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虛弱的搖搖頭,撫摸着九媛的碎髮,“媛兒,人總有一死,我也老了,孤單了,世上再沒有能陪我的人,世上再沒有留戀,我留在世上,除了會讓你們爲難……已經再無用途……”
九媛哭着搖頭,不管怎麼說,她不想讓她死,不想看到她死……懶
她含着淚的眼凝視着九媛,“能不能,最後叫我一聲……娘……”
九媛愣了愣,那個字明明就那麼簡單,可是,喉嚨裡卻彷彿有千斤重,那個字怎麼也吐不出來,太后滿是希望的眼終於慢慢暗淡了下來。
最後嘆了聲,然後迷茫的眼,突然晃了神,看着前面,伸出手來,那眼中最後露出光彩來,“世昌……你來了……你還是來了……”
九媛驚了,拉住了她的手,叫着,“娘……娘……娘……”
她一連叫了三聲可是她彷彿已經聽不到,只是看着那虛無,最後,終究還是倒了下去……手垂在了地上,再也不動了……
九媛的淚水那一瞬間不受控制的掉落下來。
大殿裡那一瞬間寂靜無聲,只有她沉悶的哭聲,她伏在太后的身上,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許久許久,她也不知哭了多久,方擡起頭來,擦乾了臉上的淚痕,帶着滿身的鮮血,面向衆人。
“沒錯,我,姬九媛,是當年被換出去的女嬰,當今聖上的被換進來的孩子,但是那又如何?他不是皇室血統,但是誰敢說,他不夠資格當皇帝?自從登基以來,他勵精圖治,精簡軍隊,鞏固後防,收柔然,控突厥,治理黃河,平定叛亂,治理腐敗,在百姓心目中,他是一個好皇帝,是一個明君,因爲他,大胤才能再次繁榮,因爲他,周邊方不敢動大胤一分,這些,不就是身爲一個皇帝該做的,他已然坐穩皇位十幾年,有誰還敢說,他沒有資格做這個位置?”蟲
大殿有細碎的聲音,她眼神凌厲,掃過了那些有動靜的地方,便又迅速安靜了下來,她厲聲道,“有誰說,定要皇室血統,才能坐上皇位,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那麼古時那些明君,也不乏無血統之士,大隋之楊堅,周之武帝,魏之始祖,他們甚至還有平民出身,這些可阻擋了他們登帝?既然已經坐在這裡,坐上了龍椅,便是天意,既然已經站在這裡數年,他便是天選定的統治中原的王,便是天子!你們誰敢說,他不配?”
衆人爲她的氣勢所震,卻不敢說話,抑或更多的人在觀望,更不會強出頭。
這時,優若在一邊冷哼了聲,“那些個哪個不是改朝換代的逆賊,姬九媛,你身爲大胤皇室司空家如今唯一的血脈,竟然幫着外人說話,怎麼,難道出嫁從夫,你已然也不當自己是司空家的血脈了?”
九媛看着優若,突然很是氣憤,上前來,一把對着她的臉上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巨響,響徹大殿。
九媛冷然道,“你到底是什麼目的,當我不知道嗎?你已然逼死太后,搗亂了宮廷,哼,你現在還想作亂犯上嗎?”
優若咬着牙,“你……你有什麼資格了這樣對我……”說着突然揚起了一個巴掌對着九媛揮了下來,九媛適時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她便更用力,兩隻手一起上,兩個女人在大殿上開始武力相抗,卻沒有人敢來阻攔。
就在這時,大殿外突然有人大喊了聲,“住手!”
衆人看去,才發現,今日告假沒來的姬慕風,竟然一身戎裝,出現在了大殿中,他的身後,跟着數十位將士,紛紛是全副武裝,手中拿着武器,一副備戰狀態。
衆人更驚了,九媛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姬慕風,姬慕風氣勢雄雄,大步的走了過來,九媛愣在那裡,優若趁機一把打回了九媛,比起九媛的力氣,她真的大的多了,九媛被打的嘴角流出了血跡。
可是她現在無心去管,優若跑到了姬慕風身邊,這更讓九媛驚奇,難道,難道是大哥指使了優若來做這些事的?
是啊,事情總該有一人捅出來,但是若是他捅出來,那麼蓄謀叛亂的罪名,便永遠也推不掉了。
九媛不可置信的看着姬慕風,“大哥……你怎麼會……怎麼會跟優若……”
優若得意的笑着,看着姬慕風,“我都做到了,你也要做到!”
姬慕風悠然一笑,顛倒衆生……
然而,一刀捅下去,優若纖弱的身體,便翩然落在了地上,她瞪大了眼睛,直到倒在地上,人就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瞬間,她便已經無法思考,她死了。
九媛捂住了嘴,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突然的事。
姬慕風看着剛剛還鮮活的生命變成了屍體,嘴角帶着淡淡的嗜血的笑,答應你的,都會半島,你會回到突厥,不過是你的屍體,司空希會死,你死後,會看到他去陪你的!
他最後看了優若一眼,然後擡起頭來,看着站在後面一聲不發的司空希,又看向了九媛,然後上前去,一把拉過了九媛,看着她,“我說過,若是不等我,你會後悔的,九媛,我最後來接你,這一次,你不能拒絕,我們走吧!”
九媛搖着頭,看着他,“大哥……你爲何定要這樣,你可知道,你如今在做什麼,你是在叛亂啊……爹爲大胤一聲,都自詡大胤忠臣,一世兩袖清風,爹爹小時候是怎麼跟你說的,你忘了嗎……”
他臉色微變,卻還是笑了笑,然後對着衆人道,“衆位同僚,風今日前來,並不是爲了作亂犯上,不是爲了叛亂自居,大胤的血脈,大胤的公主現在在這裡!”他拉起了九媛的手,對着衆人道,“我願擁立大胤如今唯一的血脈,登上皇位,以正皇室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