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丞是舉雙手的覺得這個名字好的,還和董芳瑞說,這要是雙胞胎,再有個女孩子,那該多好啊,正好可以叫醉墨和醉硯,董芳瑞聽了,也是一通惋惜。只有董二三覺得,這話要是被畢欣梅聽見,估計就不是這麼惋惜了....
柳柳知道這個名字之後,小聲和董二三嘀咕,“這都最末了,以後可怎麼辦啊?這不是一輩子都考不了第一了....還不如聽董叔的,叫最豔呢,起碼是最漂亮的不是?”董二三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柳柳說的是什麼意思,哭笑不得之後,點着柳柳,不讓他在說這種話。漢字的美麗和趣味,大概就完全體會在董醉墨這個小姑娘的名字身上了。而萬一被柳柳說中,她以後真的考不了第一的話,不知道那時會不會有人想起名字問題....
董二三隻見過小姑娘一次,完全分別不出和別的她見過的嬰兒有什麼區別。不過董國璋也和不少父親一樣,喜歡在自己的網上曬寶寶的照片,弄得董二三一上通訊軟件,就能看見董醉墨。也算是一點點看着她長大的。小姑娘不像董國璋,很白淨,也不想畢欣梅那麼小家碧玉,到是有點像董茹婉。可老太太到低眼裡只有她兒子,孫子都不在意,更別說曾孫女了。不過還是給了小姑娘很貴重的週歲禮。但是因爲同時也給了董之書和董之畫,像是分自己的體己似的,所以並沒有讓畢欣梅有多高興。
因爲老太太明着說了,她給的那些東西,給誰的,就是誰的。全家都作證,而如果被別人拿了去,就算是親媽也不成。而且她給的東西,傳女不傳男,更不傳媳。和過去不同,女人嫁進來。就是這家的人了,現在有了很方便的離婚,老太太也與時俱進了。可這麼做,明顯就是往董家媳婦臉上扇嘴巴呢,而田麗也習慣了老太太的性格,再說給的是她兒子和孫女。所以她一點也不生氣。
可畢欣梅就沒那麼好受了。總覺得有點委屈,她那麼愛董國璋。那麼辛苦的爲董家生孩子,怎麼還被老婆婆這麼防備呢?太過委屈的結果,就是和董國璋抱怨了一下。可董國璋這種孝子,不單理解不了畢欣梅的委屈,更不能理解她的抱怨是從何而來的——奶奶給了咱們閨女東西,你不單不說句感謝的話。還抱怨,給閨女不是更好?這也算是給你做臉吧?你這有什麼好抱怨的?
因爲沒生兒子而心裡不痛快的畢欣梅,結結實實的又氣了一場。月子差點都沒做好。可有兩個月嫂的悉心照顧,她想做不好,都不是那麼可能的。這件事後來怎麼樣了,董二三不知道。董之書沒再和她說。而她也不是那種八卦的人,別人說,她就聽着,不說,她也無所謂。而現在畢欣梅再次懷孕,這要是生了兒子的話,還好辦點,也許就是一點點的董茹婉預料到的紛爭,可她要是還生了女兒,那就有的瞧了。畢欣梅不是心寬的人,董二三覺得她要是又生了女兒,她的性格會更加的極端....
不過眼前一直說個不停的董丞的話,是萬萬不能被畢欣梅聽見的。因爲董丞這次真的特別希望畢欣梅生個女孩,然後就叫醉硯,或者叫醉畫,還可以叫醉玉或醉文....聽着這一個比一個有歧義的名字,看着柳柳捂嘴悶笑的樣子,董二三真是無語的很,醉話醉魚,叫這個名字,還不如她這兩個數字好聽呢。海赫格和張媽不會在吃飯時隨便笑出來,但是陳老頭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興奮到了一定階段的董丞,忽然扭頭看着董二三,“寶貝以後要是生了女兒,就叫四六~~~”張媽一口湯都噴了出來,海赫格也嗆得夠嗆。董二三一口蝦肉卡在喉頭,忍了又忍,才平靜的嚥下去。柳柳愣了下,就露出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陳老頭已經知道了董二三的打算,意外的收起了笑臉,等着董二三開口。
雖然這名字的衝擊和董丞的這句話的衝擊,所帶來的振動,是同樣的,但是更關鍵的問題,還是聲孩子的問題。而既然柳柳不能生育,那麼她也沒必要去結紮了。但是和當初的打算還是一樣的,她放下筷子,“爸爸,我有件事,早就應該告訴你....”在餐桌上說這個,有點不合適,但是既然董丞說起來,那麼她也不好不接話。好不容易起了頭,還是一下子痛痛快快的說出來的爲好。
董丞原本笑眯眯的,看着女兒忽然鄭重嚴肅起來的臉色,臉上的笑容僵了下,就努力佯裝鎮定的也放下了筷子。然後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等着董二三開口。雖然除了董丞之外,別人都知道她要說什麼。但是緊張的氣氛還是因爲董丞忽然驚恐起來的臉色,忽然就充斥在了整個房間裡。海赫格等人都不明白,董丞爲什麼驚恐起來了。
