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家之犬一般的廢物還敢言戰?忘了上次也是在這,你們躲在城裡眼睜睜的看着百姓被殺的情景了?正好你們兄弟兩人也是齊聚,本貝勒也省事了,黃泉路上你們兩個也能相互解個悶,做個伴”!
此次復入林畔的阿敏心中可是憋着一股勁,誓要完成之前未完成的戰鬥任務,故而阿敏這邊放棄了騎射的最佳距離,就在相隔不到百米的地方,阿敏面帶譏諷的對陳駿德大聲的叫嚷道。但是他卻忽略了一個致命的問題,在這個距離之下,陳駿德這邊將士手中的火銃的威力就不是他鑲藍旗身上的鎧甲能夠防禦得了的。
一提起這個事陳駿德這心裡頭就不是滋味,這將近半年多的時間每夜輾轉反側之時,腦子裡反反覆覆都是重現百姓慘死城下的情景。今天自己帶着精兵強將兩千餘人,定要送這些慘無人道的畜生下地獄!用這些建奴的性命爲那些死去的百姓陪葬,用這些劊子手的鮮血祭奠百姓們不安的靈魂!
而就在陳駿德心中想着事沒得及回話之際,阿敏身旁的李永芳對着阿敏恭敬的拱了拱手,隨即打馬上前指着陳駿德開口喝問道:“對面的陳賊,你認得我嗎?你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識相的立刻下馬受縛,不要執迷不悟到頭來自誤性命不說,還連累一直追隨你的兄弟!別忘了,你已經讓不少百姓客死他鄉了,難道還要讓這樣的一幕又一次在你面前上演嗎”?
一句話說得阿敏連連點頭,與人一比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嘴巴還真是有些笨,這個奴才的話說得大義凜然,聽着就解氣。怪不得大汗對這個奴才高看一眼,每每開戰之前都讓他去招降,就這會說話的這個勁頭就是個功夫。
本就被人搶了話的陳駿德就是怒從心裡頭起,正氣呼呼的打量走上前來、不知深淺這人之時,沒想到他的話瞬間將陳駿德胸中的怒火給引爆。這個搶話之人明顯是個漢人,雖然留着鞭子,身穿女真服飾。而且這個人不但指名道姓的質問自己,而且還義正言辭的給自己講上人生哲理來了,這就更讓陳駿德難以接受了。
對待敵人陳駿德永遠都是不留情面,本着逢打必贏,逢罵必還的原則,陳駿德仰着頭,用着一副十分嫌棄、不屑的神情看着李永芳開口說道:“咬人的狗不叫喚,這還沒開打呢你就出來汪汪汪了,你這是有點不懂規矩了!還有本伯爺勸你一句,日後見到像本伯爺這麼英明神武之人千萬不要自我感覺那麼良好行嗎?不是我說你誰啊?怎麼阿貓阿狗的我陳駿德都得認識啊?再有,小爺如何處事也用不着你來教!看你的模樣也是漢人,給建奴做狗之人有何資格對着本伯爺指手畫腳的?我看今天下馬受縛的應該是你跟你的主子纔是,什麼東西啊,建奴面前做狗反倒是到小爺跟前裝起了人來啦”!
陳駿德在盛怒之下出言諷刺,其態度、語氣也是可想而知,豈是一個“惡劣”能夠形容的?就算是被罵也沒有這些話來得傷人!看着場中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李永芳,兩方之人無論敵友都是挑起大拇哥,心裡頭不由得讚道:勇士,真正的勇士!這也就是你啊,隨便換一個人都受不了這個!
其實李永芳心中也是有氣的,但是自從他跟了努爾哈赤以後,雖然後金大汗頗爲器重於他,但是平日裡也少不得嬉笑怒罵!當然了,以怒罵居多,故而李永芳現在的內心十分的強大,根本就不是陳駿德三言兩語所能影響的。面對陳駿德的嘲諷,瞬間就調整好心態的李永芳瞪着眼睛繼續吼道:“你不認得我,但我卻認得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在遼陽城做下畜生不如之事你就不擔心報應嗎”?
“遼陽城?”陳駿德疑惑的開口問道,又是看了看李永芳那即將噴出火來的雙眼,漸漸的似乎是明白了眼前之人如此模樣的原因了。
李永芳也就是頓了一下,隨後滿臉悲憤的開口道:“我兒李率仁就是被陳賊你殺害的,殘忍的你居然讓他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既然你執迷不悟也正合我意,那今天就國仇家恨一塊報!貝勒爺麾下勇士定要將你等撕成碎片,讓所有膽敢挑戰大金威嚴的賊人付出生命的代價”!
