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麼說出確實有點突然。
顧長久看着愣了一下的慕菡萏，心裡有些怪怪的。
他了解慕菡萏，說出口之後，也不知道小荷花需要花多久時間才能想通了。
可是不說出口吧，這樣一直隱瞞着小荷花，似乎也不是個辦法。
總有一天小荷花會知道的，區別在於，是小荷花自己發現的還是他主動說出來的不過其實區別也大不到哪裡去，畢竟他主動說出來，小荷花也不會覺得他戴罪立功。
慕菡萏看着顧長久，眼神下意識下移了一下，隨後轉過頭看了看周圍。
周圍沒人，她只是稍稍有些無措而已，她的手輕輕捏了一下，又鬆開了，隨後背在了身後，又緩緩放在身側。
這樣的小動作，顧長久看在眼裡，有些心疼。
“所以.半夜開這種玩笑，會睡不着覺的。”慕菡萏深呼了口氣，隨後搖了搖頭，給了顧長久一個白眼，“好了，玩笑開完了，該睡覺了，長久。”
她是真的把自己剛纔說的話當成玩笑了嗎？
還是說太過信任自己，覺得自己不會這麼做，所以在自己說出口之後，依舊覺得這是個玩笑呢？
顧長久可以確定，小荷花現在的心情毫無疑問是複雜，甚至是有些旁皇的。
但既然已經說出口，顧長久就已經不打算就這樣揭過了。
說出來也好吧，如果要想讓小荷花接受，不讓她先知道，就是不行的，對她這種驕傲且要強的性格來說，要想讓她跟姜南梔那般潛移默化的接受，是不可能的。
慕菡萏說完之後，就打算爬上牀，然後被顧長久握住了手腕。
“菡萏，我不是在開玩笑，我也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你之前說那張我跟她出現在背景裡面的照片，其實就是我去接她放學的畫面，不僅如此，我跟她也上過牀了。”顧長久說道：“我跟姜南梔，確實是男女朋友，就跟我們的關係一樣。”
顧長久摸出了手機，丟在了牀上，說道：“晚上之前，我跟姜南梔發了一條短信，平日裡我都會刪除乾淨，避免留下蛛絲馬跡，但今天我還沒來記得刪，不過你也很少查看我的手機.感謝你對我的信任，也很抱歉辜負了你的信任。”
“.”慕菡萏的動作停在了原地，保持着右腿跪在牀上，彎腰撅臀的姿勢。
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顧長久知道自己要在現在趕緊把自己能說的說一下，因爲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恐怕都沒有溝通的機會了。
“在你跟我表白之前，我就已經跟姜南梔確定關係了，是我貪心不足蛇吞象，依舊跟你搞曖昧、依舊同意了你的表白，這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她的問題，是我的貪心，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很抱歉現在才說出口，對不起。”
“其實應該在你還沒有把自己交給我之前，就說出來的，但對不起。”
慕菡萏緩緩站直了身子，轉過頭來看着顧長久，她看了看顧長久的眼睛，雙眸有些泛紅，隨後拿起了顧長久的手機，翻看了一下短信。
確實有跟姜南梔的聊天。
裡面倒也沒有什麼特殊內容，大概就是跟姜南梔的日常聊天，什麼想你了之類的，還有些曖昧字眼。
慕菡萏沉默了一會兒，撥通了姜南梔的電話。
顧長久沒有阻止慕菡萏。
沒多久，姜南梔的電話被接通了，對面傳來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喂長久？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
慕菡萏見過姜南梔，記得她的聲音，確實是這個聲音，她拿着手機看向顧長久，指了指他的嘴脣。
“沒什麼事南梔，我們是情侶吧？”
