰的時候。
雖然項目還沒有原來那麼多。
但是跟外界的合作，更加緊密。
“這事兒，就鬧心了。一個個都哭窮，好歹都是我們國內軍工的主要單位吧。軍方給的經費不多，也能養活不是？”謝凱瞭解了怎麼回事兒後，有些鄙視其他的單位。
軍隊需要忍耐，所有的一切都爲經濟建設讓路。
僅僅這一點，就足夠讓人鬱悶了。
不過，核心的軍工單位每年的經費也是不少，雖然還沒法讓這些單位奔小康，至少也是能吃飽穿暖的。
“其實這也怪不了他們，誰都想要像我們這樣，擁有自籌經費，自主立項的權利，不過上面卡得很死，根本不在這上面鬆口。各家單位每年的經費都有些不夠。而他們又想自己搞一些項目。對於那些單位領導來說，這些都是額外的政績不是？”鄭宇成笑着說道。
這是好事兒啊。
國防科技的研究工作，不能去等，上級也想什麼都搞，可是沒錢。
沒錢搞，怎麼立項？
一旦立項了，就得調集人員，準備經費然後開始論證，所有的一切都是要錢的。
404不同，自己立項，不需要向上級申請項目，也不用上級調撥經費，直接開整就行。搞出來的技術，不能出口的就賣給軍方，軍方買不起的，就放在那裡，或則改一改，用於出口，直接賺取美刀，多好的事兒。
不僅有了技術，還能幫國家出口創匯。
政績都是擺在明面上的。
“其實大家不用擔心，我們並沒有自己建設所有生產線的想法。別的不說，僅僅是建設這些所有生產線的投資，就是我們無法承受的……”謝凱不想開會，依然不得不出面。
當初大量的加工業務外包是他提出來的。
這一點大家都知道。
所有單位都在擔憂，處理不好，就容易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