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長裙美女驀然一窒，趕緊擡手抹了抹雙眼，哪有什麼淚痕，內心卻吃驚不小，心忖此人目光有毒，竟然看出本姑娘心事，更要小心他一些。
驀然，一種怪異的感覺浮上心頭，前方這個傲慢的傢伙，莫非也參加過今天的……？
神念再次掃視了陸寒幾遍，威壓沉沉看不清丹田氣海，竟然比自己修爲更高，難道這就是那個滅殺掉歸海昌的？
“喂喂！這裡有舉辦拍賣會的的交易行麼？”
“幹什麼用的？拍賣啥東西的？有好東西喊一嗓子就會被搶走，要拍賣會何用，交易行……似乎聽說過，我也是昨天才來的。”
嘿嘿！小臭丫頭竟然想試探我，陸某就讓你發懵，裝聾賣傻源自經典，本道君還算專業。
‘哼！原來是半個土鱉啊，也或許是裝出來的，本姑娘會再試探你的，看着也不像是秒殺金丹境的存在，那個人太可怕了。’
“你有什麼靈丹？有看上眼的，本姑娘絕對包你滿意，但若想騙我，這天苑城就別想出去了。”
“不陪我吃飯，記憶力就有所欠缺，不過只記得最近被傳揚神乎其神的那個……小什麼來着，我有辦法弄到。”
“此話當真？是‘小元丹’啊！你真笨！”
陸寒早就將注意力，盯在數不清的飯莊客棧牌匾上，嘴裡胡亂應付着，半真半假虛無縹緲，而女孩子的好奇心很恐怖，知道這一點就可以了。
“嗯嗯！這家‘天香樓’規模不小了，聽聞此地是煉丹師常來之地，我該進去碰碰運氣。”
店裡的夥計就在門口，見有客人前來，立即賠笑招呼，不過街上的美女更吸引人。
迷人的肉香飄飄蕩蕩，長裙美女也眸光深深，偷偷深呼吸了幾下，緊緊攥了攥拳頭。香舌快速舔了下嘴脣，使勁鼓起勇氣也走進店中，不過沒看見陸寒的身影。
“仙子請！那位公子已經挑了三樓‘甲’字號雅間，只等仙子前往。”
“啊？這個混傢伙，竟然如此沒禮貌，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嘴裡嘟囔着，目光中卻總有一絲熱切，內心裡的希望又被點燃，催促着她走向樓梯。
三樓很大，中間是走廊，兩側安置了七八間暖閣，裡面燭火闌珊。長裙美女輕輕一揮，甲字號房門就緩緩打開，只見有個身影站在窗前，正擡首觀望夜空。
屋內陳設古樸精緻，最吸引她的是桌上那壺靈茶，香味淡淡卻長久不衰，四方窗格儘量敞開，除去遠方萬家燈火，只有星辰閃閃。
“我還有事，咱們就少說廢話，若有靈丹就拿出來讓本姑娘過目。”
“遠遠跟在你身後那個人，是暗處保護你的宗內長老吧？”
“啊啊？你……你說什麼，我咋有些聽不懂？”
長裙美女嘴上應付着，雙目卻閃過吃驚的神色，這麼隱秘的事也讓此人發現了，實在奇怪至極。
“上好的飯菜來嘍——！”
樓梯處咚咚響起雜亂腳步聲，兩個夥計各端一個大盤，香氣飄飄的四菜二湯，頃刻擺滿了屋內小桌。
‘哇啊！這傢伙吃的好豐盛，那個是‘清蒸凌雲肘’，還有‘甜糖桂花羹’，居然把我最愛吃的‘青竹燕肉’也弄上來了，嘖嘖！’
長裙美女的那雙眼睛，頓時閃爍追求美食的光芒，但瞬間被極力掩飾下去，暗自吞嚥着口水。
“姑娘請坐！”
陸寒還是那麼大咧咧，四個字剛出口，自己率先坐下了，並且伸出筷子夾口菜扔進嘴裡，開始細細品味，接着讚歎似的點頭。
“天天吃各種難以下嚥的靈丹，要麼就是閉門苦修，簡直太討厭太煩人了！”
聽見長裙美女抱怨，落下的速度似乎比他還快，陸寒就知道這也是個吃貨，不過是在爲自己的饞欲打掩飾而已，不由得暗自輕笑。
“就是！那些煉丹師也太差勁，好好的原材料，被他們禍害的面目全非，要是我能煉丹，作品必定芳香四溢，讓美女如癡如狂。”