“.是啊你半夜打過來就問這個？”姜南梔有些哭笑不得，隨後有些羞澀地說道：“那要不去過去你那？你在沐姨那裡？還是洛姨那裡？”
“.不用了。”顧長久說道：“單純夜裡忽然有些寂寞跟你打個電話而已，早點睡吧。”
“哦那你也早點睡啦，晚安，明天見~”姜南梔雖然有些不捨，但還是主動掛了電話。
顧長久看着慕菡萏，等着她的反應。
慕菡萏低着頭，其實，她在等，等着誰來說明這一切都是個惡作劇，只不過是一個惡劣的玩笑。
可是事到如今，這真的是個玩笑嗎？
難道真的要等到顧長久跟姜南梔在自己面前上牀，她才能相信這個由顧長久親口說出的事情，是真的嗎？
她確實是個骨子裡就很高傲的女孩，但並不代表遇到這種事情，她就能保持平靜，然後用瀟灑冷淡的態度說一句，“哦，那你就滾蛋吧”。
但她依舊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緒，顧長久能明顯感覺到，她在努力讓自己保持着冷靜與剋制，沒有讓自己的情緒失控。
記得上次看到這樣的表情，還是在機場談分手的時的畫面，她也是這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沒有哭，但是能感覺到她心裡那種悲傷的情緒。
“所以.媽跟你說的不要瞞着我的事情，指的是這件事？”慕菡萏咬了咬紅脣，放下手機，輕聲問道。
顧長久搖了搖頭，“是，也不是我之前跟媽聊過，說我有些事情隱瞞着你，不知道怎麼開口，媽覺得我應該說出來讓我們兩個人共同解決，她知道我瞞着你一些事情，但不知道我跟姜南梔的關係。”
他必須要確定慕晚晴站在慕菡萏那邊，這樣小荷花身邊有能夠安慰她的人，不至於做出什麼傻事。
“.”慕菡萏緩緩低下頭，“所以，你想讓我說什麼？如果你說，你跟姜南梔先確定關係是真的話，那我也就是所謂的小三對吧？”
哪怕慕菡萏刻意壓制着自己的情緒，顧長久還是能從她的顫音聽出她洶涌的情緒。
“我沒說你是小三，說到底，我也沒把誰看做過小三，你也好，姜南梔也罷，在我心裡都是女朋友”
“怎麼？都二十一世紀了，你還想三妻四妾？”慕菡萏擡起頭看着顧長久，她的眼圈比剛纔更紅一些，更重要的是，顧長久在她眼裡看到了濃濃的失望。
“你可以說我厚顏無恥，或者覺得我異想天開，但我確實想過讓你們和諧相處的可能。”顧長久說道。
慕菡萏閉上了眼，輕輕嘆了口氣，“所以，爲什麼現在告訴我？”
“因爲我覺得這件事情不可能瞞着你一輩子。”顧長久說道。
“.你說這些話的時候，真是平靜到讓我陌生。”慕菡萏看着顧長久的臉，低聲道：“就好像你是個置身事外的外人一樣，顧長久.你是不是根本沒有喜歡過我？”
“如果我是想跟你玩玩而已，對你沒有真感情，這一切我都不會讓你知道。”顧長久搖了搖頭，“我並不平靜，只是我沒有帶情緒的資格。”
“所以.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所以，你現在要爲了姜南梔，拋下我？對嗎？”慕菡萏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她的語氣很飄忽，就像是顧長久剛認識她一樣，人在面前，思緒卻飄了很遠。
“說實話，我並不想丟下你，我說這些，也不是想要主動跟你分手，我希望你能接受姜南梔，然後.”
“接受？”慕菡萏看向顧長久，那飄忽的眼神像是回過神來了一半，帶着淡淡的譏諷，“你認爲我會接受？我還以爲你很瞭解我呢。”
“我確實瞭解你，其實我說出口的時候，就沒有帶什麼僥倖，我知道你不會接受的，這纔是我認識的慕菡萏，可總有一天要讓你知道的。”
“.”慕菡萏深深地吸了口氣，“我以前就覺得你似乎很擅長這種事情，現在看來，確實是如此，明明是玩膩了，打算跟我分手，卻又用這種方式來逼我主動開口.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