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給你講個故事吧。”
祁慕淵偏着頭,聚精會神,張嬸緩言講述。
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她打小在草原長大。
後來有一天,一羣盜匪來到小女孩的家中,那天,極黑的夜,北風忽忽地颳着。
她永遠忘不了那個夜晚,她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爹孃被盜匪殺死。
她捂着嘴,一句話也不敢說,安靜地躲在暗室裡,等盜匪走了以後,她纔敢出去。
可是她的爹孃早已斷氣,而在她孃親的肚子裡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孩子,小女孩哭了好久好久,可是爹孃再也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話,小女孩決定離開草原,但是草原太大了。
小女孩走了三天三夜都沒有走出去,再加上飢寒交迫,最後她暈倒在地,當再一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很大很大的牀上,而底下站滿了僕人。
一個長得極好看的哥哥救了她,還好心給她房子住,一天一天過去了,小女孩也長成了大姑娘,而那位救她的哥哥也已經成爲了翩翩佳公子,再後來,你猜怎麼着?”
祁慕淵津津有味地聽着,聞言猜道:“自然是才子配佳人。”
張嬸脣邊掛着笑,可眼裡卻有幾分悽苦,稍縱即逝,“你只猜對了一半,確實,後來小女孩嫁給了那位公子,可是婚後女孩卻要同許多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女孩選擇了離開。”
她咳嗽一聲繼續說,“奈何天作弄人,女孩懷了孩子,那位公子死活都不肯放她走,女孩只好將孩子生下,但是此時那幫殺死女孩雙親的盜匪再次出現,將那位公子殺死,女孩甩掉盜匪,回去再尋孩子時,便找不到他了。”
祁慕淵見張嬸眼中有淚光閃過,心中便明白了幾分,“那婆婆後來有再去尋嗎?”
張嬸看得出祁慕淵是個聰明人,面色平靜,“如何尋?他已成了別人之子,只要他過得好,比什麼都強,跟着我,他只能受苦。”
“聽婆婆的意思是知道那孩子的下落了?”
張嬸搖搖頭,“我並不知曉,甚至連名姓都不清楚,只知道他遠在京城。”
祁慕淵皺眉,“京城?婆婆你可知是誰將他帶走的。”
張嬸一笑,“過去的事也就不提了,婆婆只想告訴你,若是可以,一顆心就只分給一個人,多了你的心會累,好了,藥熬好了,你給那位姑娘端過去吧。”
祁慕淵看着滾開的藥,眸子一暗,長嘆一聲,端了藥也隨之離開了。
葉櫻躺在牀上並沒有入睡,而是在考慮接下來她應該做點什麼,她從小到大都是活在葉廷瓦的安排下,既然這次逃離京城,那她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了,欲成大事,必先善己。
“在嗎?”
門外傳來祁慕淵的聲音,葉櫻咳了一聲,翻過身子,應道:“在,進來吧。”
祁慕淵輕輕推開門,端着藥走了進來,看着葉櫻背對自己躺着,詢問道:“你可是困了?”
她裝作昏昏欲睡的模樣,眯着睡眼,緩緩轉過身來,“嗯,是有些困了。”
祁慕淵憋着笑,端着藥做坐到牀邊,“就算困也要吃了藥再睡。”
葉櫻睜開大眼,狠狠瞪着祁慕淵,坐直身體,從祁慕淵手中接過碗來,然後仰頭一飲而盡,她將碗遞給祁慕淵,卻見他端着一碗清茶,笑道:“我知道這藥苦得很,特意給你調了花茶,以後每次喝完藥都喝一杯花茶,也就不會苦了。”
她半信半疑地從祁慕淵手中接過茶杯,嗅了嗅,是很溫和的花香。
抿了一小口,甜而不膩,沁中帶香,只是不知是什麼花調製而成的,她微微幾口將茶喝下,果然是解了口中的苦。
“什麼茶?”
“等你生下孩子我就告訴你。”
葉櫻看他又來這一招,心中鬱悶,“不想告訴我就直說,我不問便是,君子就是這樣要挾人的嗎?”
祁慕淵突然湊近,雙手撐在她身子兩邊,笑顏展開,“我可沒說過我是君子,在你面前我甘作小人。”
“你可以走了。”葉櫻說不過他,硬着態度將祁慕淵趕走,祁慕淵也不逗她,摸了摸她的頭,“乖。”
然後趁葉櫻爆發之前,迅速離開。
祁慕淵下樓恰好遇見了上樓的張嬸,因爲剛剛纔談過心,所以現在看到她就分外親切,祁慕淵迎上前去,“婆婆,你怎麼上來了?”
張嬸一見是祁慕淵,臉上立刻堆滿笑容,將手中之物交到祁慕淵手中,說道:“我現在也算是沒有兒女的人,這香囊本來是想着給我未來兒媳婦的,可是現在恐怕也是不可能了,既然這樣,那就交給你吧,也希望你與這姑娘能白頭到老,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了。”
祁慕淵接過香囊,只見上面繡着梅花,他淡淡一笑,“婆婆客氣了,我與她還要在此再住一些時日,婆婆不要見外,直接叫我祁慕淵就好。”
“好,沒有事,我就先下去了。”
“嗯。”
祁慕淵捏着香囊,目送張嬸離開,然後轉過身去,硬着頭皮敲了敲門,還沒開口,門就打開了,只見葉櫻一臉怒氣地看着他,“何事?”
祁慕淵將手中香囊交到她手中,“這是客棧廚房的張嬸讓我交給你的,至於原因,日後……”
“你不要再說只有讓我生下孩子,你纔會告訴我。”葉櫻打斷道。
祁慕淵無奈一笑,“怕什麼,又不是不告訴你,等着你身體恢復了,我就告訴你。”
“等吃飯我再來叫你,在那之前你就好好休息吧。”
葉櫻聽着祁慕淵下了樓,她纔回到牀邊坐下身來,拿出香囊,眸子忽然凝住,“這……”
她愣怔着,低頭看着手中香囊,心中一個想法忽閃而過,,她不由分說,跑下樓去,卻撞上了祁慕淵,祁慕淵見她一臉慌張,忙拽過她的衣服,“出了什麼事?”
她慌忙之下,拉住他的手,“告訴我,給你香囊的人現在在哪裡?”
“就在後廚。”
“跟我來。”沒等祁慕淵反應過來,葉櫻就牽着祁慕淵的手往後廚走去。
“你是說張嬸嗎?她剛剛走了,說是要回老家。”
“走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老家在哪裡?”
“這我就不清楚了。”
葉櫻從廚房中走出來,手心裡緊緊捏着兩個香囊,祁慕淵走到她身後,並沒打算詢問她。
半晌他纔開口道:“你既然不願說,就不必告訴我,萬一有一天我真的對你沒感覺了,或許你說的事情會成爲我要挾你的把柄。”
葉櫻心中一動。
“那……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嗎?”
“自然,你不問我會告訴你的,只是此地實在不適合,你我回房細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