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瑟縮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不好。
姚夫人臉色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笑着對文定候道:“既然侯爺不信,那麼何不派人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候府做法事,現在有沒有什麼發現?”
這種故弄玄虛的事情,若是什麼都不發現便怪了,文定候並不清楚如今的流言和候府的法事同姚夫人以及姚氏有沒有關係,他想着的是,最好沒有,不然自己或許真的考慮,要讓候夫人換個人當了。
既然姚夫人和姚氏有意讓自己看着一場好戲,文定候怎麼會駁了她們的面子,便對着管家吩咐着:“去打聽一下候府的情況。”
管家領命出了門,不到半個時辰,便回來覆命道:“回侯爺的話,聽說候府今日做法事,在候府四小姐的院子中,發現了畫着符咒的布偶,現在瑾萱小姐已經被帶到了祠堂準備論罪了。”
文定候瞬間就站了起來:“論罪?他們好大的膽子,誰給他們的權力?”
姚夫人冷下了臉來:“不管論罪與否,那也是候府的家事,想來同文定候府是沒什麼關係的罷。”
文定候看向姚夫人,皮笑肉不笑:“瑾萱怎麼說也算是本王的表妹,查清楚這件事,還她一個公道,這纔是本王該做的。”
姚氏差點就哭出來了,也站了起來,終於有些悲哀的說着:“侯爺,現在候府都做了法事,甚至在她那裡還發現了這種東西,您還不明白麼?”
“明白什麼?”文定候淡淡的看着姚氏,心中着急的想要趕過去,但是礙於姚夫人還在這裡,卻沒有挪動腳步。
姚氏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侯爺,那是候府的家事,咱們就莫要插手了,出了這樣的事情,妾身和母親也不好受,您若是插手了,不正是表示,您被那丫頭給迷惑了麼?這樣對她的名聲也不好。”
文定候現在也明瞭了,原來姚夫人和姚氏一唱一和,就在這裡等着自己了,自己賣姚夫人幾分面子,才一直都沒和她們計較,現在她們竟然變相的說自己是被瑾萱迷惑的?
文定候覺得荒謬的很。
“本王在想什麼,做什麼,心中都清楚的很,更加不會存在那種被人蠱惑了的情況,候夫人多心了。”文定候的聲音已經微冷了下來。
姚夫人站了起來:“侯爺,本夫人的孫女兒嫁給你數載,她現在不過也是擔心你,你卻如此置她於不顧,可真是讓莫府的人心寒。”
文定候看向姚夫人,眼中寒光迸現,讓姚夫人害怕的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姚夫人,請不要將本王對夫人的夫妻之情和這件事混爲一談,是非不分的是你們纔是。若是您沒什麼事,還請就此回去吧,畢竟夫人也見到了不是麼。還是要我去給姚老爺傳個話,讓他請你回去?”文定候下了逐客令。
沒提到瑾萱的時候,他還能和他們說上幾輪客套話,現在她們這麼污衊瑾萱,文定候是一點好臉色都不願意給她們了。
“好,好,本夫人倒是要看看,你以後會不會負了你這番話!”姚夫人以往還不大相信姚氏的話,畢竟成親數載,文定候對姚氏一向尊重,現在看他那被瑾萱迷的五迷三道的樣子,就知道他現在眼中已經半點候夫人的地位都沒有了。
聽說自從文定候見了瑾萱一面後,再沒去過其他姬妾的屋子,就連候夫人那裡,也只是去院子中轉轉,吃個晚飯便回去自己的房間休息。
姚夫人生氣文定候對姚氏這個態度,卻又不能不理會他威脅自己的那番話。
文定候和姚氏纔是一家人,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姚老爺在很久之前就告誡過自己不許插手。
現如今,姚夫人也沒有辦法,只是冷哼一聲,甩甩袖子便準備回去莫府。
至於瑾萱那邊,都已經要被拖到祠堂治罪了,馬上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候府出了一個妖孽,看她以後還能嫁給誰!
這樣的身份還想嫁人,也要看承安帝同不同意纔是!
姚氏目送着姚夫人離開,待到她一走,文定候便回頭,冷冷的看着姚氏。
“最好不要讓本王查出來這件事和你有關。”之後,也不準備理會她,直接就帶着人,本想了候府。
姚氏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已經是心如死灰。
這一次的事情,自然是和她全無關係的,她也不擔心文定候會查到自己的頭上來。她難過的,是文定候對着自己的態度。
多麼可笑,祖母做了那麼多的事情,結果卻只換來了文定候一句:本王並沒有被蠱惑。
明明……他只見了瑾萱一面啊。
在房間的陰影中,姚氏的臉色也是晦澀不明。她現在無比希望,瑾萱就這麼被拖如祠堂中,當成妖孽燒死,再也不要被放出來了。
此時的瑾萱,着實有些狼狽。
事情還要從她進了候府的大門說起,纔剛剛推開大門,早上還對她恭恭敬敬的下人們,這會兒都用無比恐懼而又憤恨的眼光看着她,甚至都不敢靠近。
直到有人個高呼了一聲:“將她身邊的兩個丫鬟拿下!那肯定是她的幫手!”
