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死亡前你會有一個很長的心理過程,那你會不會崩潰?
洛冰瑤那一瞬間就是這種感覺,她幾乎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沒反應過來,只能雙目死死的盯着那個劍尖。
安靜的,讓洛冰瑤覺得她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手中的糕點掉在了馬車內部的墊子上。
她眨了眨眼。
“別把你的手伸的那麼長!”明誠低聲開口。
洛冰瑤非常相信,若是她不答應,明誠會毫不猶豫的用這把劍刺破她的喉嚨,那一瞬間,洛冰瑤覺得她開口說話都很困難。
那種壓迫感,完全不像一個暗衛,更像是一個殺神。
她嚥了口口水,纖細的手指推開了長劍,她故作鎮定道:“不過是青樓裡的常客說的罷了,奴家畢竟是個花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是要做到的啊,畢竟青樓那地方可是天然的情報站啊。”
明誠的劍指在她的脖子旁,好一會他才把劍收了回去。
不在言語。
洛冰瑤鬆了口氣,打死她都不會在和這個怪人說話了,這人一言不合就要滅口啊,這小心臟誰能受的住。
這驚嚇程度,真是讓人心慌。
她拍了拍胸脯,而後坐正了身子,不愧是一國的長公主啊,什麼能人巧匠都能拉到自己的身邊,這麼厲害的一個人,只忠誠長公主一人,這人真是……妙人啊。
師徒二人正在回去雪山的路上,桂七咬着糖人,吃的很是開心,他的小腦袋瓜搖搖晃晃,很是可愛。
辛婉心情不太好,一路上看着路上的風景,卻是心情怎麼也好不起來,可她掃了一眼,就看見桂七吃糖人吃的開心。
她心生羨慕,貴爲長公主的她,雖然沒有被特別要求一定要溫婉端莊,可終究是不能像這種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一樣無憂無慮。
看着桂七開心的樣子,辛婉的眼底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她輕輕的將簾子放下,默默的打開桌上的紙張。
沾了墨水的筆,一筆一劃的小心勾勒着一個人的面龐。
辛婉有一個隱藏技能,那就是她的丹青,大理寺查案的時候,也有很多時候會找到辛婉進行犯人容貌的推測。
而辛婉作爲長公主自然不需要幹活。
可她技術極好,先皇也知道這是不可多得天賦,可委屈自己的女兒給自己的手下打工,他多少有些彆扭。
沒想到那時候的辛婉就站了出來,告訴先皇她平日裡有空的話可以讓大理寺的人隨時來找她,畢竟也是爲了給百姓們或者是受害者幫助。
倒也沒有多掉身價,更何況知道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而知道的一般都守口如瓶。
而如今,她面前的紙張上,一點點的出現了明誠的臉。
和現實裡的不一樣。
畫裡的明誠,意氣風發,臉上掛着特別自信的笑容,那笑容讓辛婉自己都有些失神。
明明是她畫出來的。
但就是覺得這纔是他該有的樣子。
本宮……本宮爲何會這般想你。
她突然停下了筆,呆呆的坐在那裡,筆上的墨汁暈染在紙張上,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畫,有些錯愕,又有些無措。
“你究竟在幹什麼啊!辛婉!”辛婉輕聲問着自己,可惜,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
富麗堂皇的宮殿裡,一身華服的女人坐在那裡,懷裡抱着一直白色的貓,吃着婢女給她剝好的葡萄。
靜靜的聽着手下的來報。
屋裡的薰香被點燃,淡淡的菸圈微微圍繞在大殿裡,很是香甜的味道,一旁的宮女們低着頭,權當自己聽不見。
“娘娘可是要做些什麼?”許嬤嬤將那手下送走,對着殿裡的丫鬟們使了個眼神,而後示意她們退下。
薛皇后鳳眸微轉,接過許嬤嬤手中的扇子,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風,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坐臥在榻上。
而後懷裡的白貓躲開了她的懷抱,跑了出去。
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懷抱,她紅脣微勾,而後笑了起來,“暗一,去,把那畜牲的皮毛給本宮做成小孩兒穿的鞋子拿過來吧。”
空氣中有什麼動了動,但卻找不到影子。
“嬤嬤啊,幫本宮揉揉肩吧,”薛皇后趴在那裡,而後開口,“你說她都死了十幾年了,爲何她的兒子還陰魂不散呢?本宮都默許他已經死了,結果白家那些殺才!竟然忤逆本宮的意思!”
她握緊了拳頭,青筋暴起,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姬問天的存在她一直知道,只是礙於景陽國的那個死皇帝插手,把他保護了起來,她在景陽的人手有限,根本查不到姬問天在哪裡,就算能查,也絕對沒想到會被關在天牢裡十幾年。
這些年雖然一直關注着景陽的異動,可她還是放心不下,更何況最近老皇帝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她的兒子有多大的能耐她清楚的緊。
那些妃子的兒子們,一個個的擠破了腦袋也想登上太子之位,如今又來了個難纏的對手,這讓她如何安心!
當初那女人撞死在大殿上,撞死在他們眼前,死前那毅然決然又狠戾的表情和眼神,她至今都記得!後來陛下每每想起來,都覺得他愧對於她和她的孩子。
如今若是讓他知道了這個孩子還活着,那她的兒子還會有地位可言了嗎?
更何況白家的勢力讓她根本無從下手!
白家那羣蠻人更是油鹽不進,她總不能看着自己的兒子被拉下太子的位子吧!
她絕對不允許那樣的事發聲!她要做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更是要成爲天子的母親,教導她的兒子成爲明君,在史冊上留下她的傳奇!
“娘娘,太子現如今的位子是那麼多皇子夢寐以求的,可若是您適當的放出一些消息,就說那人的兒子還活着,並且正在趕來皇宮的路上……
若是有心的都會去查當年的事,那時候她們肯定會一門心思對抗這個外來的‘皇子’,而非太子,白家既然選擇了這兒位,打破了一直中立的規矩,那他們肯定會爭個你死我活,到時候……”
薛皇后瞭然,到時候只需要她們坐收漁翁之利就好了。
她笑着:“果然,還是嬤嬤最懂本宮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