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雲坐在家裡乾巴巴的等了一上午也沒見侄女們半個影子,就在兩個小時前,曲家姐妹帶着豐厚的禮品看望本家爺爺、奶奶的消息刮遍整個柳家堡。姜秀雲心中洋洋得意,那些隔房的老頭子都有那麼多禮物,更別提他們做親叔叔、親嬸嬸的。
話說,雖然她不缺好東西,可是誰嫌東西砸手?四個丫頭據說在東洲混的不錯,說的親雖然比不上她家香香的男人那般有本事,倒還不錯。只不過礙於當初向大哥借錢他說沒有,曲麒結婚他不要臉的送了三十,所以在老二、老五定親時他們兩口子沒去,爲的就是打那個老東西的臉。
事情一碼歸一碼,定親是定親,拜年歸拜年。
姜秀雲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處,她一上午沒出門顯擺女兒香香又給家裡打了多少錢,給曲麟娶媳婦使,而是巴巴的等着收禮,順便看看那兩個侄女婿究竟有沒有別人瘋傳的那般優秀。
事實卻啪啪打臉,她從早上坐到晌午頭兒也沒見半個人影兒,悄悄派曲麟出去打探,結果小兒子回來說大伯一家都在柳大柱家裡吃飯,姜秀雲別提有多氣惱!
不三不四的親拜訪一遍,她這個正經做嬸嬸的卻落空……
姜秀雲想都沒想便要去柳大柱家坐坐,既然她們做侄女的不來瞧嬸嬸,那她做嬸嬸的只好親自登門去了。
曲安民拉住媳婦兒出個主意,“平白去沒甚意思,帶上曲麟,說給大伯拜年去,到時候……”
話未完,姜秀雲立刻精明的知曉曲安民何意,於是乎,大中午的帶着小兒子去往柳大柱家,美其名曰給曲安國拜年。
母子二人到的時候,曲家與柳家人正酣暢淋漓的吃喝說笑,屋裡擺了兩個大方桌,滿滿兩桌子菜,雞鴨魚肉應有盡有,好不豐盛!
姜秀雲當即眼紅泛酸,尤其是並未有人對她太多熱乎,她與李嫂子打完招呼曲家姐妹才紛紛站起相迎,這情景讓姜秀雲氣的牙癢癢。
但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又不好像從前那般當場奚落,只好忍着,把曲麟往曲安國面前一推,“快給你大伯拜年!”
“大伯,新年好!侄子給您拜年了!”曲麟說着從未說過的吉祥話。
曲安國自然是高興的,然而一高興卻走嘴,“好好好!真早(好)!”
衆人:“……”
老漢後面還有話呢,想誇誇曲麟長大懂事了,結果一個好字沒講好,成了諷刺那孩子的話。曲麒曲麟雙胞胎,哥哥曲麒已經娶親,並帶着媳婦兒去南方投靠了香香,已經快要成家立業的曲麟自然也不是小孩子,所以,曲安國的諷刺讓他當場面紅耳赤。
奈何曲安國因說錯話而變得異常激動,想解釋,卻又沒解釋出口。
姜秀雲忍着火氣乾澀笑道:“那啥,我們剛得知你們回來,他大伯不要生氣,既然侄子已經來到你跟前,怎麼着也該給孩子一個面兒。”
“曲麟剛聽說你們回來就要過來拜年呢,正好,我好久沒見過幾個丫頭,怪想的慌,也跟着過來了。”
說話間,李嬸子已經把椅子讓過去,請姜秀雲與曲麟入席。
姜秀雲目光貪婪的掃視桌上飯菜,雖然她家現在不缺吃穿,可是向來看重錢財的她,很少捨得這般大吃大喝。曲二順笑着給姜秀雲、曲麟遞筷子。
一桌都是女眷,曲麟坐着有些彆扭,不由自主的朝男人那桌望去。
李嬸子爽朗笑道:“那邊都是你的姐夫、妹夫,去那邊陪他們喝一盅!”
姐夫?妹夫?姜秀雲不由自主望去,老天!竟然是幾個丫頭的夫婿,什麼時候結的婚?她怎麼一點風聲也沒……話說,那兩個陌生男人都是誰的對象啊……姜秀雲臉上火辣辣的,畢竟,五丫頭、二順定親的時候,她故意裝病沒去,也沒讓她男人去。
“好兄弟,快過這邊來。”韓旭笑面如花,姜秀雲幾乎看呆了,天哪,這樣好看的男人她第一次見,就是不知,是哪個丫頭的對象……
韓旭說完還對姜秀雲問好,搞得越想藏起來的女人越暴露。
“嗨嗨,好,好!”姜秀雲囫圇吞棗回道。
韓旭見她不認識自己,笑着自我介紹,“我是颯颯的對象,嬸子沒見過我還不認識吧?”
其實就算那天她去了,也見不上韓旭,畢竟當時他和曲颯人在東洲,可是姜秀雲不在場,什麼內情都不知,把韓旭原本稀鬆平常的話當做諷刺之言。
任東覺得韓旭這般落落大方與曲家親人招呼,他這個曲家四女婿也不能落後,跟着韓旭站起來自我介紹道:“嬸子,我叫任東,是四靜的對象。”
完了還瞥了曲四靜一眼,安安靜靜正在吃飯的女孩兒“騰”的臉紅,埋頭吃飯。
老天爺!四靜也有了對象?她本以爲是三寧的呢,沒想到四靜這個木頭人找了這樣一個好男人。
韓旭、任東自我介紹完畢,柳大柱按捺不住,如果說兩個妹夫純屬無心之舉,那麼非常瞭解內情的他多了幾分故意,他舉杯敬姜秀雲道:“我是誰的對象就不用再跟嬸子介紹了吧?就算我和二順訂婚那天嬸子沒來,也該知道的,柳家堡轉來轉去也就巴掌大。”
柳大柱的惡意姜秀雲全盤接收,再也坐不下去,猛的站起來,將剛在男桌坐下的曲麟拉起,乾澀笑道:“我突然想起來家裡還有事,就不多待了,曲麟也給他大伯拜完年,走吧……”
曲麟有幾分不樂意,桌上好酒好菜,早把胃給喚醒,還沒嘗一筷子呢就要走,他萬分不捨。
姜秀云爲找回顏面,暗自捏了曲麟一把,他知道老孃已經動怒,再不掙扎,像個大男孩兒似的被姜秀雲拖走。
倆人離開,曲家與柳家的人方纔覺得空氣新鮮了許多。
礙於韓旭、任東在場,誰都沒開口提及,衆人吃吃喝喝,一會兒便重新熱鬧起來。
飯畢,曲安國帶着女兒、女婿們走上大路,因衚衕口太窄,車子開進去不好退出,只好將車停到大路旁。
一行人到的時候,曲麟正圍着那兩輛車打轉兒,不遠處,姜秀雲正拉着村裡一個婦女家常,儘管離的遠,曲颯仍能感到她唾沫星子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