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何倩問許晴曉:“昨天不是讓你等着麼?結果我一下來就不見你人影, 你跑哪裡去了?”
許晴曉一腳踩下二兩在影子中略微擡起的頭:“沒,就晃了晃,然後回家了。”
崔花容“匡唐”放下餐盤, “花容消息:陽秋良上午第二節課就請假去了‘保健室’。”
許晴曉夾着糖醋里脊的筷子小晃一下。
崔月貌問:“爲什麼?”
“昨天不是下雨了麼, 可能受了寒。”何倩答。
“王子就是如此纖細啊。”崔花容感慨。
許晴曉剛剛從青菜豆腐湯裡撈起的勺子又晃出幾滴湯汁。
“曉曉, 你怎麼不吃了?”何倩看許晴曉放下碗筷。
“……我飽了……”許晴曉憂鬱了, 果然是昨天在陰雨中多走了一段路啊一段路。
小小的內疚像夏天的爬山虎一樣蔓延開來, 懷着長勢茂盛的內疚,許晴曉去了傳說中的“保健室”。
“保健室”中有幾個看起來像高年級的女生。
“這是今天的筆記。”一女生微紅着臉。
“謝謝。”陽秋良蒼白的臉上露出清淺的笑意。
“請保重身體。”另一女生將一個花包遞上,“這裡面是桑葉、蒲公英和茉莉花, ……會……會有幫助。”
“抱歉,讓大家擔心了。”陽秋良依舊淺淺的笑, 那笑容若有似無, 彷彿風一吹就能吹散。
許晴曉側着頭, 站在門口。單純的身爲旁觀者看來,陽秋良的淺笑恰到好處, 這種無差別的溫和態度,實則就是一概的疏離。天然憂鬱的氣質中,似乎藏着一抹淡淡的哀傷,真是,奇妙的綜合體。不過, 許晴曉無意窺視別人的秘密。
現在, 作爲一個“肇事者”, 許晴曉不得不頂着“芒刺在背”的壓力, 進去了。
陽秋良看到她, 笑容裡有了些許暖意,對那些高年級的女生說:“高三課業重, 你們回去學習吧。”然後朝許晴曉招招手。
芒刺翻倍……
“望桑樹的小女孩,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陽秋良坐在牀上,長長的劉海下眉眼細長,睫毛很長。
“許晴曉。”
“很好聽的名字。”
是麼?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我叫陽秋良。”
許晴曉不知道自己該禮尚往來的誇讚他名字“也很好聽”,還是抱拳道一聲“久仰久仰”。附中大概沒人不知道此人吧。
末了還是帶着惴惴問:“你沒事吧?”
“其實,這只是一種偷懶的藉口,你信不信?”依舊是淺淺的笑,但是不經意間彷彿有一種名爲驚豔的東西棲息在眼角眉梢。
許晴曉一時怔愣,不是因爲驚豔,而是因爲他說的話,何其相似——“我只是偷個懶,嘿嘿。”、“我就休息一會兒,保密?”、“你看,連偷懶的理由都不用編了。”……說着類似話語的陽秋良忽然和記憶中的病容小男孩身形重合了。
下意識地,許晴曉忽然問:“如果給你一個願望,你最想要什麼?”
輪到陽秋良愣住了,等到許晴曉回去上課,也還沒有反應過來。
“最想要什麼願望麼?”陽秋良自嘲地笑了,交疊在白色牀單上的手指微微泛白。
……
許晴曉被團團圍住了,的確是團團圍住,一圈的高年級女生,讓身高劣勢的許晴曉“不見天日”。
來者,貌似不善。
許晴曉仰起臉,眉眼彎彎,笑的天然無辜:“漂亮姐姐們,有事麼?”
忽然間戰鬥力下降的女生團體推出一個代表。
代表女生輕咳一聲:“是來警告你,離陽秋良遠一點。”
“爲什麼?”許晴曉睜着清澈的眼睛,不解的問。
“因爲陽秋良是大家的偶像,王子團有義務保證王子不受干擾。”
“每一個近距離接觸他的人都會被警告麼?”
“那是當然!”一女生驕傲的回答。
“如果他主動接近別人呢?”
“怎麼可能?”又一女生嗤笑。
“如果他和你們之中一個在一起呢?”許晴曉繼續求知問道。
被推出作爲代表的女生面色變得難看:“不可能,王子團有協議不能單獨接近王子!”
“可是這樣一來,你們不是都互相束縛,錯失良機,最終還是把他拱手讓人麼?”
這個問題一拋出引起了一番小小的騷動,一羣女生面面相覷之後安靜下來,似乎在想象這種可能性。
許晴曉乘着她們發呆的間隙,閃出包圍圈,安然走回教室。
自習課上,崔花容那邊傳過來一張小紙條:花容消息,王子團內訌了。
倩:哇,有熱鬧可看!
月貌:王子團內訌了?原因呢?
琤泠:哼(真的只有一個哼字……)。
晴曉:誰知道呢?
潛在的不安定因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