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安難得那麼恭敬的聲音,寧蕪差點以爲自己是聽錯了!
要知道,何安在寧蕪面前,向來是有幾分不着調的,也就是並沒怎麼把寧蕪真正當做是一個應該敬畏的客人。而他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表現,一來是因爲他本性使然。二來,也是因爲寧蕪的底氣不足,讓何安對她實在是升不起太多的敬畏感來。
當然,隨着二人之間的接觸越來越多,何安也在一步步更加接觸到寧蕪的厲害之處,他的態度也在一天天的變化之中。只是這種潛移默化的改變,遠遠沒有今天這種驟然的降低姿態來得那麼顯眼。
其實以何安的底蘊,光憑寧蕪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狀態,也是不足以讓何安如此低頭的。他低頭的最大原因,其實只是因爲一個嚴刑!
在他調查耿林清的時候,嚴刑也在同時進入了何安的視線中。以何安的手段,自然不會不知道嚴刑是誰。
而在他的調查過程中,他發現,嚴刑和寧蕪之間,竟然有着還算比較親近的往來!
這一點發現,對何安的震撼,絲毫不弱於一場大地震。
不管是單看寧蕪這個人,還是看顧嚴刑和寧蕪之間可能有的關係,何安無論如何也不能斷了自己和寧蕪的這層聯繫。
“何先生,你想得太多了。”寧蕪雖然不知道何安怎麼會突然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但她同樣沒打算就這樣棄何安而不用了,微笑道,“這次的事情的確是有些難度。我相信何先生也肯定是用了最多的心思來辦這次的事情。只是我這邊臨時有了點變化,交代你的事情,查不查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不過你放心,該有的報酬,我還是不會少的。今後麻煩何先生的地方只怕還不會少,我可沒有要和何先生拆夥的打算。”
聽寧蕪這麼一說,何安頓時就鬆了口氣。
他笑道:“寧小姐太客氣了。一直以來。寧小姐都很照顧何某。這次的事情,也的確是何某實力不濟。纔會耽誤了下來。好在寧小姐你沒有怪罪,又如此大方,我何某人也不能小氣不是?這樣吧,這次的單子。就算是我爲了酬謝寧小姐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報酬就不必再提了。另外,在昨天發給寧小姐的資料之後,我們事務所又有了一些收穫。雖然不知道對寧小姐是否會有些幫助,但也算是我何某人聊表心意,還是一起也發給寧小姐吧?如果有用最好,若是沒用的話,也請寧小姐不要介意。”
寧蕪本不打算佔何安的這點小便宜,可是轉念一想。寧蕪也知道只怕這是何安在自己面前掙表現分。如果自己執意不接受的話,反倒會讓何安寢食難安。
她當即便道:“那好吧。這次的事情辛苦何先生了。和何先生的合作一直以來都很愉快,希望我們今後也能一直這樣愉快的合作下去。”
她再次申明瞭自己對何安沒有不滿的意思。
何安這下是徹底放心了。
他把後續資料發到了寧蕪郵箱。
原本寧蕪對這些後續資料並不十分在意。只是她心頭一動,想着反正也沒事幹,看看也無妨,便隨意的打開了這份資料。
正好也讓她看看,何安的手段到底有多高。
只是讓她意外的是,何安發過來的後續調查資料。卻不是她所想的關於耿林清的事情,而是她後來吩咐的調查的苗若敏的信息!
被嚴刑突然傳來的消息給震住了。寧蕪差一點都把苗若敏的事情給忘記了!
