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阿爾卡蒂裡的碰面十分順利,並且因爲天主教的信仰基礎,阿爾卡蒂裡在回國路上,突然“欸,我有一個想法”,然後就給教皇國發了一份郵件,希望派出一個祝聖過的大修院院長來訪問東底門。
阿爾卡蒂裡拿出的籌碼是“彼得便士”,但教皇國因爲長期廢除了獻金制度,至少明面上廢除了,所以公開渠道是不能這麼說的。
總不能還繼續整“中世紀”那一套吧?
小國的政客水平,正如張浩南預判的那樣,相當一般,也沒啥國際政治經驗,反正就說願意進獻“彼得便士”,從天然氣每年銷售收入中抽取。
大概百分之五。
正常來說教皇那邊肯定當放屁,得矜持。
什麼檔次?跟我談“彼得便士”?
然而這份郵件被一個叫阿桑奇的澳洲老鐵給曝光了,順便曝光的就是東底門打算開發海域的油氣田價值,那是每年高達四億美刀的潛力。
然後……每年四億美刀的百分之五?
主會保佑東底門的。
阿門。
於是,在九月二十四日,某個前幾年才晉鐸的大修院院長,在西貢專門寫了一封信給“SF集團”總部,不是電子郵件,手寫的,用的還是拉丁文。
從安南發國際特快還是挺快的,所以九月二十七日,張老闆就“展信happy”,但因爲文化水平有限,看不懂這些字母,只得另尋辦法。
這玩意兒整回國還得請人翻譯翻譯,大概意思就是:尊敬的西格爾先生,主……
廢話很多,但意思肯定是傳達到了,意思也簡單:這事兒只要成了,您,西格爾先生,您就是護教騎士啊您。
教皇國也不敢公開溝通,道理也很樸素,那就是國內教區跟那邊沒啥關係。
這邊不聽教皇的。
正經接觸那必須公開公正,搞得很多人壓力山大。
張老闆倒是把這封信給收了起來,裱糊裱糊,放玻璃罩裡當文物做了個小展覽。
“這小國家做事就是不靠譜,完全就是瞎胡鬧。”
跑餘杭西湖吃川菜,張老闆跟陳道盛他們吐了個槽。
陳道盛因爲天天跟米麪糧油打交道,他當然也想混點兒像樣的工業基地,雖然現在已經有了,但不妨礙陳市長想要更多。
“這教會還挺賣力。”
陳市長很好奇,“有多少好處啊?還專門請西貢的大修院院長寫信。”
“廢話麼,什麼都不用做,每年白撿兩千萬美刀,賣屁股都願意。”
“……”
對張老闆的粗鄙,陳市長也算是習慣了,就是飯桌上討論屁股,多少有點兒倒胃口。
今天菜式倒也不是麻辣爲主,像魚香肉絲、甜皮鴨、鹹燒白等等,都非常合口,也不是把人辣得嘴脣外翻的菜品。
回鍋肉也不辣,雖然放了一大堆辣椒,但這是漳浦辣椒,屬於微辣帶甜,倒也不會刺激一桌兩江兩浙食客。
“那這個生意,當真要做啊?會不會跨度太大了?”
