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
韓湘子理性的點頭稱是,心中卻已經開始犯嘀咕了。
雖然說這些日子神奇的事物他見識了很多,既有天界的東華上仙,又有東海惡蛟這樣的精怪,還有小人蔘精和穿山甲這類小妖,以及騷氣外泄的椿樹精等等,這些天馬行空的事物他都歷歷在目。
但以上人物基本上非仙即妖,他們能活幾百幾千年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張果老一介凡夫俗子,居然能從隋朝活到如今的唐德宗年間,這也末免太超乎常理了吧?
除非他也和自己一樣,曾經獲得過仙人贈予的長春丹,否則不可能活幾百年!
當然如此一來,韓湘子就更加迫切的想去山上見識一下這位叫張果老的隱者了。
至於長安城的趙東來,在告別了父親趙將軍之後,他便跟着李玄一路南行雲遊而去。
趁着二人一起雲遊四方之際,他也不斷藉機向李玄討論道術以及仙法。
李玄畢竟是跟着太上老君學過道的人,他的根基可謂是相當深厚,如今見趙東來有如此求知慾,那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於是乎,在路上的那段時間裡,趙東來的掩眼法在李玄的指點下有了極大的提升,以往他只能幻化自身,並不能改變那些身外之物。
但是跟着李玄修習一段時間道術之後,他已經可以初步將其它事物進行變化,比如說點石成金等等化腐朽爲神奇的初級法術,都已經開始變得熟練起來。
當然在此期間,他的御風術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自從上回在長安城將軍府的小閣樓中閉關之後,他就已經有了長足的進展,這回再經李玄的指點,修爲更是日進千里。
本來憑着二人現有的修爲和法力,尤其是像李玄這種已經證道歸仙的人,若是想從長安城到嶺南去,他只需要一柱香左右的時間,就能順利飛至嶺南地區。
而趙東來現在也身懷御風術,雖然不能像李玄那樣一去千里,但一天行幾百裡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李玄似乎並不急着趕路,他打算一步一個腳印走到嶺南去。
期間還可以順便在路上斬個妖,除個魔,幫助沿途的百姓做點有益功德的事情。
趙東來當然並不反對,畢竟他也不想太快到嶺南。
否則一旦到了嶺南之後,李玄肯定又要纏着韓湘子修仙,到時候就沒有心思教自己仙術了。
所以二人離開長安城之後並沒有僱傭馬車,也沒有使用御風之術,而是一步一個腳印往南走去。
唐朝時期的官道相對還是比較多的,尤其是早年玄宗爲了取悅貴妃,刻意開僻了一條長安到嶺南的專用官道,爲的就是方便嶺南的新鮮荔枝第一時間運到長安城來供貴妃享用。
此時二人走在當年那條官道上時,甚至還能看到當年護送荔枝進京時留下的馬蹄印記,就像塵封在歷史中的那一抹緋紅,恰似美人如花的笑顏。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這大概就是當年玄宗與貴妃揮霍無度的最好鐵證吧。
“東來,看到地上那些馬蹄印記了嗎?”
“這就是當年玄宗派遣特使到嶺南摘取“妃子笑”荔枝時,留下來的軲轆痕跡。”
“嗯。”
趙東來灑然一笑,聳肩道:“當年荔枝可是皇家貢品,現如今咱們也要前往嶺南地區,是不是也有機會體驗一番皇家般的待遇呢?”
“也許吧?”
李玄轉過身去衝他咧了咧嘴,二人大步流星往前方的小鎮趕去。
當二人到達青龍鎮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進鎮的時候恰好遇到鎮中一位大戶人家的夫人坐着八擡大轎從鎮外回來。
由於李玄走得相對比較緩慢,後面擡轎的人立即不滿的叫嚷起來:“前面的臭叫花子,趕緊給我們家夫人讓開一條道,否則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說話的同時已經有人魯莽的衝上前來,伸手準備將李玄給推開。
趙東來見狀則適時的伸出腿去一絆,那位準備動手推李玄的人立即滾落到一旁的地上,在衆人面前摔了個狗吃屎。
“叫花子?”
李玄聽到這個詞的時候不禁微微皺了皺眉,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的神情。
趙東來則更是出離憤怒了。
一個小小的轎伕居然也如此頤指氣使,動不動就想出手教識別人,可見他們家老爺估計也是一個橫行霸道之人。
否則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如此無禮。
另外李玄也是趙東來極爲欽佩之人,現在居然被人喚作臭叫花子,這怎麼能不令人生氣呢。
爲此趙東來索性不偏不倚的走到路中間,大搖大擺將那八臺大轎給攔了下來。
大概由於這一次攔轎的人穿着相對不俗,而且氣質也較爲高雅,在這個並不算繁華的小鎮上,倒也頗有一些鶴立雞羣之感吧,所以這一次轎伕反倒並沒有呵斥趙東來,而是自覺的將轎子給放了下來。
等到放穩妥了之後,一名穿着打扮看似管家的人物緩步走上前來,盯着趙東來的略有些憤怒的臉龐,詢問道:“這位公子,爲何無端攔下我家夫人的轎子?”
“你說呢?”
趙東來斜眼掃視旁邊摔倒在地的小廝一眼,呵斥道:“所謂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貴府的下人憑什麼無端頹喪並且辱罵他人?”
“這……”管家眉頭一皺,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之情。
“這什麼這?”
“賠禮道歉不會嗎?”
“難道還要本公子教你不成?”趙東來朝他番了個白眼,站在一旁不悅的嘀咕。”
管家聞言愣了一愣,用眼角餘光打量了旁邊穿着破舊的李玄一眼,感覺讓自己向一個叫花子道歉,那絕對是有失身份的。
不過管家心裡也清楚,方纔確實是自己的下人過於魯莽了,所以一時間怔在原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場上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忽然那頂八擡大轎的門簾輕輕被人掀開,一個看似三十歲上下的婦人蓮步輕移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