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藍一白兩道劍光前後射`到金犀的前蹄上,金犀吃痛之下,奔跑速度稍減,恰在此時,它跟前忽地從地底聳起一睹寬大而厚重的石牆,攔住了它的去路。獨角犀頓時狠狠地撞在了石牆上,石牆轟然倒塌,頃刻化作一團靈氣消失無垠。原來是蘇婉晴見王揚和傅青書放出飛劍,她靈機一動,便從水袖中甩出一道靈符化作一睹石牆擋住犀牛的去路,以便衆人截殺。
金犀撞倒在地,王揚看準時機,便要用飛劍去斬它,豈知那畜生並不愚鈍,垂死之間要作困獸之鬥,拼盡全身力氣,從口中噴出大股大股的濃郁黑霧,卻比剛纔襲`擊蘇婉晴時威力更大,並要藉着煙霧遁逃。
王揚先前見識過這妖獸吞吐毒煙的厲害,接近它時已懷了一個警惕,揚手放劍之時,果然見它口中噴出毒煙,他即刻屏息斂氣。毒煙雖然沒有吸入口鼻,但終究接觸到了暴露在外的皮膚,他手掌一發麻,飛劍失了準頭,沒能夠將其斬殺。
“小心!”眼見黑煙滾滾朝自己撲來,他急欲躲避,就在這緊要關頭,耳邊忽地響起一聲急促的呼喊,身子即刻被人攬住,緊接着整個人被帶了出去。
當時王揚聽到身後那聲呼喊,便已知來人是誰,等到身體站定,擡頭一看,果然見救他出來的是傅青書。只見他微露緊張之色,一隻手更是將自己抓得緊緊地,王揚受毒霧所侵,毒素尚未逼出,手掌仍還發麻,使不出力道從他手心抽`出,便由着他緊緊抓着。
“你沒事吧?”傅青書見王揚身陷險境,擔心不已,早顧不得肚子裡的酸氣,趕忙緊張發問。
王揚見他終於開口跟自己說話,面上一愣,心裡卻止不住地高興起來,暗道,他終於肯跟我說話了?明白他雖然之前莫名其妙地發火,可終究還是擔心自己的安危的,這樣一想,還未應答,臉上已經露出笑容來。
傅青書等待片刻,見王揚還未出聲,先是疑心他受了傷,講不出話來,又害怕他仍還生着自己的氣,不願跟自己講話,十分忐忑不安。繼而見他雖不說話,卻看着自己笑起來。雖然摸不着頭腦他笑什麼,但見他笑容溫和,並無怒氣,不安的情緒得以撫平。
他剛要再度開口,已見到王揚對着他說道:“我沒有事,你不要擔心。”又問他,“你有沒有被毒煙所傷?”
“……沒有,師兄。”
傅青書見王揚終於同自己說話,本已十分高興,後來見他問起自己的情況,更是高興極了,臉上難得地露出笑容來,不過簡短的幾句談話已然冰釋兩人先前的誤會與悶氣。
這時林子裡的情形早已變化,毒煙已經消失,而那頭金犀已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腹間白線上插着一柄明晃晃的小刀,已然氣絕身死。原來傅青書剛帶着王揚躲開撲面而來的黑霧,緊接着便有數陣猛烈的罡風颳來,不消片刻便將黑霧吹散,原來是古嘉平運起他的法寶白綢扇將黑霧吹散。
與此同時,已射`出三把三尖兩刃刀,這三把飛刀皆用百鍊精鋼打造,銳利無比,使用起來甚爲靈活。三刀齊發,有兩柄落了空,最後那柄終於釘在了妖獸的肚腹上,將其斃命。
一場惡戰終於結束,所幸五人並未受傷,所獵殺的皆是二階三階妖獸,收穫十分可觀。只不過在刮分戰利品的時候,遇上了難題,他們統共五人,妖獸卻只有三隻,如何夠分?煩惱之間,忽聽蘇婉晴道:“不如就按妖獸是誰所殺的就歸何人所有的法子來吧?”
原來那頭銀犀是傅青書殺的,那兩頭金犀則分別是張九延和古嘉平前後所殺,這樣分法,倒也公平。蘇婉晴本來怕五人在這上頭起了爭執,傷了和氣,尋思一會兒,乾脆自己吃點虧,所以才這麼說。
將話說完,她忽然想起,王揚與她俱是兩手空空,他當初是爲了救自己纔沒能夠捕殺妖獸,怕自己強硬做主,他會不高興,因而轉身看去,去瞧他的臉色。王揚惋惜歸惋惜,但也知道三天之內必定還會碰上其他的妖獸,不會一無所獲,所以對蘇婉晴所說的辦法不甚在意。
他見蘇婉晴朝他看來,出於禮貌,對其微微一笑算打招呼,蘇婉晴見他神情如常,可見心中並無芥蒂,自也笑了一笑,放下心來。可這幕場景看在傅青書的眼裡,卻彷彿他倆在眉目傳情那般,本已陰轉多雲的心境又蒙上了一層霧靄,一會兒疑心蘇婉晴對王揚有意,一會兒又疑心王揚對蘇婉晴有心,剋制不住內心的猜疑,直想將王揚即刻拉走,離這幫人要多遠有多遠。
殊不知,與他一般兒生着悶氣的還有一個,古嘉平見蘇婉晴有意無意回視王揚,兩人相視而笑,看似十分融洽,似乎蘇大美人對其頗有好感。再看他那個師弟,對他也甚爲在意,因爲王揚與蘇婉晴走得近而神色不善。古嘉平出於直覺,隱約猜出這一對師兄弟之間或許有那麼一層關係,聯想到王揚或許已經先下了手,心裡好生不快。
他原本是想借試煉之機跟傅青書或者蘇婉晴套近乎,拉關係,好趁機下套,然而白費了一番辛苦,卻不見成效,再看王揚則好大的福氣,不過略微出手,便贏得了兩人的好感,“左`擁`右`抱”,心裡對其是又氣又恨。
因而想道,他古嘉平風流瀟灑,知情識趣,比那個憨頭憨腦的小子好上不知多少,怎麼偏偏他屬意的兩個美人卻只在意對方,而對自己視而不見呢?他自然不輕言放棄,再圖良策罷了。
大家將各自的戰利品收好,張九延首戰告捷,興高采烈,傅青書離了王揚,對其他的人或事始終淡淡地,他怕王揚因爲沒有收穫,心裡難過,便要將自己的那隻銀犀給他,卻被王揚勸阻了,說道:“這本來就是你的,我可不能要,以後我們還會再捕到妖獸的。”
這時,忽聽林子深處傳來急促的奔跑聲和呼喊聲,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仔細聽,便知道她是在喊蘇婉晴的名字。而蘇婉晴一聽到來人的聲音,頓時眼前一亮,高聲應道:“寧姐,我在這裡,你去了哪兒?有沒有事?”