於是呼啦一聲,曼桃和琉璃就這麼被摁在了地上。
饒是瑾萱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被嚇了一跳。
曼桃和琉璃直接就叫了起來:“你們抓我們做什麼!放肆!我們小姐還在這裡看着呢!”
“抓的就是你們!你們在妖孽身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一個下人的聲音,對着曼桃喊着。
曼桃還想要再說些什麼,直接上前兩個強壯的婆子,就把曼桃的嘴給捂住了,另外的一個人還差點要打琉璃似的:“再不閉嘴,就把你們打的你們小姐都認不出來!”
瑾萱認出來了,對方似乎是苑姨娘院子中的人。
於是在一旁看着的她,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呦,這給你們能耐的,還想當着我的面,動我的人不成?”
說來那婆子是有些怕這個四小姐的,如今這多人都圍了過來,沒想到她還是一點都不害怕,竟然用那麼嚴厲的眼神看着自己,彷彿自己說錯了一句話,就會死於非命似的。
那婆子不禁打了個寒戰,但是想着苑姨娘叮囑過不用給瑾萱留面子,她又深吸一口氣,將腰板給挺直了起來:“四小姐,這可是老夫人的命令,來人啊,將四小姐帶到祠堂去!”
瑾萱往後退了一步,神色比剛剛還厲害三分:“你們誰敢動我?”
剛剛還叫囂着要衝上來的人,就這麼被瑾萱給喊得愣在了原地。
之後卻見到瑾萱捏起了自己的一縷頭髮,嬌豔一笑,剛剛那駭人的神情轉瞬消失不見:“有話好好說,不就是祠堂麼,本小姐自己去就是。”
曼桃和琉璃服侍瑾萱這麼久,也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尤其是最近瑾萱打了幾場翻身仗,知道她們兩個是瑾萱的大丫鬟,這候府中哪個下人不要讓着她們幾分。
於是她們也狠狠的盯了那些摁着自己的人一眼,掙脫了她們的手,隨即走到了瑾萱的身邊。
老夫人和苑姨娘此時已經在祠堂中等着了,就連最近一直不出門的李雨萱聽說瑾萱的院子中被搜出了東西,都迫不及待的出門看熱鬧。
老夫人此時也是一臉沉穩的坐在祠堂中,那面如冰霜的樣子,讓在場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但是苑姨娘和陳姨娘還是暗中對了一個眼神,表示人證物證俱在,瑾萱這次再也翻不了身了。
本以爲瑾萱會被自己的人給押過來,誰知道瑾萱帶着曼桃和琉璃走在了最前面,身後一羣下人唯唯諾諾的,此時不像是瑾萱被押來,倒像是她帶着一羣人興師問罪來了。
瑾萱慢慢的走進了祠堂,環視了一圈,見到祠堂中的人並不多,想來苑姨娘和老夫人不想將這件事鬧大。
“當着列祖列宗的面,還不給我跪下!”老夫人指着瑾萱,劈頭蓋臉的便罵道。
瑾萱若是能被嚇到,那她這兩輩子白活了。
不過她也不想和老夫人硬碰硬就是了,怎麼說,她也是自己的住:“祖母這是怎麼了?孫女不過出去一次,就有這麼多的人來迎接孫女?難道是因爲孫女出府的事情惹惱了幾位長輩?”瑾萱又繼續道:“瑾萱出門之前,和您打過招呼了啊。”
老夫人冷哼一聲:“你這個妖孽,竟然還嘴硬!怪不得長成這樣一幅樣子,甚至幾位爺都被你迷的神魂顛倒的!你若是乖乖認錯,候府也就寬恕了你,將你送到青燈古寺了卻餘生!”
好一個了卻餘生,想着自己連十七歲生辰都還未過,瑾萱心中不由得嗤笑了一聲。之前京城中謠言四起的時候,她便想過,會有這招等着自己。
說來上一世她也被人傳過是妖孽,那是什麼時候?哦,是文定候看中自己,各種討自己歡心的時候。
這一世,從時間上來看,卻早了這麼長時間。
瑾萱依舊是不卑不亢:“祖母這話是從何說起?”瑾萱環視了一圈:“在場的人,有哪個能證明本小姐是妖孽的?或者說,本小姐是什麼妖孽,變身的時候,難不成還被你們看到了?”
她說的戲謔,嘴角邊還帶着隨性的笑容,眼波流轉,掃過的地方,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和她對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