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對釋王殿下無禮?”
陸淵氣急敗壞的指着陸錦煙道,“殿下爲你解圍,你還不快多謝殿下!”
“不必。”
禹釋庭擡手道,“本王只是想知道老太太這口中的作風不正是怎麼回事。”
他瞥了一眼老太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既然適才老太太這麼信誓旦旦,那麼不妨直說,本王定無偏袒之心。”
老太太一時噎了聲,因爲家醜不可外揚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正欲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他們肯定認爲,一個女子都被土匪綁去了山寨,回來的時候怎可能是個萬無一失的!”
衆人之間詭異的沉默了一陣,老太太驚訝的盯着那個站在禹釋庭身後的男子,怒聲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看吧看吧。”
弒月撇了撇嘴,“她自己都承認她在胡說八道了。”
“你是什麼東西!敢插手我丞相府的家事!”
老太太指着弒月的鼻子怒道,“哪怕你是跟着釋王殿下的也是,給我滾出去!這樣的奴才,只會給主人招黑!”
喲,這是喧賓奪主了啊。
陸錦煙挑了挑眉,她突然覺得老太太有些蠢,在這樣的大庭廣衆之下不給禹釋庭面子。
她一瞥陸淵,果然見他腦袋上汗都冒出來了,他拱手道,“殿,殿下……”
禹釋庭擡手。
陸淵頓了一下,猶豫了一會還是退到後面不再說話,禹釋庭的意思很明顯,是讓他閉嘴。
“我的人還容不得老太太來處罰。”
禹釋庭淡淡的笑道,他眯了眯眼睛,裡面閃過一絲戾氣道,“而且,他說的也是事實,不是嗎?本王現在只想問一句,爲何大小姐被劫,你們丞相府不聞不問,甚至不曾通報寧國公府!”
說道最後,聲音已經是提高了八個度,讓陸淵愣是一抖,他低聲解釋道,“殿下應該知道此乃家醜,家醜不可外揚,臣不敢明面上尋找,但實際上早已暗地裡派人去尋她……還望釋王殿下,明查。”
“原來如此啊……”
禹釋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忽然湊近陸淵,嘴角微勾道,“那說來還真是奇了怪了,本王與大小姐被人刺殺掉入懸崖那麼久,竟也無一人趕來救助……呵呵,這個該說丞相真是毫無野心,連手底下的侍衛都是養的一羣窩囊廢,還是該說丞相……您壓根就無心尋找本王與大小姐呢?”
“什麼?您也在?!”
陸淵詫異道,“不可能,瑤華明明說她親眼看見錦煙被土匪綁走!”
“殿下,您不能因爲偏袒錦煙就私自捏造事實。”
老太太眸中一派怒意。
“捏造事實?大小姐,你聽到了嗎,他們說本王捏造事實。”
禹釋庭一把摟過陸錦煙的肩膀,笑眯眯的說道。
就是這一簡單的動作,老太太和陸淵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呵呵……那依釋王殿下所言,這可怎麼辦是好?”
她的聲音似乎帶了幾分笑意,幾分嬌嗔,這讓禹釋庭不由得一愣,眸中露出一抹不明的意味,下一刻,他“哈哈”大笑的說道,“怎麼辦!怎麼辦,不妨讓丞相看看,本
王這一身的傷!”
禹釋庭鬆開陸錦煙,他捲起寬大的袖袍,白皙的手臂上裹着一圈又一圈的白布,甚至傷口還沁出了新的血液。
陸錦煙眸色一暗。
而下一刻,禹釋庭的神色已然冷寂下來,他冷厲道,“本王的傷就是因你丞相府的援助不及所致,而且本王從頭到尾都陪在大小姐身邊,就是不知她什麼時候如老太太和丞相大人所言的作風不正!”
那冷冷的眼神就仿若一匹陰鷙的雪狼,讓幾人都忍不住發自內心的打了個寒戰。
“殿下!”
陸淵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冷靜的解釋道,“那羣酒囊飯袋不中用的……殿下,是臣有罪!”
“你也知道你有罪。”
禹釋庭冷笑一聲,然後直接一腳踹在陸淵的身上,“這一腳是本王賞你的。”
陸淵被踹的差點心臟病發,他怒聲道,“臣已告罪,殿下你也莫要仗着皇上的寵愛就欺人太甚!”
“只是懲罰,你不知道嗎?”
禹釋庭冷冷道,“本王反正將來只會是個閒散王爺,就愛仗着父皇的寵愛爲所欲爲那又如何?”
他蹲下身,靠近陸淵道,“別以爲本王的那羣兄弟個個阿諛你,奉承你,你就當真以爲你竄上天了,本王今日就在這裡正經的告訴你,你休想。”
說罷,他直接拉起陸錦煙的手就走。
“我們走,本王有太后旨意宣告。”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老太太呸了一口吐沫,怒聲道,“那個賤丫頭,簡直就是和寧氏是一樣不安分的胚子!”