衆人不久之後便見到一個身材嬌小,身穿鵝黃色長裙的女子來到他們的跟前,原來此女名叫楊寧,乃是蘇婉晴一個師叔的弟子,此次跟她一起來參加試煉。因爲此女年長於她,所以她並不以師妹稱呼,只以姐姐相稱。
她們兩人在這座林子裡落下不久,突然就出現了三隻獨角犀,她正放劍抵擋,楊寧卻不知去了哪裡,消失不見。她一人應戰三隻妖獸,難以支撐,正欲走脫,正巧古嘉平從上空飛過,見着美人有難,豈有不相助之理?急忙降到地上與她一起拼殺。
那黃衫女子容貌俏`麗,雖不能跟蘇婉晴相比,亦有其可愛之處,她跟蘇婉晴訴說,她之前被犀牛追趕,抵擋不住,滾入一個深坑,伏着不動,等那妖獸走後,她方纔敢起身。
不料那深坑裡原是幾條毒莽的巢穴,幸好都只是一階的低級妖獸,她用飛劍將其擊退時,無意之中飛劍劈到旁邊古樹上掛着的一個碩大無朋的蜂巢,頓時一羣二階的嗡嗡蜂傾巢而出,她好不容易纔將其甩脫,得以回來。
蘇婉晴對她的話並不疑心,安慰了她幾句,又將始才的情景訴說了一遍。這叫楊寧的女子性格看似活潑外向,不等蘇婉晴招呼,便過來與四人互打招呼,互通姓名,其視線在衆人面上掃過之後,在王揚與傅青書臉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六人隨後商議要往哪裡去尋找妖獸,正說話間,一直充當佈景的傅青書忽然出聲道:“有東西來了!”
他話音落下,古嘉平忽地皺起眉頭說道:“有嗡嗡的聲音。”
因他二人俱是築基後期的修爲,論眼力耳力比其餘的人更強,所以纔會率先聽到動靜,那黃衣女子臉色一變,驚聲道:“不好,或許是那嗡嗡蜂來了!”
她話音剛落,衆人已都聽到了那嗡嗡的鳴叫聲,楊寧的話似得到了認證,不過面對即將到來的野蜂,衆人卻都不打算駕劍逃走,仗着藝高人膽大,想要降服這羣妖獸。然而等看到那一羣二階嗡嗡蜂時,卻想不到蜂羣數量竟如此之多,鋪天蓋地般盤旋在林子上空,織成一張無邊無際的黑網。
只聽楊寧驚道:“先前追我的分明沒有那麼多,難道它們叫了幫手?”
站在林子裡,光是聽到這些此起彼伏的惱人嗡嗡聲,已經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再看天空當中織成的黑網當中俱是深棕色的密密麻麻的蜂子,成千上萬之衆,渾`圓的腹部亮出一根閃着幽幽青光的銳利長針,針上沾滿毒汁,被兩三隻蜂子蟄上一口還不打緊,可要是被這麼多二階野蜂一擁而上,莫說築基期的修士,就是辟穀期的修爲也要一命嗚呼。
六人即刻放出飛劍,化作六道不同顏色的光芒衝入蜂羣,四處掃射,所幸單個的嗡嗡蜂不像獨角犀那般練得銅皮鐵骨,一撞上劍光,即刻殞命,不一會兒,六道劍光已消滅了不少蜂子。可惜六人即使劍光再強,嗡嗡蜂數量極多,很多躲過飛劍,如潮水般向着衆人衝來。
六人知道蜂子怕水怕火,紛紛祭出炎火符,水龍符,化出熊熊烈火或滾滾波濤,衝向蜂羣,可惜蜂子數量實在太多,殺之不絕,且慣會尋找缺口,襲`擊六人,大家或多或少都被蟄了幾口。雖然一兩隻嗡嗡蜂的毒性有限,可毒素累積,漸漸地便覺體內靈氣運轉不暢起來,再擡頭望向身周,蜂羣雖然經過他們一番殺伐,面積縮小了一些,可仍很壯觀。
大夥只得邊打邊退,眼看出了林子,身後不遠便是一個陡峭懸崖,底下是一條泛着黑霧的寬闊河流,陰氣森森。見無路可退,衆人便是商量着先讓蘇婉晴祭出絲網網住空中的嗡嗡蜂,暫作拖延,方便大家駕起飛劍逃逸。