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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善妮與謝景宸相遇以來,第一次兩人如此親近地相擁在一起,然而還沒等她再享受這份和諧,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果真,不到半分鐘,就聽到小姑子非常粗線條的在屋外連着叫‘三哥、三哥’的聲音,更是完全不懂禮,一副要直接闖進來的動靜,讓章善妮本能的伸手推開了謝景宸。
謝景宸感覺到自家媳婦兒的力量,整個人都黑臉了,只是見小媳婦臉上立馬收了哭意,尷尬的‘咳’了一聲,只露出一個黑髮頭旋給他瞧,他無奈地低吟了句“你呆在屋裡好好休息會兒,我去去就回。”
謝景宸趕在小妹闖進來前,順勢出了內室,迎而上來的謝景紫卻是高興地衝上前,嚷道:“三哥、三哥,你好厲害,居然打到一條大野豬~大嫂讓我來叫你出去幫手!”
天真可愛的小姑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居然被大嫂算計了一道,反倒直摔地將大嫂也賣了。
謝景宸聽了,心裡對於大嫂的不滿又增加了一條,僅是笑眯着眼順應着妹妹的話,帶頭出了屋。
謝家小妹子餘光看到三哥屋內滿滿當當的是三嫂的嫁妝,原本對她不滿意的情緒,因爲這天老孃給她惡補了三嫂可憐的身世,一下子同情心氾濫,倒是沒有了針對三嫂的心情。
但是小姑娘仍是傲嬌着呢,不好意思拉下臉來道歉,只是輕輕地瞄了一眼,就跟着三哥走人了。
章善妮倒是不介意小姑子的小情緒,見人都走了,纔打開先前被她丟在牀坑上的舊荷包,倒出裡面的全部首飾,發現是一整套的金首飾。
金項鍊、金手鍊、金耳環、金戒指,樣式都很老舊,但是重點是份量不輕,應該是原主奶奶的老物件,最值錢的,應該是項鍊中的那一顆紅寶石吊墜了。
章善妮看到這些,就覺得老太太或者曾是有私心,可私下裡對她疼愛的親情同樣不少,因爲從原主的記憶裡,她那不.良二哥也不過只有一枚金戒指罷了!
這麼一對比來,原主在其奶奶的份量,確實很重。也許也是因爲,在她的這幾個孫輩裡,只有原主纔是最孝順重道的。就連她的兒子兒媳,她都沒有留下什麼貴重首飾給他們,反倒將手上私藏的大部份貴重金飾都一一做了分配。
章善妮看着手中的首飾,心裡卻是不得勁,無端居然欠了原主生父母的一份情,是誰心情都不爽!
她或許可以忽略原主生父母對她的要求,可是對於真心疼愛原主的奶奶,卻是不能不鄭重的考量,畢竟,她能代替原主活着,肯定就要承她的情,幫她了卻因果。
抱着這樣的心情,接下來的時間,章善妮的心情再也美不起來。
何況,她是新媳婦,倒也不用出去應付客人、或者去幫手一把,原主這捨命一跳,倒是她讓嫁對人了。
這一.夜,平順渡過,謝家也基本將明天設宴要用上的肉丸、炸豬肉、豆腐等等,在夜晚十點前,都一一準備好了。
來幫手的大娘小嫂子們,明天就只要早點起來洗菜、切蔥絲、洗碗筷等輕省的任務,只有大廚的工作是最重的。
翌日
天微微才亮,來幫手的婦孺繼續地來幫手,洗菜、切菜,因爲少了接新娘子這一程序,謝景宸就直接託人在鎮上多買了兩條大鞭炮,乾脆在家裡放滿地紅,就當迎娶新媳婦了。
然而在左廂院裡拜過天神,又拍過天財,叩見父母長輩,最後平輩見禮,就當完成了重要儀式。因着破四舊纔剛剛結束,這年代鄉下結婚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拜神求佛,但是謝家卻行的是老規矩,因此婚姻時,還是有唱禮的。