過來湊一桌的劉諶,將桌上的轉盤轉了一下,方便張浩南拿螃蟹吃。
“不做也要做的。”
張浩南一臉無奈,本來只是打算做勘探、煉油業務,但現在要開個馬甲,給黑水油城國資出海做平臺。
細節張浩南就沒辦法跟餘杭這裡的人說,知道細節的,也就兩三人。
事情沒有正式談妥之前,他也不能到處放炮,可算是憋着他一回,於是就跟螃蟹幹上了。
還好,這餘杭本地的螃蟹,味道也真不錯。
國際上因爲這單生意,可不是隻有教皇國那裡有複雜情況,事情有好有壞,反正在澳洲那裡,產生了微妙的反應。
澳洲方面原本電視臺報刊等等媒體,都準備好了通稿,但因爲教皇國的介入,怎麼說呢,直接熄火了。
整了一個“啞炮”,這澳洲土鱉也確實娘炮了一些,十分沒種。
居然不敢得罪教皇國。
但又因爲張浩南提前跟不列顛那邊通過氣,比教皇國這邊還要早一些,所以在宗教領域有點兒複雜,涉及到分支流派。
不列顛內部這次出來打算撈點兒外快的叫“威塞克斯伯爵”,另外一個稱呼更熟悉,叫愛丁堡公爵。
但愛丁堡公爵已經是女王兒子的了,所以正常來說,不會再有“威塞克斯伯爵”,可因爲一些王室特殊事件,女王有個表孫可能在那次事件中維護了王室的尊嚴,以一隻獨眼的代價,獲得了不對外公開的“威塞克斯伯爵”頭銜。
沒有冊封儀式,但有王室特許文件。
原本就是下一代的小福利,下下代就不一定還能保留“威塞克斯伯爵”頭銜,畢竟也不姓“溫莎”,但如果有錢,這事兒還能再議。
倘若成了,那麼獨眼的“威塞克斯伯爵”會做兩件事情,第一,給王室一筆錢,保爵位;第二,混一個海外領地總督職位,比如說皮凱恩羣島。
現任非常駐總督理查·菲爾是個老實人,只要二十萬鎊,絕對幫忙搞定這件事情,哪怕前兩年已經選出了島嶼管理委員會主席。
皮凱恩羣島一共四個島嶼,理論上只要籌碼足夠多,完全可以切一個島嶼出來當領地。
但是領地首先要讓土地到王室手裡,然後再由女王冊封。
錢從哪兒來,纔是重點。
所以當教皇國那邊透露出一年能搞到兩千萬美刀的時候,老米字旗上上下下的貴族們,比他們海峽對岸的廢物德意志表親還不要臉。
那可是兩千萬美刀!
這事兒荒謬就荒謬在這裡,京城沒打算摻和這些破事兒,畢竟“韜光養晦”是戰略性的決策。
發育爲主,別說團戰了,連對線都不想搞。
純苟。
奈何事情到了老米字旗帶着教皇老爺子家的門房,一起跑東方某大國的大使館語重心長勸說。
總之一個字兒:友誼萬歲!
至於東底門在哪兒,頂着伯爵頭銜等死的獨眼紳士根本不知道。
他連皮凱恩羣島在太平洋都不知道,何況這個?
都以爲是在大西洋的某個旮旯呢。
菜都洗好了,雖然是英格蘭廚子配的菜,但上手還得是找專業人士。
不是說不樂意用自家的石油化工團隊,不是,主要是因爲找自己國內的,那隨便來個男爵都能打爆伯爵的狗頭。
咱們大……不列顛國,誰最靠譜?
洋人吶!
誰是洋人?
“尊敬的西格爾先生”,就是洋人!
這光景張老闆跑餘杭來點了“西湖醋魚”喂貓之際,也確實需要一部分沿海重化工產能投放。
因爲上頭對這事兒挺看重,另外會夾帶一些合作在其中。
他不想做也得做,算是個“政治任務”。
別人不行,別人沒這個國際關係和羣衆基礎。
國際關係跟張浩南一個級別的,不是沒有,多少還是有的;可羣衆基礎就不一樣了,現在東底門吃的罐頭,管你肉類罐頭、水果罐頭、脫水蔬菜……清一色產地在中國兩江省沙城市,也沒見有什麼毛病,那肯定是堅決擁護啊。
這個羣衆基礎,旁人很難替代,畢竟東底門雖小,那也是一百多萬人口,怎麼着也是個縣市級別,不能真當不存在。
然而現實是什麼?
“松江大戰”尚未結束,之前在嶺南嶺西又搞了糖化工籌備,張老闆能怎麼辦?