董二三細細的注意着他的臉色,“爸爸,你害怕什麼?”董丞迅速搖頭,然後有點結巴的說,“沒,沒有,沒有啊,你說,你說....爸爸聽着....”董二三又看了看他,就直接開口了,“爸爸,我結紮了。我不會生孩子了。柳柳答應了。”
......董丞傻了好幾秒之後,忽然一個仰倒,連人帶椅子的往後倒去——暈過去了。海赫格和董二三手快的同時拉住他,柳柳趕緊過來,和海赫格一起,扶着董丞躺到了小客廳這邊的沙發上。陳老頭看了看,嘆口氣,“受刺激了....”張媽無語,您不說這也很明顯了啊!!弄了涼毛巾蓋到了董丞的額頭上,柳柳又找了董丞手上的穴位,輕輕的給他按摩。
董二三靜靜的做到一邊,心裡說不愧疚,那是假的。她或許不該把話說的這麼直接,這麼決絕。先等等,或者,不要再董丞這麼興奮的時候,或者不說她結紮了之類的話....海赫格拍拍女兒,“他是會受到一些刺激,但是他明顯是在害怕別的事。等他醒了。好好問問,然後好好談談,董丞雖然任性,但是不是會勉強你的人....”後面這句話說服力不夠啊,從小董丞就一直任性的在勉強她啊。雖然不是底線問題,但是董丞是真的很任性啊。不過。也是,那時她說了她的口味之後。除了受傷住院,董丞真的不會勉強她吃她不吃的東西了....
但是,重點是,問題的嚴重性不一樣啊....董二三接受了海赫格這種聊勝於無的安慰,坐在董丞腳邊,等着他醒來。海赫格拉着陳老頭繼續去吃完飯。柳柳留了下來。陳九娘端過來兩碗湯和一杯熱水。董二三謝過她,也讓她趕緊去吃飯了。柳柳等人走了,一邊揉着董丞的手。一邊輕聲說,“其實,還不如說是我結紮了....”他可比結紮還厲害多了....
董二三擺擺手,“說誰都一樣...”結果都一樣,有什麼差別呢。柳柳心裡發澀,不一樣的,二三,完全不一樣的....董二三看着柳柳萎靡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是她卻不能出言說點什麼,安慰他...董二三伸手,摸摸他的頭髮,你不欠我的。
是我欠你的。雖然說這些,有點矯情,畢竟以前,她都沒覺得愧疚過。但是,真的接納了柳柳作爲她的伴侶之後,董二三就會時不時的想起,幾十年前的那個夜晚。如果她那時叫了出來,那時候的柳柳,會不會就會擁有另一段不同的人生?他不會被折磨,不會被頂替,不會被趕出去....如果她那時就變得聰明點,知道了他曾經受過的苦難,那個夜晚,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他給了她最初的最重要的一份溫暖,而她,卻從來沒想過愧疚或者補償之類的事。找過他,找不到,就那麼算了。可她如果真的下了大力氣去找,應該是能找到的。可是,她都快忘記了,他的這一頭紅髮....後來,她死了又活了,纔想起他給的溫暖,卻也是因爲私心的想做個改變的實驗或者是圖個心安理得,纔去孤兒院裡找他....
但是那時,她的心,還是冷漠的。完全沒有真心實意的爲他想過。惦記,只是惦記而已。而在破壞了方阿姨的打算,並聽到他被帶走了之後,她又再一次的放棄了他。要不是帝都那次的相遇,和後來的搏命,他對她來說,就是記憶裡的一份溫暖的回憶罷了。在那次拼命救下他的時候,她才忽然堅定了護着他的心意。她始終是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到現在,她和他成了情人,可她還是欠他的。大概,以後,以後的以後,都還不完了....董二三的手指滑過柳柳被紅髮襯得更加白淨的耳尖,“相信我,都一樣。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承擔,你的事,我也會承擔....”說完補了一句,“我說過的,會一直保護你的....”她以前做不到,也沒想過,但是現在,她想這麼做,也必然會做到!!
柳柳顫了一下,手上停下,他是不是可以肯定,二三,是知道了什麼?不久前的慌亂愧疚又被翻了上來....董二三繼續動作輕柔的揉着他的耳尖,“是我不想生的,和你無關。這是我自己的事,現在,成了我和你的事,那麼,怎麼說,都是我該來承擔的....”董二三的這句話,讓柳柳忽忽悠悠的心,又慢慢的落了下去。但是其實,他和董二三心底都明白,他們在之間,是沒有秘密的。額,也不能說沒有,董二三的過去和柳愁陌的過去,就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最大的秘密。但是因爲彼此的真實和全然的信任,過去的事,已經是完全成了過去了——沒人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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