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雲行這邊,也是百思不解。好好地怎就被人撞見了呢?
他和孫嬤嬤的事情,連孫家的人都不知道,就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爲什麼會有如此一出?
孫雲行做夢也沒想到,出賣他的就是孫嬤嬤。
孫嬤嬤是孤兒寡婦獨守空房,一直都在孫家做工,跟孫雲行在一起四年了,卻是任何身份都沒有。最近聽說孫雲行要迎娶富賈之女,心下尤其不平衡。
想着自己偷偷摸摸的侍奉了他四年,總不能什麼好處都沒有,就被一腳踹開吧。
恰在這時,有人找上她,說是知道了她和孫雲行的事情,如果她乖乖聽話,只要配合演一齣戲,就能給她一大筆銀子,讓她帶着一雙兒女遠走高飛。
可如果不聽話的話,就將她和孫雲行的事情告訴孫未明和孫夫人,到時候就不是遠走高飛這麼好了,幾乎可以肯定,就被孫家秘密解決了。
這種深宅大院的,每年失蹤幾個丫鬟婆子再正常不過了。
那孫夫人一貫眼高於頂,面上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主兒,其實就是約束了別人放縱自己。
要是讓她知道,她的寶貝兒子跟自己這個窮酸嬤嬤在一起四年,還不將她大卸八塊?
到時候,就是她的一雙兒女都沒好果子吃。
爲了自己,也爲了孩子,孫嬤嬤也豁出去了。
昨晚事情被揭穿了之後,孫嬤嬤就被神秘人帶走了。
反正孫雲行和她的事情已經傳的人盡皆知,神秘人的目的也達到了。她拿了銀子,帶着孩子,喬裝打扮之後就坐上了神秘人安排的馬車,遠走高飛了。
將爛攤子徹底留給了孫雲行。
在離開的馬車上,孫嬤嬤也有些不忍。
貪戀和想念過去四年,跟孫雲行纏綿悱惻的光景。
可是一想到,自己要是心軟回去的話,後果如何?她就不敢再去想那些美好的了!
更何況,她還有一雙兒女!
孫雲行連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都厭惡不已,更何況是她的一雙兒女了?四年了都沒給她一個身份,她還奢望什麼?
還是神秘人說得對,她若留下,遲早有一天,事情會敗露的。到時候孫雲行一句都是她勾引他的,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而且昨晚,她也試探了孫雲行,問他將來對她的打算,孫雲行之前還是含糊敷衍的態度,可最近幾次,都是敷衍都懶得敷衍,直說如果她再如此多話,以後就不必見他了。
聽到那話,孫嬤嬤心就涼了。
畢竟也是快四十歲的人了,既然把柄都被人抓到了,爲了一雙兒女,也不能繼續下去。
馬車,逐漸遠離了京都。
從此以後,孫雲行再也不會見到孫嬤嬤和她的子女。
孫家這邊雞飛狗跳,可是早上的商會例會卻必須要參加。
孫未明也想過要告假一天的,可他告假的帖子還沒送出去,酈震西的帖子就送來了。
酈震西找了個藉口,就說今兒的商會任何人都要參加。
孫未明後悔自己沒早點送帖子出去,既然酈震西這個會長髮話了,他若不去,就是故意跟會長作對。
再加上他昨晚的事情,旁人只會說他心虛。
孫未明真的是到了進退兩難的境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而酈震西則是心情甚好的在商會等着,想着前幾天被孫未明打壓的擡不起頭來的場景,今兒說什麼也要報復回來。
商會的人都到齊了,一衆大老爺們聚在一起,八卦的熱情未必就比小媳婦低。
尤其是昨兒撞上孫未明事情的幾個商戶,更是被圍在了當中,衆星拱月一般的聽他們講述昨晚的場景。
聽的衆人一驚一乍的。
萬萬沒想到啊,平日裡溫文爾雅又對夫人一心一意的孫未明,私下竟是如此放浪形骸,看來,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啊。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孫老爺來了。”
霎時,所有目光都朝孫未明這邊射來。
孫未明也料到了會有如此一幕,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射向他。有震驚的,有好奇的,有探尋的,還有酈震西這種幸災樂禍的。
可也只有身臨其中才能體會到他此刻窘迫無助的感覺。
十幾米的路,孫未明感覺自己走了很久很久。
三天前在這裡見到酈震西時,他還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嘲笑酈震西,到了今天,風水輪流轉,就成了酈震西嘲笑他了。
可爲了自己,爲了孫家,孫未明硬着頭皮也要開口。
“會長……有些事……有些事想單獨跟你談談,不知是否方便?”孫未明此刻可以說是低聲下氣的開口。
認識酈震西也不少年了,孫未明也瞭解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只要他現在態度好點,說不定酈震西就能上當。
然……
“喲!這不是孫老爺嘛!聽說你昨兒是個娘們!怎麼到了今兒就是個爺們了!嘖嘖,要不是有人親自告訴我,我都不相信呢!咱們堂堂京都商會的副會長,搖身一變,說男就男,說女就女!就是薇笑閣開業的時候變戲法的大師,也沒你這個能耐吧!”