只是她忘記了這件事情,得了吩咐的何安卻沒有忘記。
寧蕪也很好奇,何安到底都查到了些什麼東西。
她認真的看了起來。
還真別說,或許是因爲在耿林清的事情上遭遇了滑鐵盧,對於寧蕪新交代下來的苗若敏的事情,何安也是花了大力氣的,收穫倒還真是不小。
原來當初連環車禍發生的時候,耿林泉只是受到了些驚嚇,可苗若敏卻是實實在在的差點被汽車壓過去,而且還被慌亂的人羣給踩踏得不輕,身上傷處不少。
所以被送到醫院的傷者之中,也有苗若敏一個。
也是因此,韓豫當初在醫院才只見到了耿林泉,而沒有看見苗若敏。因爲當時的苗若敏正在急救室,接受醫生的治療。
苗若敏遭此大難,不止是身體上多了不少傷處,她的精神上受到的創傷還要更大一些,在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還找過心理醫生來給她看過。
後來苗若敏的情緒漸漸恢復,她才和耿林泉一起,被送去了拘留所。
二人被送去拘留所之後就分開了。何安花了大力氣疏通了關係,找人問到了苗若敏和耿林泉在拘留所中的狀況。聽說兩人剛剛被送進去的時候,苗若敏每天都會大罵耿林泉,稱自己被他給害了,纔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後來也不知道耿林泉跟苗若敏說了什麼,苗若敏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下來。雖然她在看見耿林泉時眼中還是有着藏不住的憤恨,但已經不再對耿林泉惡言相向了。
對於這一點,耿林泉並不在乎,反倒還有些得意。甚至有時候,他還會故意上前挑釁苗若敏,把苗若敏氣得頭髮都要豎起來了,卻始終不會拿耿林泉怎麼樣。
苗若敏這樣的反應,反倒更加助漲了耿林泉的囂張態度。
而且拘留所中的在職人員顯然早就被人打過招呼,個個對耿林泉也都很客氣。以至於耿林泉雖然人在拘留所內,可他過的卻完全不是被拘禁的生活,簡直比在自己家裡還要逍遙自在。
甚至有拘留所中的人親耳聽到耿林泉向同被關押在內的少年吹噓,說他離出去已經不遠了,一副全然不在乎車禍事件後續發展的模樣。
在資料最後,還有一段何安自己對苗若敏和耿林泉這些反應的推論。
他認爲,事情發展至今,有人插手此次車禍事件已經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了。要不然的話,以耿林泉的心智和年齡,是絕對不可能有這麼毫無顧忌的自信心的。甚至,苗若敏很可能也是知道了這一點,想要搭上耿林泉的順風車一起從此次車禍事件中脫離出去,纔會那麼快的轉變了她對耿林泉的態度,還對耿林泉之後的囂張氣焰全數忍耐了下來。
只是這插手的人到底是誰,何安還沒能查得出來。
看着屏幕上那些清晰的講訴着耿林泉在拘留所中的表現的詞彙,寧蕪默然了好一會兒。
她還是有些無法將這資料中的人和她印象中的那個耿林泉聯繫在一起。
雖然她和耿林泉認識了才四個多月,但雙方的接觸不多不少,加上他們在教室中的座位又靠得很近,寧蕪對耿林泉自問還是有幾分瞭解的。
想當初,寧蕪剛剛認識耿林泉的時候,他還是一個開朗、爽快的陽光大男孩,後來因爲苗若敏的攪和,耿林泉一天天變得自私又暴躁起來,和原本的他大相徑庭。再到現在,耿林泉竟然就成了一副全然的得志小人模樣。
這變化之快,簡直讓寧蕪有些反應不過來。
原來一個人的變化,真的只是一件如此輕易的事情。
雖然和耿林泉算不上朋友,但寧蕪心裡還是爲此有些感到可惜。
而趙沁穎的父母,竟然讓他們的女兒和一個這樣的訂婚,甚至還採取了那麼強硬的手段。要是他們不知道耿林泉現在的狀況,寧蕪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也就是說,他們是真的在將自己的女兒往那樣的一個人身邊推。
能做出這樣事情來的父母和家族,寧蕪一點也沒有要幫他們一把的打算。
想了想,寧蕪撥通了一個並不經常聯繫的電話號碼。
“寧小姐?”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大舌頭,似乎是喝多了的情況,“我正想打電話給你呢!京都果然是個好地方啊,比青州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商機也更多!這段時間的收益表我已經做出來了,明天就能傳給你,到時候你好好看看。如果有什麼新的行動的話,也可以早點通知我一聲。”
寧蕪皺了皺眉頭,聽着那頭的人聲鼎沸,道:“你現在在外面?要是說話不方便的話,那我就換個時間打電話給你好了。”
“不不不,沒什麼不方便的!”紀奇忙道,“寧小姐你稍等一下。”
然後寧蕪就聽見電話那頭一陣響動,隨之而來的是關門的聲音,那些嘈雜聲頓時便被隔離了過去。
“寧小姐?”紀奇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你還在嗎?”
“在。”寧蕪應了一聲,“你在幹什麼呢?”
紀奇笑道:“也沒什麼,就是最近在京都認識了一些朋友。我畢竟是外來人,在京都連番動作,難免會被人有心人看在眼中。加上除了定額投資的兩家小公司之外,其他的錢每天都在成倍的增長,這樣的動作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到的,上來拉交情的人自然也跟着多了。這些都是少不了的應酬,我也還勉強應付得過來,寧小姐儘管放心。”
他這段時間在京都的狀況可是一天比一天要風光,剛來時的那種侷促感已經漸漸消散,越來越融入京都的氛圍了。
也是在這裡站穩腳跟之後,紀奇體會到京都的千變萬化,對寧蕪當初提議自己來京都的決定,是徹底佩服到家了。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