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雅緻的屋子裡,一個少女身蓋厚被,臉色蒼白如死人一般躺在牀上,牀邊一個男子,身姿飄逸,神色冷然,一手持訣,另一手指尖處一團金火灼灼燃燒,火光跳動間,映入男子眼中的是一羣樣子錚獰的鬼臉,若不是忌憚他手中的紫火,想來瞬間就會撲上來。
這些鬼怪並不全是人的樣貌,有的張着一張巨口,頭上有角,顎下有須,兩隻綠豆似的兇眼發着綠光,正是三角雲狼,聽說此狼得天地之造化,能吸收日月之精華,最易幻化成妖,想不到今日廣勝府附近竟然有一隻陰魂凝實的雲狼魂魄。
還有的是虎是蛇,只有三個是人形魂魄,這三人身形虛浮,相當於塵境期中期的修爲,放在平時,凌蕭然一手可以滅兩,但此時,他耗費法力護慕舒瑤近一個時辰,餘力所??不多,他看向窗外月影西移,只要他在堅持半柱香的時間就可以了。
就在這時,屋中的鬼怪終於忍不住動了,三角雲狼第一個張開大口撲了過來,其他鬼怪緊跟其後,個個吱吱怪叫着,帶起狂暴陰風,吹得屋中紗帳狂舞,也吹起了凌蕭然的墨黑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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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爾如此厲害的紫火卻並沒有嚇到其他的鬼怪,還??下來的幾十個鬼怪,一部分衝到了黃山靈銅的光幕上,用他們尖利的牙齒用力啃咬着。
而另外三個人形魂魄則是一擁而上,全部向凌蕭然的身體撲來,還是人類的智慧不同,他們雖是魂魄,但也知道,躺在牀上一動不能動的女子,此時正是受這紫衣男子的相護,只要男子倒下,光幕也將不攻自破。
“噗……”三鬼中,一男兩女,男鬼幻化成一塊大石,猛的向凌蕭然的胸口撞來,凌蕭然無處躲閃,硬生生的受此一擊,心神受損,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另兩女鬼則是化出尖歷的牙齒,一左右分別狠狠的咬在他的肩膀上,鮮血流了出來,打溼了他的衣衫,但他沒有動,體內法力更不足再一次施放一次紫火。只是傲然而坐,手中法訣沒有停,只要他法力不斷,黃山靈鍾光幕不破,慕舒瑤就不會有事,他咬牙堅持,髮絲飛揚,冷歷的眼中全是血光。
只是,他還能堅持多久?此時的凌蕭然渾身是血,被兩個女鬼咬得處處血痕,男鬼還在撞擊,一次,兩次,三次,每撞一次,凌蕭然的面色就更蒼白一分,但就在第四次撞擊來臨時,閉着眼的凌蕭然突然眼冒精光。
“破”
他身上的紫袍突然炸開,一件印着佛印的金色法衣閃着耀眼的光芒,三個鬼怪被金光一照全部萎靡,慘叫着化成黑煙消失不見,就連同在攻擊着光幕的最後五隻鬼怪也被這金光照得受了傷,只是吱叫着逃向一旁,閃着綠油油的眼睛盯着牀上的慕舒瑤。
也就在這時,凌蕭然再也支持不住,噴出更多鮮血,倒在牀上,而光幕也應聲而碎。剛纔他一直在等,他身上的法衣是他保命的手段,但只有鬼怪在接觸到時才能起到最大作用,所以當那個男怪撞他時,他沒有動,那兩個女鬼咬他時,他也沒有動,只到男鬼第四次撞過來,兩個女鬼也同時咬住他時,他才動用最後的法力將三個惡鬼一舉消來,只是在他力氣耗盡之時,保護着慕舒瑤的光幕也同樣破碎,此時他已無一絲力氣。
五個掉在地上的鬼怪,只是受了輕傷,轉瞬又化爲黑氣張牙舞爪很快就要重新撲來,凌蕭然努力撐起身體,嘴角勾起笑,看着牀上的慕舒瑤,頭一低輕輕吻上她的額頭,在她蒼白的額上印上一個血紅的脣印,脣印妖冶。如一朵盛開的血蓮花。
“慕舒瑤,我決不會讓你死……”
話音剛落,五個鬼怪以到身前,凌蕭然手中出現一把血劍,拼盡全力,神色狠厲,暗金色眼眸中的金火慢慢升起,生死在此一戰。
然爾,正當他要發動這最後一擊時,一個快如閃電的東西,突然從屋中的一角竄了出來,方向竟然同樣是牀上的慕舒瑤,只是它還未到近前,身影一轉,將正要撲到近前的五個虛弱的鬼怪一口吞進腹中,一閃又竄上窗臺,消失不見。
凌蕭然愣住了,眨了眨被血水迷糊的眼,看着看着,撲通一聲終於堅持不住,倒在了慕舒瑤的身側,而就在這時,福海大師終於從院外進來,看到屋中的場景,快速的將凌蕭然扶起,幾顆藥丸塞到他嘴中,一股精純的法力打入他體內,不一會兒,凌蕭然幽幽醒來。
“師叔,快救她……有一魄在血玉中。”凌蕭然虛弱一指,窗臺下一枚血玉正靜靜的呆在地上。
“放心,她不會有事,你傷得很重,快煉化藥力恢復法力。”
福海手一伸,血玉自動飛動到他手中,剛纔子時以過,慕舒瑤的其他六魄早以回到體內,福海大師將這一魄打入她體內後,又給她服下一棵丹藥,不一會兒,慕舒瑤的氣息平穩,臉上也恢復了一絲紅潤,只是福海在看到她額頭的脣印時,眼中微不可察的低嘆一聲:“癡兒……”
這一夜,廣勝府的許多人都被吵醒,遠遠的看着孫府上空處的萬鬼飛舞,嚇得許多人都再也不敢夜晚出門,而孫府也是忙亂一夜,上靈道人帶着的弟子近百,最後有三十多人被殺死,而陰陽正道門同樣傷亡了十幾名弟子,孫府的下人被叫了起來,全部到了墨塵居中,通過一個時辰的忙碌,屍體全部清理好,院子也整理乾淨,孫氏也趕來探望,只是被福海攔了回去。
一個時辰後,墨塵居終於安靜下來,凌蕭然打坐恢復些許法力後,起身去沐浴換衣,只是等他重新回來時,同樣換過衣物的慕舒瑤卻神色有些不太對勁。
此時她的臉色很紅,雙手胡亂的掀着厚重的被子,露出同樣紅紅的脖頸,雙眼微張,一絲媚意隱約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