“老太太您別急,小心氣壞了身子。”
喜娘一邊撫慰着老太太的胸口,一邊語氣也有些不滿的說道,“居然和釋王殿下攪和在一塊……這大小姐,還真是不要下半生的名聲了。”
“她何時要過名聲了!”
老太太的眼裡露出嫌惡的神色,“瞧瞧今日她和釋王殿下那副親密的樣子,也不嫌惡心人。”
說罷,她快步走到陸淵面前,有些擔心的問道,“淵兒,你沒事吧?那個釋王殿下,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陸淵拍了拍衣角,冷冷的說道,“這樣的人,遲早會被皇子們惦記上的,等到咱們現在的皇帝沒了,將來的新帝也一定容忍不了他。”
“那淵兒,陸錦煙那個丫頭……”
老太太皺着眉頭,“看她似乎同釋王殿下走的很近,如果我們非把她送到寺廟裡去,她會不會藉着釋王殿下報復丞相府?”
“放心吧,至少現在是不會的,她還不知道真相,她還一直覺得我是她親爹,她不可能狠到這個地步,連同釋王殿下毀了整個丞相府的。”
陸淵嘆了一口氣,臉色有些陰沉,“而且現在我們也根本沒有辦法把她送走,釋王殿下剛纔的那副樣子你也看見了。”
他拱了拱手,“孩兒有些累了,就先退下了。”
老太太連忙心疼的點了點頭,“你去吧,最近這些日子你也累了。”
陸淵離開之後,老太太的臉色才冷酷了下來,她淡淡道,“這個丫頭……也是該想法子壓着了。”
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種,憑什麼佔着
她一個丞相府嫡女的名聲?
老太太冷冷一笑,便已經轉身進屋,而喜娘的心裡驚了一驚,隨後也連忙低頭跟上。
夜還很長,有人低吟,有人怒罵,所有人都在謀劃着自己心裡的算計。
禹釋庭走在陸錦煙前面,突然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似的想要回頭揉一把她的頭髮。
“……”
陸錦煙剎車不及時,直接就撞在了禹釋庭的身上,她揉了揉鼻子,有些疑惑道,“你做什麼?”
卻見他勾了勾嘴角,然後將手放在了她的頭上。
“小小姑娘已經到我的腰間了。”
“明明只是在你的肩膀下面一點點。”
陸錦煙不滿他這麼貶低自己的身高。
他失笑,便只好說道,“行行行,你最高。”
“哼。”
陸錦煙推開他幾步走到前面去,冷冷道,“敷衍。”
“一個女孩子要長那麼高做什麼?”
禹釋庭幾步跟了上去,再次失笑道。
“氣勢。”
陸錦煙回頭看向他,很認真的解釋道,“居高臨下這個詞懂嗎?”
“你想居高臨下我?”
禹釋庭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的說道,“不過這好像有點難度。”
“……”
陸錦煙轉頭就走,不跟傻逼計較。
“你找我做什麼?”
她問道,“你別敷衍我是巧合。”
“嗯?”
他可沒想過這麼慫的藉口,便淡淡的說道,“太后讓你明日進宮替皇帝治病。”
“明日?真是奇了怪了,她居然不是讓你來催我的。”
陸錦煙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道。
“信佛之人最忌鬼神,你應當知道。”
禹釋庭漫不經心的說道,“而且她給你休息的時間可不多,明天就讓你進宮了。”
“這樣也好。”
陸錦煙擡頭望了一眼天空,淡淡道,“這樣我就不用看見我孃的屍體了。”
“你很難過?”
禹釋庭輕聲問道。
“我不難過。”
陸錦煙反駁道。
“我知道你很難過。”
禹釋庭揉了揉她的頭髮,看見她懵懂的擡起頭,不由得微微一笑,“我和你是一樣的,我母妃死的時候,我甚至連她遺體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出了什麼事?”
她問道。
“當年……太后說我母妃是妖孽,不顧我父皇的反對將她打入冷宮,最後……用一杯毒酒將她賜死了。”
禹釋庭在說這些話的話太冷靜,冷靜的甚至不像一個正常人的反應。
“母妃臨死前,把我和哭泣的洛玉支走,然後他們害死我母妃之後,就連夜把她的屍體火化了……甚至,甚至沒有一個全屍……”
陸錦煙知道,這叫做痛定思痛,他們都是理智的人,清楚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
她微微一笑,眸光裡有隱隱的痛色,“不見也好,至少不用再看到她們痛苦的樣子,我娘……她那麼溫柔的一個女子,誰能想到最後結局竟然被活活燒死了呢?娘她……也一定不希望我看到她那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