酈震西說完,其他人跟着鬨堂大笑。
孫未明一張臉漲成了茄子色。
可酈震西仍是不準備就此罷休。好不容易逮到機會了,說什麼也要將前幾天丟掉的面子加倍討回來。
“孫老爺,你跟賢侄二人不愧是父子啊!一個喜歡小嫩花,一個就喜歡老嬤嬤。嘖嘖。喜歡就喜歡吧,不過你這男扮女裝的愛好實在是……孫老爺你不會是男女通吃吧!哎呀,這可不得了了,咱們商會的其他老爺們可要小心了,別哪天一不小心就菊花不保了!”
酈震西越說越過癮,什麼難聽說什麼。
誰叫孫未明之前想將酈家置於死地呢!
他現在都想大嘴巴的招呼孫未明。
孫未明臉色紅一陣青一陣,到最後成了灰白色。
“酈老爺……你……”
孫未明指着酈震西,氣的說不出話來。
現在還妄想酈震西嘲笑完了他之後能單獨跟他談談,誰知……
“孫老爺,真是抱歉,我昨兒連夜將你的事情寫成了摺子
,託人送進了宮,今兒皇上就會下旨,看是否撤了你京都商會副會長的位子。所以你還是少說廢話,好好珍惜你在京都商會的日子吧!說不定過了今晚,你就再也沒有機會踏足這裡一步了!”
酈震西的話讓孫未明臉色一變。
身子踉蹌了一下,險些栽倒。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酈震西這個蠢貨,什麼時候這麼聰明瞭?在嘲笑他之前就將他的後路斷了!他熟悉的酈震西絕對沒有如此精明!
難道是酈宗南和酈家那位姑奶奶?
還是……酈長亭?
孫未明現在回想起來,之前國師說的話,酈家最要小心和提防的是酈長亭!也千萬不要招惹酈長亭!想着三天前京都關於酈長亭不是酈家血脈的耀眼,他當時也懷疑是雲興暗中操作的。可那幾天雲興都不在家,他也沒來得及問,現在想來,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酈長亭才被懷疑,三天後,他和雲興都出事了!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這個酈長亭也太恐怖了!
“孫老爺,你還杵在這裡作何?莫非是想在這裡等皇上下旨?嘖嘖嘖!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呢!那你就慢慢等吧,至於你說要單獨跟你見面,喲,這我可不敢!我酈震西可正常着呢,不像孫老爺你,男女通吃。”
最後四個字說完,其他人看向孫未明的眼神比之前還詭異,還嫌惡。
都覺得自己跟孫未明在京都商會共事多年,卻是不知道他有如此癖好。想着之前說不定沒少被孫未明惦記,衆人心中就陣陣惡寒。
而孫未明也真是百口莫辯了。
他是喜歡在外面養年輕的女子,也喜歡被年輕女子虐待,可他真的不喜歡男人啊!之所以打扮成女子裝扮,就是害怕被家中的母老虎發現惹出不必要的麻煩,誰知……
“酈震西!你……咱們走着瞧!!”
孫未明知道自己待下去,就是被酈震西羞辱的。遂憤憤然轉身,哪知,才走了沒幾步,腳下步子踉蹌一下,整個人撲通一聲朝前面栽去。
在他身後的管家來不及跟上,等到了孫未明跟前了,孫未明已經摔倒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整張臉摔得血肉模糊的。
目睹此景,酈震西震驚之餘是發自內心的幸災樂禍。
活該!孫未明這個該死的也有今天!
酈震西的得意興奮此刻全都寫在了臉上。
最近一個月因爲孫家和國師孔邇的杯葛而不痛快的日子,似是一去不復返了。
而這一切究竟是如何來的,酈震西也沒工夫去想,去猜。他看到的永遠是眼前的一切。
孫未明被管家和僕人七手八腳的擡上了馬車,一路回到了孫家。
到了傍晚,摔的七葷八素的孫未明才悠悠醒來。
醒來之後,看到孫雲行跪在牀邊,孫未明一個激動,就要跳起來給他幾巴掌。
要不是這個逆子不聽他的話,他怎會被酈震西如此羞辱?想着之前在京都商會酈震西說的那些話,。孫未明就覺得一股莫名怒火往頭頂上衝,眼前一黑,險些又暈厥了過去。
“父親!父親你沒事吧!”孫雲行急忙起身想要攙扶孫未明。
“滾!”
孫未明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個字。
不是他不想多說其他,而是他覺得自己的舌頭已經不聽自己的使喚,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就是喊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