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事態有所變化,所有人神情略顯緊張,當然,希望葉凌汐活着的人有,希望她就此死去的也不少。
座位上,君千瀾瞳孔一暗,眼底光華閃過。
“啊……”葉芯忽然慘叫一聲,就在她抱着頭的時候,突然她只覺得脖子上一緊,她雙目一瞪,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他要幹什麼?
下一刻,咔嚓一聲,是骨頭移位的聲音,她身體一軟,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放肆,你竟然敢御前行兇!”曾公公看着那突然出手掐斷葉芯脖子的男子。
葉晨直接跪在了地上請罪,“請皇上責罰,微臣身爲兄長,未能教導好妹妹,以至於她犯上如此不可饒恕之罪,微臣願意以死謝罪。”說着他重重的叩首。
這算是清理門戶吧,衆人如是想着,看向葉晨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欣賞,葉家除卻重光公主之外難得有個明白人。
曾公公遲疑的看了帝王一眼,只見東華帝點了點頭,“這事情就交由重光決定吧,不過讓人查查她是怎麼進宮的,若是背後有人指使,絕不姑息。”說着他看向了葉凌汐,“今日之事委屈你了,回頭搬出定陽侯府,去你母親的長公主府住吧,若是不喜歡那裡,就再與你建一座公主府。”
“多謝舅舅。”葉凌汐頷首行禮,她看了葉晨一眼,倒是個聰明的,明知道葉芯此番是在劫難逃,卻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不但保全了定陽侯府,也是保全了自己,也許因此還能得到重要也不一定,帝王需要的可是對自己絕對忠誠的人。
東華帝點了點頭,舉杯朝着燕祁等人的方向,“今日之事太過突然,實在是我東華招呼不周,朕先敬諸位一杯。”
燕祁等人連忙端起酒杯,回敬。
“皇上不必介懷,如今重光公主替皇上除去了心頭大患,皇上往後怕是再也不用擔心楚家餘孽的反撲了。”燕祁微微一笑說道。
東華帝嘆息一聲,“實在是國之不幸,罷了,此事不提。”
一時間,羣臣敬酒,恭喜聖上大壽。
此間熱鬧,有幾人如何也感受不到,秦泤南看着地上慘死的葉芯,脣角泛起一抹苦澀,母妃竟然就這樣沒了,連她也……
秦景淵看着葉凌汐,面色晦暗,這個時候的她,心裡怕是……
傅明瑜看着棺木的方向,近在咫尺的距離,卻已經是天涯般遙遠,因爲立場,她得隱忍。
忽然,曾公公接到一封密文,直接轉交給了東華帝。
東華帝在接到那密文的時候,面色有些許的變化,眼底透着幾分深邃。
衆人都不知道這密文中究竟寫的是什麼,但是看帝王的神色,這信件怕是來頭不小。
看罷信件,東華帝的目光忽然落到了下方站着的葉凌汐,忽的掃了四周一眼,沉聲說道:“往後若是誰人再拿汐兒的身世說事,九族問斬。”
葉凌汐眉心一跳,看了上首的帝王一眼,眼底閃過一抹疑惑,他是怎麼了,不是懷疑她的身份嗎?即便是剛剛看似安撫的言語也比往日疏離不少,看來是因爲這封信?誰的信?!
同樣,下方的諸人也是疑惑的看着上首的帝王,帝王此舉未免有些讓人摸不清頭腦。
曾公公請示了下帝王,帝王頷首,他纔看着下面諸人說道:“剛剛明成大師來信祝賀皇上大壽,信中有問及弟子近況,而明成大師這個弟子正是重光公主。”
明成?!葉凌汐瞳孔微緊,他又來了蒞陽城嗎?她是他的弟子?呵……
“我聽說幾個月前那安國公世子在安遠寺中設計重光公主之事時,又聽到傳言,重光公主認識明成大師,竟不想是真的。”下面有人議論出聲。
“原來重光公主是明成大師的弟子,難怪了,有明成大師在,就是有病怕是也能醫好,剛剛司南神醫不是說了嗎?重光公主是後天好全的。”
“想不到這重光公主福氣這麼好,竟然能有明成大師這樣的得道高僧爲師。”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到了葉凌汐身上。
葉凌汐微眯着眼,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倒是東華帝嘆息說道:“既是拜了師,怎麼什麼都不說?”
葉凌汐垂眸,“就算說我是明成大師的弟子,怕是也無人會相信。”
東華帝聞言,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
下面的諸人都是感慨葉凌汐的好福氣,明成大師那可是傳說中的人物啊。
就是雲烈也是有些驚訝,這位重光公主來頭還真是不小。他忽然看向旁邊的慕容驚鴻,“你相信嗎?”
“明成大師的信件不會有假。”慕容驚鴻淡漠說道。
雲烈輕笑一聲,“是啊,看來我們都低估了這位重光公主,這種情況都可以翻身,真是不簡單。”
“烈王說笑了,不就是一個女人嗎?”煜王不以爲然的說道。
旁邊君千瀾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說道:“那也沒見明成大師給四哥你當師傅啊?”