“啐！說大話若也能修成道果，本姑娘絕對不比你遜色，我還是九天玄女轉世呢，咯咯咯！”
‘嗚——！’
差點沒把陸寒噎住，長裙美女的性格似乎不算內向，已經接連吞吃了兩口大餐，一個是燕肉，一個是凌雲肘。入口津津有味，證明他點的菜沒錯，至少有五成非常正確，只要遇到好吃的，什麼關鍵話題都立刻靠後。
轉眼間飯菜減少近半，是該進入核心話題了，不過他已經做好萬全準備。
“曾經聽一位道友說，似乎玄華宗有煉器高手，若緣分首肯，能有所交集可是天大機緣。”
‘噗——咳咳……！’
幾個菜葉射了出去，中間還夾雜着小肉塊，長裙美女驟然噴出了口中的東西，對面空空如也，陸寒早已閃到旁邊空地上。
“咦？難道菜裡面有骨頭？”
只見美女的大眼睛，瞬間充滿警惕的看着陸寒，恨不得分解掉他的每一部分，只剩下最核心的真實用意與目的。
“不吃了！果然暗藏禍心，別讓我再看見你！”
“爲何？難道姑娘是玄華宗的人？”
“你……怎麼可能？”
美女豁然轉身，還狠狠瞪了陸寒一眼，就要拉開包廂的小門，然而鼻翼裡頓時被一股略微苦澀的藥香侵入，伸出的手已經凝固在空中。
只見陸寒旁若無人，拿出個藍花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靈丹，放在眼前細細欣賞，神態如癡如醉。
“啊——？小……小元丹——？”
被刻意拉長了的聲調，尖銳的響徹在包廂內，美女瞬間捂住紅脣，警惕的向外面張望幾眼，此刻才發現，四周已經被淡白色的結界包圍了。
‘咕嚕……！’
“啊啊！別吃啊，你你咋給吃了？”
急的跺了跺腳，美女投來炙熱的眼神，眼睜睜的看着陸寒一仰脖，小元丹已經如腹。而且這人還吧唧吧唧嘴，隨即伸出舌頭，呲牙咧嘴的表現出難以忍受的神色，似乎味道及其恐怖。
“咳咳咳……！這也太苦了吧，真心疼我的那些靈石，白忙活大半輩子，這該死的騙子！”
兩人都開始了捶胸頓足，一個埋怨憤恨，一個懊悔不跌，也不知誰的表演最真實。但陸寒只感覺體內有種熱辣辣的，靈丹已經化爲粘稠的濃液，還在快速消散中，全身開始產生略微的酥麻。
他立刻正襟危坐，從丹田內調動靈液，開始引導藥力週轉到全身，那股辣辣的感覺越來越厲害，就像吃掉了半斤大蒜。長裙美女見此情景，滿臉可惜的退後幾步，緊緊盯着陸寒一舉一動，暗自咒罵這傢伙是敗家子，那絕對是真正的小元丹，她夢寐以求好幾天。
“呼——！”
‘咦？’
陸寒一張嘴，竟然噴出些許淡紅色氣體，本以爲小元丹的藥力也會最終融入丹田，可惜這次錯了。體內任何引導都失去作用，化成一縷黑黃色藥液後，快速遊走了一圈，瞬間沿着脊椎各大要穴，狠狠衝向腦海。
‘唉吆——！’
立刻忍不住痛叫兩聲，彷彿頭顱被刺入一根銀針，陸寒雙手不斷拍打着腦袋，臉龐都成了火紅色。在美女不斷忽閃的雙眼注視下，一聲舒服至極的呻吟從包廂內傳出，聽起來好銷魂，讓人不覺臉紅遐想。
神魂有些飄飄悠悠，藥力包裹了整個腦海，正緩緩滲入，彷彿吸了些許白粉，三魂七魄即將離體。足足一刻鐘，陸寒才安靜下來，藥力幾乎浸泡過整個頭顱，還有殘餘從上涌下，直奔腰部雙腎，緊接着就被騰騰熱力包圍。
驀然，一股滾滾威壓宣泄出來，渾雄的純陽正氣從陸寒身上洶涌澎湃，將結界衝擊的來回動盪，美女感受到這股力量，神色微微凜然，目光裡卻出現崇拜的餘暉。彷彿英雄要崛起，一個美男揮舞着大刀闊斧，正在鑄造着新天地，那裡光明無比。
神魂佔據腦海的面積縮小了三成，而神念明顯增強，精元滾滾腎氣強盛，渾身充斥着無窮力量。
‘呵——！’