他又不是真的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能七十二般變化。
“沙食系”現在管理層人手嚴重不足,導致張老闆最近雖然沒有加班吧,但也不是在出差,就在出差的路上,一度早上九點上班,下午五點下班,太辛苦了。
同時現在戰略部硬生生扣了一個重化工業務部出來,跟農副產品格格不入。
再有就是油城那邊也確實需要養活人,之前在黑水省的“大鬧天宮”,人家油城帶着牛城可是支援了的。
人情債,就是在別人需要的時候才還。
油城要保利潤上繳的同時,還要保城市財政收入。
這個增長點不要多,四億美刀的百分之十即可。
剩下的就是賺點兒維護、零配件等等收入,這個對時效性要求不高,可以囤貨,所以裝備生產放在油城本地都行。
有了這個,油田高層也有理由去跟上頭提一提鐵路運力和速度,原先張老闆提的物流專線延長項目,還是差點兒意思。
畢竟張老闆只盯着自己的產業,完全沒考慮重化工的產品。
所以多方湊出來的這麼個結果,導致“上書”的單位不少,東北、兩江、嶺南、嶺西等等都有,於是就要出方案。
不出不行,多少人等着呢,國際上的“朋友”等着,國內的“同志”也在等。
張老闆昨天在松江開會,直說了懶得幹,四億美刀有個雞毛意思,而且還不是全拿。
會議也是有成果的,且具有正面積極意義。
那就是:“張浩南同志”對組織決定一向是擁護的。
所以第二天就溜達到了餘杭,找國內配套項目合適的地址。
得落地嘛。
餘杭這邊希望放東甌,不過明州那邊顯然不是傻卵,就現在,張老闆跟陳道盛他們吃飯的時候,明州來的代表團,已經另外約了廚子,明天好好招待張老闆。
可不是國宴,就是普普通通的船孃家常菜。
吃的是一個氣氛,不是菜,但份量不大的話,那也是萬萬不行的,張老闆指定不給錢。
明州來跑腿的秘書是個妙人,跟張老闆笑呵呵地再三保證,都是大碗菜。
有多大碗?
反正很大,碗形絕對OK,色澤白潤,手感不知道,還得張老闆親自掌掌眼。
說不定是春秋戰國那會兒傳下來的古董呢?
興許還是西施用過的。
提到西施,張老闆就來了精神,他希望做家常菜的船孃,最好個個兒都像西施。
橫豎這個石油化工項目肯定是要落地的,兩江省沿海條件太差,再者就是之前張浩南已經投了大量項目在近海灘塗改造上,這些工程驗收最快也要一年後,趕不上競標的。
所以也就不用競標了,直接欽定。
看着哪兒合適,就在哪兒圈一下,之後就讓東底門國家石油公司來走個過場,簽完字就行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兩江省也不出西施,這是硬傷。
“張老闆,既然不列顛也有入股,不如轉讓一點技術過來?”
“談過了,技術有,但不多。反倒是他們在‘昭和工業’投的高分子研究,倒是有點東西,打算賣給我,不過只能悄悄的。”
“爲啥?”
“早先是東麗競品,但‘昭和工業’底子太薄,弄了幾年連試生產也搞不定。去年試生產工廠發生一場火災,就直接放棄了。技術源頭是不列顛兩所大學的,所以倒也不用擔心倭奴方面叫停。但爲了以防萬一,還是會先倒一手到香江,再從香江倒一手到星家坡,最後通過‘沙城和平組織’迴流。”
“怎麼迴流?”
“走私。”
“……”
這麼直接的嗎?
公開渠道是不行的,海關又不是擺設。
不過這個走私也不會有人腦癱到跟張浩南較真,吃飽了撐的。
再有就是高分子材料方面,國內現在的芳烴材料、碳纖維等等產量,都不可能滿足張老闆旗下產業的需求。
所以肯定是要自持一部分產能,多點少點。
不然高附加值的汽車、電瓶車到時候想要做輕量化,還得大批量從倭奴或者阿美利加進口,麻煩得很,因爲不是想進口就進口的,貨源地有“出口配額”。
因此不管怎麼說,從未來利潤角度來看,張浩南還是願意活動活動筋骨的。
這次東底門的新油田氣項目,在不列顛境外的高分子材料投入,算是不列顛方面的“搭頭”。
繞開禁運協定,這年頭不算什麼有難度的的事情,只要沒威脅到“美八旗”的核心利益,一般問題不大。
除非鬧成華盛頓內部的“政治問題”,那就會不得不“上綱上線”,到那種情況,就是各方都身不由己了。
強國內部的紛爭,影響到外部各方勢力,是很正常的。
就像現在的“松江大戰”,東南亞只要是涉足貿易業的,都遭受了重大沖擊。
誰能跟錢有仇呢?
可這就是江湖。
到了身不由己的時候,弱者怎麼撲騰都沒鳥用,得等強者鬥法結束了,纔會塵埃落定,纔會休養生息。
中央這次跟老米字旗“唐寧街”的中堂老大人有啥溝通,張浩南懶得打聽,他就整點兒陽間一點的活兒就行。
畢竟過去一年,實在是太陰間了一些,沾上他準沒好事兒,整個一“瘟神”,還不帶停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