李永芳的一句話更是佐證了陳駿德心中的想法,用馬鞭指着李永芳恍然大悟道:“哦,我才聽明白,原來你就是那個第一個投降建奴的叛徒李永芳啊!真是聞名不如見面,看你這模樣也就是天生叛徒的料,給建奴做狗還真沒屈才!沒錯,就是小爺我殺了你的那個狗兒子,既然苦主到了我也得跟你說明白點,他是被人活活撕開後釘在遼陽城牆上,死的時候那聲聲慘叫簡直就不像是人發出的!你又能如何?你又能奈我何啊?你不過是躲在建奴身後的一條狗而已,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還國仇,你是哪國人?這麼多年來吃的是哪國的糧,喝是得哪國的水,似你這般數典忘祖的畜生還有臉說這個”?
“你個狗奴才還囉嗦什麼,天也不早了,本貝勒可沒閒功夫聽你們在這扯淡”!
還待出言反擊的李永芳卻被阿敏一句話給喝止住了,猶自不甘的他也只能是連忙打馬歸隊。阿敏理也沒理正在往回趕的李永芳,隨即只聽得“嘩啦”一聲響,眼睛緊盯着陳駿德的阿敏抽出腰間的寶劍,劍尖直指陳駿德豪氣萬丈的大喊道:“所有將士聽令,殺光眼前的明軍,本貝勒便准許你們在朝鮮放縱三日!無論是誰生擒還是斬殺陳、毛二賊,本貝勒就賞他銀兩一萬,良田千畝,奴僕數百,官升三級”!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阿敏的話音剛落,鑲藍旗的將士便揮舞着武器向前殺去。這些都是巴牙喇衛隊,戰力不必尋常,也是阿敏領千人就敢進入朝鮮作戰的底氣。
而殺虜軍那邊排成一個錐形,也在陳駿德的帶領下衝了上來。這個距離之下若是再有絲毫遲疑,定然會被迎面撞來的後金將士衝得落花流水。但是陳駿德這邊卻要比後金將士多了一個步驟,那就是端起火銃連瞄準都不用,衝着疾馳而來的後金將士瞬間就將火銃裡的三發彈藥齊齊的打了出去。
“砰砰砰!”的響聲不斷,毫無防備的後金將士頓時便被火銃射出去的彈藥擊中。就在後金這邊衝鋒的隊伍爲之大混之際,殺虜軍在衝在最前面的齊大嘴的帶領下,乘着煙霧一股腦的殺了進去。正所謂黃鼠狼專咬病鴨子,此等良機殺虜軍是卻對不會放過的。
“莽庫,趕快收攏將士並從側翼進行拉開距離!這幫明軍真是太陰險,火銃打得咱們前面的隊形已亂。李永芳,你個狗奴才趕快給我頂上去,不能讓明軍打亂老子的部署”!
幸虧阿敏這次沒有身先士卒才撿的一命,這要是像以往那般衝在前頭,沒讓火銃打死,也得被瞬間趕上來的馬蹄活活踩死不可!而且只是這一擊就讓他皺起了眉頭大喊,隨即舉着寶劍迎面衝向已經率先殺進來的齊大嘴。
“哈哈,這是老子第二次跟建奴的貝勒對陣了,第一次是嶽託,第二次是你!老子可是活捉貝勒的專業戶,你還是放棄吧,乖乖做我殺虜軍的俘虜也不丟人,畢竟你也不是第一個”!
“咣噹”一聲,阿敏端起寶劍架住齊大嘴勢大力沉的一擊,感受着虎口發麻的他咬着牙對出言挑釁的齊大嘴開口道:“不過是一無名小卒而已,何故如此大言不慚!你不配跟本貝勒交手,給老子起開,讓陳駿德來,本貝勒定要砍了他的腦袋”!
齊大嘴的臉皮之厚堪比城牆,面對阿敏的不屑他則是不以爲然的繼續不斷的發起攻擊,嘴上也是不停的說道:“其實是你不配與我家大人交手,想要找我家大人,首先你得過老子這關”!
“叮叮噹噹”的,兩個人就站在了一起,齊大嘴武藝並不是多麼出衆,騎術更是比不上自幼習武的阿敏,只是勝在有兩膀子神力,一力降十會是他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的依仗。但是眼下的戰場早已成一片混亂之局,殺虜軍是後金士卒的二倍,只是利用那一陣火銃造成的機會,殺虜軍便完成了對後金將士的包圍。故而就算是阿敏有渾身的能耐,但在這周圍都是人和刀槍的戰場,他也是發揮不出來一絲一毫。
而由於毛文龍的士卒大多都是步軍,除了將領陳忠、丁文禮、呂世舉還有陳良策跟着毛文龍上前阻擊莽庫打開包圍圈以外,其餘人都留在城門上,還有城門前,防止鑲藍旗軍士偷襲城門。
白豔兒的眼睛卻是一直盯在陳駿德的身上,這個小子學了幾天三腳貓的功夫就要一試身手,看那架勢好像已經是天下無敵了一般。但是戰場之上刀劍無眼的,故而在開戰之前,白豔兒便吩咐郭黑林對陳駿德要寸步不離,絕對不能有絲毫的攜帶。而就在這時,白豔兒突然驚呼了一聲,整個人彷彿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