竭力伸了個懶腰後，陸寒霍然站起，見美女雙頰紅雲微微，與他目光對視的剎那，快速錯過轉移到一旁。
“你竟敢當着陌生人的面，服用靈丹運轉吸收藥力，本姑娘有些後悔，該趁機偷襲纔對，這樣可以收穫頗豐。”
“額？是麼？在下怎麼感覺，確認過眼神，你是對的人！”
“啐！什麼眼神，什麼對錯，你莫要想歪了。”
“是這樣啊！？我在煉化藥力的那會，總感覺有個人面紅耳赤盯着我，內心想入非非的，卻有圖謀不軌的意思，但和歹毒無半點關係，更像是動情的特徵。”
“住口！你個自大狂，暴殄天物的笨蛋，那小元丹是此刻胡亂吃的麼？真是個敗家的蠢貨，我已經尋你很多天，你……能否出手賣掉，價格不是問題。”
前半句是憤怒，一副批評教訓晚輩的態度，到了最後幾個字，霎時成了溫柔的懇求，話音越來越輕。
“我算弄明白了，原來你需要的是小元丹啊，不過……這個……這個……。”
陸寒假意撓頭，做出相當爲難的樣子，暗自憋住笑意，故意耗着時間，就是不肯表態。
“這位道友，算我求你了，大家都有共同夢想，說話也痛快點吧。只要你肯出讓一顆小元丹，多少靈石都不是問題，你也知道我還有師叔跟着，他那裡的靈石都能拿過來。”
“靈石？你看我像缺靈石的人嗎？”
“啊——？”
“當然！在下說的是反話，但比靈石更爲緊要的，是人才！比如像姑娘你，眉清目秀容顏無雙，資質極佳聰慧靈巧，絕色風華婀娜窈窕……！”
“噗——！我都要吐血了，就好像本姑娘只需被誇獎幾句，就能避過天劫直達金丹境一樣。再求求道友，我只要小元丹，還望道友長話短說，或者告訴從哪得到的，我願意出十塊靈石的消息報酬。”
陸寒的滔滔不絕斷然被阻止，長裙美女都要抓狂了，極力壓制住暴走的狀態，清脆的聲音都開始低沉。
“你看，又和我談靈石，就不能談點別的，比如那個什麼什麼……情誼啊……關係啊，最好的是誓言！”
“……？誓言？”
感覺遇上了一個儒生，話語悠悠慢條斯理，而且無窮無盡，但是最後兩字點醒了她。
“對！”
“好！本姑娘會發下重誓，以玄華宗以及我個人道途起誓，將和你交往的任何事情都包含在內，如此可以了嗎？”
“再加上輪迴和來世，就是永生永世，都要和我同呼吸共命運！”
“什麼？這麼嚴重啊……好吧！”
只見美女咬破食指，神色嚴肅的在牆壁上畫出一尊道祖神像，一張符紙拿出，將誓言用精血寫在其上。然後開始鄭重起誓，按照上面清晰唸叨完畢，噴出口靈火將符紙燃燒殆盡，並對神像三拜九叩！
做完這些，長裙美女彷彿有些倦怠，徐徐轉過身盯着陸寒，目光中除了期待，還有一種隱隱不妙的感覺。
“代月離？月華姣姣，若即若離，這名字真不錯！”
臉上笑容越來越放肆，陸寒有些興奮，手中立刻多了個紫色琉璃瓶，炫耀似的晃了晃，可惜美女並未驚喜。
“誓言裡的‘要和你同呼吸共命運’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咱倆一起同生共死啊，永世相依不離不棄，喂喂……你怎麼了？”
‘噗通！’
只見美女彷彿失去了所有力氣，一下子癱在地上，陸寒趕緊上前，露出狡黠神色的同時，將人家攙起安置在長凳上。
“完了！我把自己賣了，我上當了……太大意了啊……嗚嗚嗚……！”
“哈哈哈哈！這是好事，哭什麼？如此才能敞開胸懷……不對，是毫無保留的……也不對，是咱倆可以爲所欲爲……肝膽相照了！”
怎麼每個詞都帶點那麼猥瑣，發明語言的那位先生，你這樣真的好嗎，讓我很糾結啊。
“給我滾——！好個屁，是你太狡詐，本姑娘沒加思索就……坑慘了我，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