不過都只是在私底下舉行,且趕着客人沒全在前,偷偷辦了。就算有人撞見了,也不會鬧出聲,反而因爲神鬼敬畏而悄然退開。
十點鐘過後,大部分客人都來得差不多了,趕在十一點前,大菜都做好了,後頭就剩下要煮的青菜,這就更簡單了。這時候謝景宸已經在自己左廂院裡洗了個澡,才換上新衣服,拉着身穿大紅衣黑褲子的章善妮來到前院,見到新人出來,被委以重任的小一,當下就拿着香點燃了鞭炮。
大院子前頭,一陣‘噼哩叭啦’的炮仗響起,足足響了近兩分鐘,這下子院裡的人高興大笑,祝賀聲四處響起不斷。
青峰村下半年頭,謝家是第一家辦婚事,此時大大小小的爺們娘們都圍在正堂,起鬨着要見新郎、新娘行禮。
沒辦法,已經被扶進新婚的章善妮,只得又重新蓋了紅喜頭蓋,被小姑子扶出來,紅蓋頭下的黑臉上看不出是紅是黑,但是她用精神力看到大家喜氣洋洋的臉上,章善妮倒也沒有擺任何不滿的臉色,而是非常配合着謝景宸的行舉。
謝鐵生和周秀花端坐在正堂,一臉笑眯眯的看着應和點頭,謝景宸和章善妮並排着又給老人叩了三叩首、敬了蜜棗茶,權當拜見了新公婆,然後章善妮又被大嫂、小姑一起給牽着回房。這之後,她就只有在上了酒席後,她纔會再度被叫出來,給來參加喜宴的長輩、同親們敬酒見禮。
這個年代擺酒,其實很簡單,四菜兩肉,就算是好人家了。謝鐵生也是隨大隊,肉是昨天一大早謝景宸去山上套弄的大野豬,因此席上最多的主菜,便是紅燒豬肉,因着是自家獵到的野豬肉的,因而份量算很大,淨肉就有九十多斤,且野鮮味十足呀!
前晚意外獵的公鹿,同樣就有幾十斤了,做了些醃製處理,留到今天正席上享用,那骨頭還熬了濃郁的鹿骨湯,加了一些溫補的藥材,算是這酒席上的一道靚湯了。
青峰村人口,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有一百多戶,近五百多人口。光是姓謝的人家,就有三十多戶,謝鐵生又是村裡幹部,同房的人基本是全家來,同姓的和同村的,一般都是一家來一個人,只有特別親近親緣的人家,纔會真的拖家帶口的上門。
同房的女眷一般不上桌,都是在竈房裡吃,一家一般就是戶主或者長子上桌,因此,說是擺幾桌,可擺在最後,上全席的就有將近二十桌了,幸好肉量足,不然還真有點下臉子。
席後,都有一碗紅糖水,這算是大方的人家了,要知道這個時代,紅糖也是要票的。
這時候的喜宴,還只是流行擺在中午,過了三點,一般都收席了,來幫手的大嫂子小媳婦撿好手尾,都要回去了。
謝家大姑子謝景紅也是回來了,她就是嫁在青雲鎮上,回來其實不遠,可是她家上頭又有公婆,下頭又有孩子要照顧,根本就沒有多少時間回來。主要是她是三年生了四個孩子,前頭生了對龍鳳胎,後頭又生了對孖子,在夫家可是站穩了腳。
三年裡,光是她自己就生了四個孩子,再加上她夫家嫂子也生了一女,弟媳後頭也生了一子,這下子,未來幾年內,她都只能被自己家裡的小蘿蔔頭坑着,一心只帶孩子。
大姑子前後結婚纔算上四年,就生了四個孩子,這在小小的青雲鎮也是頭一份。也因爲她,很多人都說她是個旺夫的,這下子可是很多人有心想求娶謝景紫,偏偏小丫頭上了幾年學,一心想要出人頭地,不願意嫁個農家漢。
而象她姐夫那樣的,就要看緣分了,畢竟謝景宸的同僚來自五湖四海,哪裡這麼巧,好男人都在小小的青雲鎮?偏是遠一點的縣裡,都是可遇不可求。
再遠一些,謝母就有點捨不得老幺嫁那麼遠,一年到頭都見不了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