“你……”煜王面色一變,狠狠的瞪了君千瀾一眼。忽然,葉凌汐目光一轉,看向了那一直喝酒作樂的某公子,他先前離開了那一會兒,該不會是去……
君千瀾自然感覺到葉凌汐的目光,卻不與她對視,到底這信還是來晚了些,不然楚楚也不至於……只是,楚楚的心思怕是早已經定了。
雲烈與慕容驚鴻等人都是不語,那姿態顯然是瞧不上煜王,惹得煜王心裡怒火連連,恨不得扒了君千瀾的皮。
“連明成大師都恭祝皇上壽誕,皇上必然洪福齊天。”燕祁忽然端着酒杯,衝着東華帝笑着說道。
“是啊,皇上洪福齊天。”下面的人齊聲迎合說道。
東華帝舉杯,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幾分,沒有哪個帝王不希望長壽。
一時間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還未恭喜鎮南王大喜。”酒過三巡,燕祁忽然衝着一直站在場中央未回座的傅明瑜說道。
傅明瑜寒着臉站在原地,好像沒有聽到燕祁的話,目光一直停留在葉凌汐身上。
察覺到傅明瑜看着自己,葉凌汐看了過去,正觸及到那冰寒的眸子,她神色微暗,此刻她定然是恨她入骨。
可是若是因爲她,而讓她受到牽連,絕對不是她想看到的,她向前一步,走到傅明瑜身旁,低聲說道:“若是你表現的對楚凌的事情過多關心,或者對我有諸多不滿,定然會引起旁人懷疑,爲了南疆所有人,你該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你難道就不怕嗎?”傅明瑜看着身旁的女子,冷笑說道,她憑什麼殺了人之後這般坦然,果然,她骨子裡的血液決定了她與他那皇帝舅舅一般的無情,爲了洗清自己的嫌疑,她竟然,竟然直接殺了阿凌,這就是她所謂的報恩嗎?這種恩情,他們寧可不要。
葉凌汐目光看着前方,眼底幽光閃過,怕嗎?作爲經歷過雁蕩山那最慘烈的一戰卻僥倖未死的她,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她害怕的。殺了楚凌,不過是結束了一段過去罷了,從此讓那個人成爲大家心裡的記憶,然後慢慢消失。
“如果殺了楚凌,能保全所有人,我又爲何要猶豫。”葉凌汐看着前方淡漠說道,“你看看這四周圍觀的人,有誰不是巴望着楚凌死,所以,橫豎都是死,倒不如結束在我手上。”若說因果循環,天道往復,不也是該在她手中結束嗎?
傅明瑜轉過身看着那朝着前方離開的身影,眼底盡是不可置信,這真的是她認識的葉凌汐嗎?那個一心爲楚家復仇的葉凌汐爲何會變成這般模樣。
“鎮南王,燕世子等着你的酒呢。”上方,東華帝忽然開口說道,看向傅明瑜的目光透着幾分深邃。
傅明瑜回過神來,看了東華帝一眼,轉而看向那已經站起來的男子,雪衣風華,蓋世無雙,那張俊美的臉上泛着笑容,不見半分惱怒。
“鎮南王襲爵,本世子在此先行恭賀,他日可還是要向鎮南王討一杯喜酒喝纔是。”燕祁笑着說道。
旁邊雲烈跟着說道:“燕世子可別想一個人,咱們今日可是見者有份,鎮南王這杯喜酒可是少不了了。”
“本世子瞧着這喜酒怕是要多一杯,鎮南王如今承襲王爵,也是到了成親的時候了。”燕祁忽然看着傅明瑜,那張俊美如神祇的臉上此刻不覺染上了幾分笑意,“本世子聽說鎮南王與楚凌自小定親,關係頗爲親密,當年是蒞陽城的金童玉女,如今楚凌已死,鎮南王這婚事是不是也該有所考慮了,本世子身邊有一員大將,仰慕鎮南王已久,不知鎮南王可願意考慮一二。”
葉凌汐腳步微頓,驟然看向燕祁,眉頭微緊,他想要做什麼?開什麼玩笑,東華帝怎麼可能允許明瑜嫁到南夜。
傅明瑜皺眉,她沒有與燕祁打過交道,但是也聽阿凌說過,燕祁這個人機關算盡,遇上他須得加倍小心。
“燕世子說笑了,我鎮南王與楚凌的婚事不過是當年兩家父母之命,如今楚家覆滅,鎮南王不在,還請世子慎言,可別毀了我們鎮南王的名聲,鎮南王這些年爲朝廷鞠躬盡瘁,沒成親也是自然,至於王夫之事,還輪不到世子你來操心。”葉凌汐冷冷的看着燕祁,這個人今晚沉默的時間似乎太久了,有些不像他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