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莫桑桑訂婚的消息傳開之後, 陽秋良一直沒有來上課,現在校際辯論賽也過了(附中和九曜拿到第三名),再這樣下去, 出勤天數又要不夠了。
這天許晴曉本來打算去找陽秋良的, 但是在她找到陽秋良之前, 就被另一個人先找到了。
“許晴曉!”健康到活力過剩的聲音。
“葉宸遠?你在這裡做什麼?”許晴曉一回頭, 正是葉宸遠。
“參觀校園。”葉宸遠回答得理直氣壯, “9月份我就是這裡的學生了,提前來參觀校園不可以麼?”今天是七校聯考最後一天,下午放半天假。
許晴曉看着未來的學弟, 看上去瘦了一點,更高了一點, 皮膚反而變白了, 看來讀書讀的也挺辛苦, 都窩白了。不像許晴曉,有千年知識的儲備和作弊利器加持(後者纔是關鍵吧)。
“可以可以, 你慢慢參觀。”轉身還沒邁開步子,胳臂就被人扯住了。
葉宸遠這次來M大附中,還有點鬼使神差的味道,最近讀書讀的確實挺辛苦的,要考附中的承諾自然沒有忘記, 但是最近莫名其妙的時不時打噴嚏, 揉着鼻子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許晴曉。好不容易看到本人, 一見她要走, 下意識的就拉住了她的胳臂, 細嫩的胳臂一掌可扣,拽在手裡, 葉宸遠自己先愣住了,說起來,他爲什麼忽然轉性讀書,爲什麼就要考附中?爲什麼見到許晴曉心裡還挺高興?
許晴曉回頭眼神示意,何事?見葉宸遠呆愣在那裡沒有反應,就想抽出自己的手。
但是葉宸遠感受到許晴曉的掙脫,立刻反應過來,手上的力道加大了,“我……我不認識路,你帶我走!”
許晴曉舉目四眺,附中新舊場地加起來,7棟樓,一個湖,這樣,還能走丟不成?好吧,畢竟遠來是客,作爲東道主,不能怠慢了。於是點點頭:“行,下午上課前我帶你參觀好了。”
許晴曉前面帶路的幹活,葉宸遠後面米西米西的跟着,像一隻豁了嘴的悠悠猴。
“這裡是教務樓,報道的時候要到這裡走程序。這裡是禮堂,開學典禮,校長講話都會在這裡進行。這裡是教學樓,1-7班是甲樓,8-14班是乙樓。雖然兩棟連在一起,但是三樓外部的天梯是擺設用的,從一邊到另一邊,還是要經過樓內梯。一樓是高三,二樓是高二,三樓是高一,和原來六中剛好是反過來吧?”
折刀型的雙樓,中間位置就是教師辦公室,兩端則是樓梯。
許晴曉說一句,葉宸遠就嗯一聲,似乎聽得極爲認真。
“操場小了一點,一圈才300米。”當初六中的操場都是400米一圈的跑道。“不過那邊有M大留下的500米一圈的大操場,比賽的時候會借用隔壁的場地,包括足球場。室內籃球場是新造不久的,實驗樓旁邊,挺漂亮的,葉宸遠你以後打籃球就很舒服了。”
葉宸遠聽着既順耳又滿意,“嗯”的就更爲流暢。
“這邊是新校區,過了操場就是舊校區。禮堂門口的銅像雖然是後來的畢業生複製的,但是有個挺浪漫的故事,學校,就是附中前身那個學校,有一對學生,比較羞澀,偷偷鴻雁傳書,又怕被家裡人發現,所以把來往的書信都塞在學校創始人的銅像裡,這邊有個豁兒。後來戰亂嘛,銅像就被融了去造子彈了,連同裡面的書信也都成了炮灰,不過有一屆畢業生特地仿製了一個銅像,連豁兒都做出來,故事就變成男生偷偷揹着銅像躲過戰亂期,保護兩個人的書信了,口耳相傳的傳說變成這樣,很可愛吧?”許晴曉笑眯眯的摸着銅像的禿瓢。
“還行吧。”葉宸遠哼唧一聲,每天偷偷搬運這麼大一個銅像不被發現,想想也不可能。
“實驗樓雖然翻新過,其實也屬於舊校區,你看到實驗樓門口的紫藤沒?很漂亮對不對,遠看像是一條紫色的瀑布,近看就像掛滿了淡紫色的小鈴鐺。紫藤掛雲木,花蔓宜陽春。密葉隱歌鳥,香風留美人。”許晴曉讚歎地說。
還沒等葉宸遠發表意見,就聽見許晴曉補充:“據說以前有個民國的官家小姐和寒門子弟因爲不能在一起,所以就在那裡殉情自殺,兩具屍體挺了一個禮拜才被人發現,屍體上紫藤如瀑,香氣嫋嫋。很陰涼吧?”
陰風陣陣,葉宸遠的臉色陡然變了。
“還有那裡學校特地圈起來的地方。”許晴找渾然不覺,指着一截斷壁殘垣,盡職盡責的介紹:“看到上面的彈孔沒有?這裡曾經槍決過一批國民黨特務,其中有一個,被槍決的時候,對面臨時護士站,現在已經變成操場了,他老婆正在生產,在聽到嬰兒哭聲以前,死死不肯躺下,最後也是死不瞑目。天氣不好的時候,就會依稀聽到一些凌亂的腳步聲和嬰兒的哭聲,很特別吧?”
見鬼的特別!?葉宸遠的臉色更白了。他是不是找錯了導遊?
“最有趣的就是鐘樓的大鐘了,當時最大的公館失火,什麼都燒沒了,偏偏大鐘還在,離奇的是竟然還能走,後來就有人把大鐘修好送給學校。有時候還能聽到大鐘敲響十三下,每次敲響十三下的時候……”回頭一看,葉宸遠已經不見了,“咦,人呢?我還沒說完呢,每次敲響十三下的時候,就會發現手錶慢了一個鐘頭,所以大家在考試的時候特別盼望大鐘敲響十三下。”許晴曉撓撓頭,多有愛的大鐘不是麼?不過葉宸遠跑的這麼快乾什麼啊?
葉宸遠是捂着耳朵跑走的,腦海中充斥着鐘樓怪人之類的形象。
夜晚的校園是魔窟,白天的校園是還沒有甦醒的鬼屋麼?比起六中,附中才是鬼故事勝地啊,自己到底要不要考附中啊!?
陽秋良還是回來上學了。只是看上去更加瘦削了,精緻的眉眼抵不住蒼白的寂寥,但是又彷彿在細密交織的憂鬱下有什麼正在悄悄破繭而出。
陽秋良見到許晴曉,輕輕笑了一下,“要聽麼?關於楓葉的故事。”
許晴曉認真點點頭:“要聽的。”你願意說我就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